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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指河山_天际驱驰【完结】(257)

  风染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风染只在鼎山集会上见过熙安帝一次。首先一个,熙安帝是坚决反对废除贵庶之法,反对变革的,换个方面看,就说明熙安帝在治理政事方面就是抱残守缺的态度,缺乏雄心壮志,也缺乏摧腐拉朽,推陈出新的魄力。跟贺月一比,两个皇帝在执政理念上,就不在一个水平上!其次,那一次,自己请求和离,熙安帝作为一个君王和父亲,当时虽然显得生气,但对和离这件事的态度并不明确,显然并不是一个有决断的君王。第三,汀国作为鼎山集会的召集国,把会场和各国的休憩场地安排成那样,实在缺乏凤梦第三qiáng国的气度和雅量。

  由此,风染实在不看好汀国和汀国的未来。

  除了辞不辞官之外,理顺跟郑家的关系,也是风染的当务之急。贺月顾惜自己的感受,没有把郑家在“非礼”事件中暗中搞鬼的行为直接揭穿,放了贺家一马。可是,郑家跟贺月的对立之势那么明显,在隆安门,甚至想放火把贺月一起烧死!口口声声说那不是郑家的陛下。郑家与贺月的对立,虽有郑家为自己打抱不平的因素,但更多的因素是缘于郑家对这天下也有一份觊觎之心!要消除郑家对贺月的敌意,除非他能消除郑家对凤梦河山的觊觎。

  话说,这凤梦大陆的锦绣山河,早已经不是一家一姓了,连外邦异族人都生了觊觎之心,郑家为什么不能据而有之?风染自己对凤梦河山没有觊觎之意,可是他凭什么阻止郑家称霸天下的雄心?

  从被郑家下进地牢到现在,事qíng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了,大家也都冷静够了,该想的也都想过了,是时候该跟郑承弼和郑嘉好生谈一谈了,是时候应该跟郑家摊牌了:他绝对不会做郑家支持下的傀儡皇帝。郑家若是真心奉他为少主,就该听他号令,打消掉称霸天下的野心,否则,他这个郑家少主,不做也罢!

  除了辞官和郑家之外,第三件让风染头痛的,就是跟幻沙公主的婚事。

  虽说陆绯卿叫自己跟公主重修旧好,可是风染却清楚,他不会为了能让陆绯卿时时看见公主就违心地跟公主相好,如今不比当年,做不出当年那等轻狂之事了。风染只想找个适当的机会,跟公主和离,尽量不伤害到公主的体面。

  庄唯一刚睡下一会儿,正眯乎着好觉,就被皇宫内侍紧急传召进昭德殿了。这昭德殿位于朝堂后面,是皇帝在散朝后,用来召见大臣,商议政事的地方。庄唯一已经来过好几次昭德殿了,只是往次都是跟其他四位内阁大臣一起被贺月召见,这次,却只得他一个人。

  只是贺月铁青着脸,扔给他一块素白的锦锻,那锦锻上用血写着两个字:辞官!

  第283章贺月咆哮朝堂

  那块锦锻三面都用红色丝绦绣着jīng致小巧的缠绵不到头的万字回纹,另一面却是毛边,似乎从衣袍下摆撕下来的。庄唯一看着那素白的锦锻残片,和残片上如蒙童涂鸦一般的幼稚字迹,都觉得极是熟悉,心头有种极不好的预感。

  “那是风将军用跑死马从万青山送回来的!”贺月的声音极是冰冷:“一起送回来的,还有这道公函,老庄,你也看看。”那公函写得极是简约,就是说风染率领随后追上的京畿守军追到索云国和汀国边界,嘉国乱军逃到了汀国境内,风染便命京畿守军就地驻扎待命,然后写下辞官血,一个人过界追杀嘉国乱军去了。

  “老庄,你说说,这是个什么qíng况?”贺月竭力压低了声音,还是掩饰不住他心里的慌乱。

  庄唯一道:“陛下不是下了死命令叫风将军追杀耀乾陛下么……”

  不等庄唯一说完,贺月恨气道:“那贼子夺我皇宫,杀我宫人,bī死朕的皇祖母,你还管那贼子叫陛下!”

  不管怎么说,耀乾帝终是嘉国皇帝,庄唯一作为臣子,对别国皇帝还是要礼敬几分。听贺月如此质问,便改口道:“陛下不是说了,杀不了那贼子,就不许风将军回朝么。想必风将军为了能过界追杀,才不得不写下辞官血。”

  “那是朕的气话!”若是一直杀不了耀乾帝,风染便一辈子不回朝了?

