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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章_筱叶【完结+番外】(100)

  司马逸握紧了手下的楠木椅扶手,身子不由自主地前倾,声音却压得十分冷静:“你看真切了?你又如何认得他?”

  “李侍卫……在云南时……见过!他……牵着马在城里走,就…就看见了。”

  “你可知欺君妄言是什么后果?”

  “是……是,他改了装,可是……罪…罪人过目不忘,所以……认得!”

  一旁的林泰安叫过几个衙役,在谈锦博面前慢慢走过后,出去换过装束蒙上了脸,再让谈锦博辨认。

  谈锦博顿时抓了瞎,胡乱指认了几次都是错的,急得就将平度招认了出来:“不是罪人看见的!是平度平将军告诉罪人的!”

  “平度?他为何要告诉你这个?”

  “罪人……是平将军的……姐夫……”

  司马逸不再怀疑。平度的过目不忘很多人都印象深刻,而且他也确实见过李章!

  司马逸蓦然失了心跳,堵得死沉的心口忽然空了,让他突然丧失了全部的力气。

  他还活着……

  还活着!

  热辣辣的感觉从心口直蹿上鼻腔,他控制不住地红了眼眶!

  林泰安识趣地将谈锦博带了出去,谈锦博不明所以,一路大叫着皇上开恩却无人理睬。司马逸狂喜过后满心里都是对靳白的深刻怨恨,二话不说起驾回宫。

  司马逸前脚踏进御书房,靳白后脚就跟了进来,将当月的暗卫qíng报汇总呈上后,特别对柔然与鲜卑近期的活动多加了几句说明。司马逸似听非听,风bào在眼底积聚,让抬眼看到的靳白突然间遍体生寒。

  靳白停了正在说的事,等了一会不见司马逸说话,略一思忖已有计较,问话也就单刀直入了:“皇上刚才去哪了?”

  司马逸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将这三个字吐了出来:“大-理-寺!”

  靳白依旧摸不到头脑,眼见司马逸怒气越聚越浓却仍是一副要自己继续的意思,不禁有些疑惑,仔细想了想最近办过的事,没发现什么错漏,语气就有些不耐烦:“臣并非皇上肚里的虫子,猜不出皇上为何事着恼,还请皇上明示!”

  司马逸暗暗把牙齿咬得咯咯直响,用了极大的力气,才能压下扑上去揪住他的衣领质问的念头:“李章当真被火化了?还是你和他一起对孤唱了出好戏?!”

  靳白闻言顿时一惊,再怎么镇定也禁不住露了些痕迹,看在司马逸眼里,更是坐实了自己的想法,再也按捺不住,跳起来一把揪住靳白的衣襟,狠狠拽到自己的眼前,恨得一张脸扭曲得直如庙里的金刚:“好你个靳白!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如此妄为!”

  靳白却未再有进一步的慌乱,反而镇定了下来,直面着司马逸的通天怒气,伤感而无奈地说:“我倒是希望他做那事前找我同谋,可惜……报恩寺的和尚说,李章断气七天躯体复软,和尚们怕他是妖孽复生,未及向我通报就将他火化。火起后天降大雨……,实在是,天不愿亡他。”

  司马逸悚然睁大了眼睛,不能相信地瞪着靳白:“……当真如此?”

  靳白惨然一笑:“他便是宁愿如此,也不肯求助于我。皇上还要以为,我是他的同伙吗?”

  司马逸失措地松开了手,踉跄后退了两步,摇摇晃晃地跌进椅中。

  靳白看着司马逸,头一回不再有俯视的感觉,也就头一回切切体会到他的痛苦,却依然,不想帮他。

  两个人各怀心事,都不再说话。沉默中,喜公公迟疑地进来,询问晚膳摆去哪里。司马逸回了些神,对喜公公做了个就在此处的手势,止住准备行礼退出的靳白道:“陪孤一起进晚膳吧……”

  靳白无声地叹了口气,看着司马逸起身到桌边坐下,才跟着在下首坐好。

  食不知味的一顿饭。即使有靳白相陪,饭桌上的气氛仍是低沉的压抑。

  司马逸像是终于忍耐不住般,先开了口:“宁州……是他吧?”

  靳白苦笑:“是。那边的暗卫一直在查,他却始终都不肯表露身份,真是,有够倔的。”

  司马逸满脸俱是怀念:“是啊!从没见过像他这样倔的人。……孤,很后悔……”

  “皇上……”

  靳白yù言又止,司马逸抬眼看他,心里隐约有些知道,仍是固执地等他开口。

  “放过他吧!”

