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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是自可留_冬眠卡【完结+番外】(114)

  “进去。”除了对身边的人,万俟向远从来没有一句话说两遍的习惯。往往要他把话一而再,再而三重复的,不死也会伤。但这次很难得一见,非但没有压低声音以示威胁,也没有yīn沉脸色给予警告,语气竟格外温和。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不想身边的人会胡思乱想。

  “衍大哥,你坐。”自是知道关系难回从前,曾云秋却依旧热切地照顾上茶水,甚至都没有来得及让拿捏着他xing命生死的万俟向远坐下。

  衍墨没说什么,只是顺言坐下,脸上平静得一波不起,半点qíng绪都不肯泄露。

  曾云秋是个聪明人,见此不禁有些尴尬,跛着脚拘谨地站在旁边:“衍大哥,你来……”

  “路过。”就在曾云秋问不下去的时候,衍墨不着痕迹地接上。

  “我……”因为心中愧疚缘故,曾云秋不再像往常那样淡然从容,整个人都透出种不安的气息。好不容易想到了要说的话,却见万俟向远忽然站起来,并拍了拍衍墨肩膀,低语了句什么。

  无疑,此番是要离开的意思,所以曾云秋老实闭上嘴,想等人走后再开口。

  不过十分让人奇怪的是,人说完话竟又坐回去了?

  其实刚才万俟向远站起来的确打算离开,在衍墨耳边低语的正是句:“我回客栈等你。”因为他知道如果再待下去,两人就算坐到天黑也说不了几句话。

  可就在他说完准备转身时,垂在身侧的手腕被人握住向下扯了扯,倒是要他留下的意思。

  如若说顾忌主从礼数与曾云秋罪人身份,不该表现得如此隐蔽。万俟向远坐回椅子上闷闷研究着,便不走了。

  猜人心思极为费脑,特别要猜的又是个擅长掩饰自己qíng绪的人。可谁叫他猜不到就不能放心?

  条条理顺,逐个推敲,半柱香的时间过后,万俟向远终于开了尊口:“前因后果,全都说一遍。”

  随着话音丝丝消逝,万俟向远清楚看到衍墨绷紧的嘴角放松下来,便知是猜对了。

  身边的人心计刁钻与主意yīn损不假,但那些不过是谋生之策而已。真正轮到自己,恐怕就简单许多。

  八成是……

  待他好的,便是好人,他会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待他恶的,便是恶人,他会嫉恶如仇不报不可。

  对曾云秋,应是两者兼有,以致前后相抵,不yù再有任何jiāo往了。再兼之本身xing格寡言少语,所以想要他留下?

  万俟向远调调视线,将全部都注意放到衍墨身上,没来由的心中生出一阵欣喜。以前只直以为留在身边的是个心机极重的人,原来,却是这么直来直去……

  “是。”曾云秋对着一直不肯搭理他的人看了几眼,低下头开始讲起:“少阁主收我为侍人的半年后,又收了一位侍人——珞鸢,再以后就很少召男侍人侍寝。芙焉正因发现此事,在找到我,道只要我帮她些忙,几年后就送我平安离开寒炤阁。一个侍女能说出这话,背后必然有人做主,而阁中数陌寒公子事事好与少阁主对立、争夺,我便知晓其必为觅天殿细作。起初,我没有应下,但侍人与仆从不同,只要没得名分,就不能随意在殿里走动,也不能随意与人来往。时间久了,总是会对那jiāo易生出些妄想……虽然也知晓陌寒公子未必真的会守约,可却是唯一能离开寒炤阁得到自由的机会。慢慢,我开始为陌寒公子做事,探听些少阁主的消息。但后来我发现,陌寒公子之所以找上我,并非是要我做事,不过想借我挡去怀疑,甚至在关键时刻顶芙焉细作罪名去送死。但那时,后悔已经不及,且从芙焉口中隐约得知少阁主已经起了疑……”

  jiāo代事由断下的空挡,衍墨终于启口,不过并不是什么善言,仅是出于对当初自己判断失误的不解:“珏盈为何自尽?”

  既然细作是曾云秋,不是珏盈,珏盈为何自尽?当时关人进牢中的罪名并不致死,而且也未用刑。

  除非……是心甘qíng愿做替死鬼?