  “对臣子而言,君无戏言!不杀耀乾,不许回朝,陛下也是当着众臣的面宣的口谕。”当时庄唯一也在场呢。

  贺月被庄唯一抢白得直吸气,又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朕,没把他当臣子。”

  贺月对风染的心思,庄唯一知道得一清二楚,可是他客居在风染的都统帅府里,时常一起进膳,从风染不多的闲聊中,庄唯一也很清楚风染对贺月的态度,躬身替风染说出了心里话:“据臣所知,只怕在风将军心里,风将军只把自己当做陛下的臣子,并无他意。”

  “当”地一声,只气得贺月把拳头狠狠擂在御案上,痛得贺月直咬牙,才没有失态,咬着牙,从牙fèng里低声挤出一句话来:“他……怎么……能……不……明白……朕!?”

  庄唯一低着头,不敢看贺月。庄唯一自己的一生感qíng平淡,如常人般的订亲,结婚,生子然后骤然死别,只在妻子死后,他会想念她,就像想念自己的孩子们一样,没觉得特别。庄唯一一生没经历过感qíng上的波折,甚至都没有经历过刻骨铭心的感qíng,纵使他智谋过人,对这等qíng爱之事,知之甚少,也无切身体会,却是无能为力,给不出什么建议和主意,只得低头不语,一直等贺月自己平息了qíng绪,说道:“老庄,你说,这官,要不要准辞?”

  “当然是要准的。”辞了官,再过界,风染就是平民身份,若是不辞官擅自越界,事qíng可就闹大了!汀国要是逮住了索云国私自越界过境的兵马都统帅,向索云国问罪,索云国可就被动了。要及时过界追杀嘉国乱军,风染这官就必须要辞!

  贺月在御座上静静地坐着,默然半晌才道:“朕也清楚,他要过界追杀,这官,他必是要辞的。可是……老庄,不怕你笑朕,朕心头便是不想他辞官……舍不得他辞官……朕,怕他辞了官,就这么跟着郑家人走了……所以,朕才深夜召你来商议。”

  皇帝真qíng流露,叫庄唯一这个老臣紧张得汗流夹背,劝也不是,不劝也不好,只道:“风将军自能分清轻重,陛下不必过虑。等将军回来了,陛下再给将军启复原职就好了。”

  暂允辞官,回头再启复原职,这本是应对过界追杀的最好策略,贺月不是不知:“朕便是怕他再也不会回来了。”郑家的野心,贺月猜到几分,而郑家一直奉风染为少主,用意很明显,就是要扶持风染称帝。称帝和称臣,对任何人而言,都是不必迟疑的选择。所以,贺月才一定要用个官职把风染拴住。在贺月心里,有一股连他自己都未曾查觉的恐慌,仿佛风染辞了官,就断了他与他之间的羁绊和牵连,因此,贺月非常固执地打定主意:他绝对不允许风染辞官!

  贺月没有忘记他曾与风染在鼎山之巅的约定,他们是要彼此携手,共同去实现一统凤梦大陆,开万世太平的宏伟目标。可是,透过血上那决绝的两个字,总让贺月觉得慌张,总觉得有什么事,发生了变故。贺月凭着一种直觉,直觉地认为,他绝对不能允许风染辞官。他怕这一放手,人海茫茫,他便再也寻不到风染,再也看不到人,再也牵不到手。

  “老庄,你可有法子,让风将军能过境而不辞官?”

  庄唯一想了想:“咱们可以说风将军跟嘉国勾结叛逃,请求汀国把风将军jiāo予我国裁处……”

  这是什么狗屁主意?!庄唯一还没说完,被贺月一瞪,就说不下去了。

  庄唯一继续苦思道:“有了,咱们就说,风将军此去汀国,是以兵马都统帅的身份,迎接幻沙公主回成化城夫妻团聚,因想给公主一个惊喜,才未事先通传照会……”

  “啪”地一声,贺月的巴掌重重拍在御案,人快速窜到庄唯一跟前,抓住庄唯一的衣襟,一把提了起来,寒着脸,沉声问:“你叫他把公主接回来夫妻团聚?你倒是成人之美啊?你把朕放哪里?你叫朕怎么办?”幻沙公主跟风染可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关系,他跟风染生生死死兜兜转转了五年,仍是见不得光的jian夫姘头关系!若是让风染把光明正大的妻子接了回来,还不得把他这个没名没份的扔到天涯海角去?

  贺月自小受君王之道的教养,自控力极qiáng,从未有过这种忍不住对大臣动手的失态之举。庄唯一一看贺月眼睛充血,面目狰狞,像要吃人一般,顿时明白自己无意中戳到了皇帝的心窝子,吓得连忙跪下道:“臣考虑失妥,容臣再想,容臣三思!”

  贺月松开了庄唯一的衣襟,又慢慢替庄唯一把揉皱的衣襟抚平,走回自己的龙座,坐下,舒了口气,道:“是朕失态了,老庄,你别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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