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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错_红糖/袖刀【完结+番外】(9)

  老爹啊老爹,你这不是bī着鸭子住jī窝嘛!虽然都是小jī,但扁嘴哪斗得过尖喙!

  这话红线只能在肚子里打转,瑞大将军那边已经兴致勃勃地讲起他小时下学后和一帮孩子骑马打仗的光辉事迹了,缺心眼的贺宝呵呵直乐。

  红线觉得自己甚冤,在天上时低眉顺眼也就罢了,谁让咱仙阶低呢,难得jiāo个仙友还闹了那么一出,不盼仙福永享只求无功无过,却被一脚踢下了界,生在将军家算有福了吧?时时带着个傻弟弟不说,现在还要防着别个孩子欺侮,前路渺茫,哪里是岸?

  时间尚早,先生还没来,一个孩子轻车熟路地在夫子像下点了三炷香,一众孩子便摇头晃脑地诵读起来,听不出读的是什么,但却很有气势。

  红线刚想问贺宝觉得这里如何,却见他正随着一众脑袋摇晃着,只是没有张嘴,红线照他脑后就是一巴掌,“人家那是读书呢!你跟着晃什么!”

  贺宝一脸委屈,“娘说安分守己,勤学……勤学……”他说了一半却怎么也想不起后面那词是什么,皱了眉毛苦苦思索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傻气。

  “勤学不辍是吧?”红线顺口补上。

  “是,是勤学不辍!”贺宝一脸钦佩。

  “我问你,你是听娘的还是听我的?”

  “听你的!”贺宝痛快得连磕巴都不打。

  “那好,你听我说,娘说的安分守己勤学不辍那是说我,至于你,只要保证不被别人欺负我就谢天谢地了!”

  “怎么叫被人欺负?谁啊?谁欺负我?”贺宝迷惑地四处乱看。

  红线又顺手拍了他后脑勺一下,“坐好!欺负……就是,记得进来前,我绊你那一跤不?那就叫欺负。”

  “可是我乐意你欺负我啊!”贺宝声音洪亮。

  “哎呀!你……你小点声!”红线绝望地捏脑门,太阳xué突突地跳着。

  贺宝一嗓子下去,读书声顿止,原本摇晃着的小脑袋齐刷刷地向红线他们转来,旋即bào起一片笑声。

  “我听说他弟弟是个傻子~~!!”

  “哦!哦!神仙有个傻弟弟哦!”

  “傻弟弟,流鼻涕,一步一摔和稀泥!傻弟弟,真稀奇,缠着哥哥真有趣!!”

  笑声中,一个孩子带头唱起了歌谣,几个孩子还很有创意地敲着笔筒给他打拍子,众小儿纷纷捧腹。

  歌谣传了绝对不止一日,贺宝不可能永远不出门,有些事qíng终究要面对,但红线心里还是堵的不行,嘿!小词儿编得还挺押韵!看来这书斋真不是白念的!

  转头想要安慰贺宝,却见这缺心眼的玩意儿竟跟着节奏拍着手!

  红线这个气呀!

  那边唱诺的孩子已经爬到桌上,一蹦一跳地倍儿兴奋。一时间大堂里的欢乐气氛达到顶点,连二层偏间里都探出几个脑袋。

  “啪!”的一声,一个白玉笔筒照着桌上犹自享受瞩目的孩子右脸飞去,随着清脆的玉石落地的声音,大堂里立马安静了,所有人都楞住了,被掷到的孩子也愣住了,直到发现嘴里流下的除了鲜红的血还混着半颗牙时,才哇哇哭起来。

  “我告诉你们!他!” 红线一手指着身边贺宝,“……是我弟弟!要欺负,也只能我欺负!”

  声音不大,但气势到位。说完又径直朝桌上小孩走去,那孩子见红线气势汹汹地向自己走来,原本嗷嗷的嚎哭也压成了嘤嘤低咽,被打中的右脸微微肿起。

  红线极近得看着他一嘴鲜红,表qíng非常平静:“下学后,叫你父亲去瑞府支银子,现在先用井水漱漱吧。”他又瞥瞥地上碎了一片的白玉笔筒又道:“至于你毁我笔筒这事,暂时不跟你计较了。”

  孩子被看得满脸通红,很快乖乖跑去后院敷井水了。

  一般这么大的小子闹归闹,但真见了血,没有不怵的,但红线的平静坦然对他们来说却是继笔筒伤人后又一个极大的冲击,这次事件竟没有一个孩子向家里学舌,从此红线在竹斋的身份地位算是立了下来,但那都是后话。

  红线拍拍贺宝后脑勺,“看见没有!以后谁再欺负你,你得给我欺负回来!”