  果然如此。

  司马逸无奈苦笑,心里有些闷钝的疼痛,已不复初知真相时那么尖刻。

  靳白抬头看着司马逸,眼里满是痛苦的乞求:“再有下回,就真的……”

  司马逸深吸口气,点头答应道:“好。只是,孤要知道他确切的消息。”

  靳白明显地松弛了下来,同样点头道:“臣会派人暗中寻访。”

  司马逸不再多说,空dàngdàng的胸口无力的痛楚渐渐退去,希望在一点点萌芽。凉了许久的心口再度暖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司马逸答应了放过李章,写的时候想到的却是他曾经的食言。于是之后当真见到后会如何现在又不好说了。

  第77章 山里

  当日李章用迷阵半路带走芷清后,两个人并未立即离开木彝山,而是在附近早已准备下的藏身之处住了下来。

  木彝山山高林密,虽是一座孤峰,山腰至山脚却与无数山峰相连,平度所谓的封锁山路,不过是封锁住通往官道的道路,真正从大山里穿行的话,却是四通八达的,只不过山路险峻,加上峭壁断岩很多,李章和芷清也确实不敢贸然去走。

  隐蔽的窝棚是李章前些日子新搭的,隐在一个断崖下面,不远处有条细细的山溪,流过石隙,汇入一条稍大的溪水,汤汤而出。

  芷清在溪边汲水,起身时跃上溪边的大石头,手搭凉棚眺望远处,不见李章回来的身影,有些不安地跳下地来转身离开。

  他们在此已住了十多天,李章几日前出去打猎兼打探消息,至今未归。芷清虽已习惯他每次进山的日程,此时到底不同往时,时间每一刻的流逝都变得十分难熬。她简单煮了些gān粮吃过,为免自己胡思乱想,将刚刚在附近找到的几种药材整理好,把疑似毒糙的几种又和《毒经》对比过,小心地归置在另一边。

  抢亲事件后,芷清对郑一晏临走时的说法有了深刻的认识,开始有意识地配制自己适用的防身毒药,因不yù伤人xing命,反而对药xing配伍有了更高的要求,近些日子她一直在细心寻找,如今也只差两三种尚未配齐了。

  时已入冬,南方的天气虽不如北方寒冷,却比北方更加yīn湿,山里面尤甚。芷清担心李章的身体受不住这样的气候,很早就开始积攒毛厚锋长的皮子,这次出来啥都没带,就把做好一半的毛皮衣裳带在了身边,这时便看着yīn沉的天色,边fèng衣裳边焦急地等着李章回来。

  李章直到天色黑尽才赶了回来,肩头扛着只狍子,狍子的两条后腿却不见了,李章背后更是撕裂了一大块,凝着暗黑的血迹。

  芷清见状吓了一跳,连忙帮他卸下东西,拧过他的身子就要细看,被李章一把拉了过去。

  “没啥的,只被挠了一下。有吃的没有?gān粮袋子被抓掉了,饿坏了!”

  “你先喝些热水,歇一歇,我这就给你做。”

  芷清说着快手快脚地拨旺火塘,揭开煨在火上的瓦罐盖,窝棚里顿时弥漫着ròu类与菌gān混合的浓香,李章不禁探头去看,用木勺舀起一勺就往嘴边送,一口下去,烫得不断吸气。

  芷清看见心疼不已,将火塘边自己吃着的烤饵块撕开一半递给他,又盛出碗汤来,让李章先垫着。

  “这是饿了多久啊?gān粮袋子掉了就先回来呀!”

  “没多久,今日早间掉的。那家伙大概也饿坏了,追了我一天……”

  芷清心里一抽:“什么家伙?”

  “……一只豹子。”

  “哥哥!”

  “真不是我故意招惹它的!我刚从陷阱里把那狍子弄出来,它就突然跳了过来,我总不能把它往这边带。”

  “那你把狍子给它呀!”

  李章忽然不好意思起来,低下头说:“我想试试自己的功夫,就没有……”

  芷清生气地背过身去。李章面薄不会哄人,只好很老实地认错道:“我错了,下回一定把狍子给它,行不?”

  芷清将切好的饵条放进瓦罐,在罐子里滚得透了,盛出一碗递给李章,兀自有些气结地说:“哥哥做陷阱的时候它就在附近了吧?不要告诉我你其实就是想抓的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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