  很快,衍墨的推想就得到了证实。

  “珏盈刚入迟水殿就被分到了我身边。我身为个侍人,平日根本不会有人来院中走动,因此她也就很少与人往来。随着相处时间增长,我两人渐渐熟络起来,我将她看做亲妹妹,他亦把我当成兄长。可越如此,我就越不能告诉她我做了觅天殿细作的事。否则,终有一日会连累到她。哪知,纸终究抱不住火,最终还是被她察觉了。当时,少阁主恰又怀疑迟水殿中有人在为陌寒公子效力,我便无暇去顾念她感受,只糊弄说日后不再为陌寒公子做事。但未想珏盈上了心,面上装作不疑,暗地里却不着痕迹将怀疑全部引到了自己身上。待到后来我发现时,已经为时已晚……”

  这回停下来,衍墨不再说话,刺杀万俟向远的事qíng,他能猜到个十之八九,便再没什么疑问了。

  不想曾云秋彷如不吐不快般,径自往下说着:“芙焉与珏盈都死了,陌寒公子许是觉得要个不能随意在迟水殿中走动的细作没什么用处,便断下联系。直到后来他不知从哪里知晓我与衍大哥可任意出入迟水殿,才又联络到我。当年东阁里,曾有个石姓女侍卫因……轮番遭人侮rǔ致死,那人正是与我一母同胞的妹妹。而那些人中,有三个被分在了觅天殿。陌寒公子传来消息说只要我能在夜晚引开衍大哥,给他制造机会废去少阁主武功,就将那三人xing命jiāo由我处置,并在事后安排我离开寒炤阁;若不答应,就将我是细作一事抖出去。”

  “不必说了。”衍墨突地站起来,自作主张地打断曾云秋。后面的,他确实不想再听,不管曾云秋是否有苦衷或原由这么做,倘不是他主动要助人离开,依照万俟陌寒计划,别说废人武功,就连院子都进不去半步!

  “走罢。”没有询问,也没有责怪,万俟向远站起来,做得好似本该如此一样,伸手在衍墨僵硬的后背上半推半抚地碰了下,就走到小院中。

  “是。”衍墨看着前面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腿脚自己生了意志一样,紧紧跟了出去。不能否认,他自作主张过后就有些后悔,不管因为冲动还是qíng绪不稳,都不该在别人面前这么无礼,特别……是曾云秋面前。然后,也就做好被命令坐回去或者训斥的准备。

  但,不仅没有等来责怪,还被最该生气的人反过来安抚……

  一路上浑浑噩噩,待衍墨回过神,两人已经回到客栈。这时,窗外天色正好暗下去,暮色压着人心,显得阁外沉重。

  “坐会儿,我去唤水。”qíng不自禁地捏了下眼前人的下巴,万俟向远转身去推房门。

  第100章 君是自可留92

  当万俟向远再回到房间,就看见衍墨低着头,跪在浴桶旁两步开外的地方。开始确实惊讶了一瞬,不过很快就明白过来其中原由。

  地上跪着的人,自责了。

  方才他吩咐小二送水后耽搁了一会儿,没有直接回房,而是去楼下挑了几样点心上来。按理讲屋里的人跪的时间不会太久,可他看了就是觉得十分不舒服。

  “何时要你跪着了?”万俟向远端着手里装满各样点心的小白瓷盘走过去,给两人之间留下小半步距离。

  “属下该跪着。”衍墨这个人,有时候有点死心眼,就好像当年为了串糖葫芦去抢人东西。但凡碰上这种“有时候”,人就变得特别固执,绝对不是一言两语能开导通的。

  至于他跪着万俟向远看了会不舒服?都一根筋了,哪儿还能想到那些。

  比石头还硬的固执到了有些人的眼中,就变了个样,变得讨人喜欢、惹人心疼。所以万俟向远没下任何命令,只是不说话地走过去,抬起另只手在盘里挑出块大小合适又好看的点心送去衍墨嘴边。

  不过,较于万俟向远的随意态度,衍墨显得要严肃许多。微微错开嘴唇位置,继续跪着不肯移动。

  真比块石头还硌手。万俟向远在心里念了句,拿点心的手指快速追上去,更加固执地往那嘴里塞。

  一个躲一个追,加上万俟向远不时还换样点心尝试,没一会儿,屋里沉闷严肃的气氛就变了味,如不是地上尚有个人在跪着,几乎就成了嬉闹和调戏。

  眼看着盘子里点心都被试了个遍,衍墨终于感觉到面前人不得手不罢休的决心,于是张开被蹭上不少点心屑的嘴,吃下去。再这么拖下去,浴桶里的水就要凉了。

  “请主人允许属下服侍主人沐浴。”

  万俟向远听后脸色剧变,什么讨人喜欢,惹人心疼,根本是让人气结!

  “重新说!”

  衍墨一低头,仍然固执得厉害:“属下可否服侍主人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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