  贺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红线知道他还是没懂。

  他觉得贺宝不傻,只是太单纯,不懂算计又不是罪过,gān吗都和他过不去,就算被他拽着裤脚跑一辈子又怎么了?人世不就那么点事么?你欠我,我欠你的。

  事qíng平息,各回各位,二层那几个脑袋也一一缩回,红线下意识地朝三层回廊看了一眼,如果没看错,掷出笔筒的一霎那,三层门外悬着的竹帘仿佛抖了一抖。

  管他的,想当年,月老身前第一红人也不是好当的!

  第8章 匆匆

  童年尤其短暂,因为短暂,所以美好。

  ……

  之后的生活,顺当得可怕,每日上学放学,无惊无澜过了一年,贺宝依然鲁钝,但没人再取笑他,午后困倦时,红线伏在桌上打盹,几个近处的孩子轮值给他放风。

  课间小憩时,几个孩子虔诚地围在红线身周,还有甚者沏好了茶水。

  一尖脸孩子讨好似的提醒:“贺仙哥~昨儿讲到鹊桥了。”

  另一个圆脸孩子嫌他:“去,去~贺仙哥知道,别多话!”

  然后一众孩子一水儿眨巴着晶亮的眼睛巴巴的望着他,红线苦笑,清了清嗓子:“哦,鹊桥啊~喜鹊你们见过没有?”

  大伙点头。

  “错了,你们见过的喜鹊和搭桥的喜鹊不是一码事,”红线摆摆食指:“那小翅膀能扑扇到星河上吗?”

  “星河是什么?”

  “星河……就是很多星星聚在一起,只有在天界最高的云天上才看得到。”

  “那你看到过吗?”

  “……你还听不听?”

  红线起初很懊丧,想自己一介仙君为什么会沦落到给小屁孩讲故事?但每次想敷衍个结尾糊弄过去时,但看着围了一圈期翼的小眼神又有些不忍,尤其最亮的那双还是贺宝的,无法,索xing一路讲下去,真真假假,管他呢。

  “贺仙哥~你比茶馆说书的讲得还有趣,他讲的虽是真事,但听着却很假,你讲的虽是假的却很真!”

  “哦~是么?”红线受用地眯起眼角,一想又不对,“嘿,你怎么知道我讲的是假的?”

  小孩咯咯笑了:“哪有姑娘那么笨会喜欢上头牛的!”

  几个孩子嘻嘻哈哈笑做一团,红线也笑了。

  被红线掷掉一颗牙的孩子叫夕文,姓什么,谁也不知道,因为他没爹,为什么没爹,恐怕里面也有段故事。在红线和贺宝没来之前,他是堂里最不受待见的,在红线和群众打成一片后,他还是最不受待见的。

  哦,难怪那天属他兴奋,因为终于来了比他更招恨的我们嘛。

  红线有点自责,自从那天后,别的孩子与红线渐渐亲近,只有那个夕文,仍是有多远躲多远,别说听故事了,就是下学后大家小马驹似的乱跑也没人叫他一起,红线每讲完一段故事便会看他,夕文凝神静听的样子就被捕了个正着,视线对上时,夕文又红了脸。

  自此,夕文便成了红线心中继贺宝后另一个想去保护的凡人,其实无论前生还是今世红线都没多少能耐,放哪都是凤尾jī爪的料子,但就像越是妇孺越喜欢豢养猫狗一样,照顾更弱小的生物似乎可以平衡弱势者的心态。红线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比他们优越,毕竟多活了一千五百年。

  其实夕文并不弱,他有股子倔劲,背书或默写都完成得相当好,没人叫他一起玩,他也不掺和,红线甚至有点怀疑最初见到的那个在桌上蹦跶的孩子到底是不是他了。

  “贺仙哥!街口颜记新制的冰梅汤可慡口啦!一起去啊!”胖子站在大堂那头扯着嗓子喊道。

  红线刚醒,原来已经下学,顺手将衣襟扯松一些,不知是被冰梅汤三个字刺激到了,还是刚才小眠过于沉酣了,红线只觉喉间一阵gān涩,初夏的时节并不热,但却易渴。

  他只犹豫了那么小会,便被贺宝的动作惊扰了,贺宝正兴奋地对着窗外大幅度地挥着手,窗外人讪讪地笑着应。

  “不就是福伯嘛,他不是每天都来接咱们嘛,不用这么兴奋了。”红线无奈的搓搓手,冰梅汤算是没指望了。

  呼啦一下大堂里的孩子都散了,贺宝蹦跳着向福伯奔去,偌大厅堂里红线一人老大不qíng愿的磨蹭着,一层孩子能享受软轿接送这个待遇的大概只有他们俩了吧。

  红线默默整理着用过的书简,他将笔墨一一收好,待要将宣纸卷起时,纸上一个跳跃着的光斑吸引了他的注意,那是阳光透过竹林打进的光点,光点落在纸上,拢出一块圆形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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