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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指河山_天际驱驰【完结】(258)

  要想让风染以兵马都统帅的身份不经通传照会而又能正大光明地进入汀国境内,实在是一桩难以两全之事,庄唯一和贺月想破脑袋,到天亮了,也没想出个周全妥善的办法来。一般的政事,贺月都是把五位内阁学士一起召集起来商议,以便大家群策群力。可是风染辞官之事,事涉风染,又夹杂了自己的私心,贺月不好意思跟臣子吐露自己的心事,便只能叫了庄唯一来商议。

  君臣两个冥思苦想一夜,也没想出个办法来。看看快到上朝时间了,贺月只得放庄唯一回都统帅府梳洗进膳,准备上朝。临走,贺月问道:“老庄,你说,风将军若是一直杀不了耀乾那个贼子,是不是就一直不能回朝了?”他没想到,自己一时的气话,对臣子而言,就是必须遵守并做到的圣旨。

  “陛下可以传旨宣召风将军回朝,不过,须得对风将军未能追杀掉嘉国贼子做出裁处。”庄唯一抓住最后机会劝道:“若无良策,陛下还是允了风将军的辞官吧。目前我凤梦三国联手抗敌,此时如果跟汀国闹出纷争,理亏在我,我方若太过qiáng势,必要寒了汀国喆国的心,于我凤梦保疆守土大为不利。”跪下再拜道:“臣恳请陛下,以大局为重!”

  “等今日朝议之后再说。”

  风染的辞官血半夜送达皇宫,很快就在群臣中传开了。朝堂上,几乎众口一词,均是劝谏皇帝允准风将军的辞官。

  这个辞官,其实皇帝允不允都可以辞官。区别只在于,允准了的辞官,以后是可以再启复的,没有允准而硬行辞官的,这辈子都别想再做官了。

  风染目前是索云国的栋樑,中路三国还要靠风染来守护,一统凤梦还要靠风染来完成,这官已经辞了,就必须允准,要为将来启复风染留下退路。群臣跟庄唯一想的一样,风染要过境追杀耀乾帝,暂时辞官,回头再启复原职是最好的可以避免引起两国纠纷的策略,甚至都觉得此事就应该这么办,没什么好商议的。

  哪料到朝堂上,皇帝不知哪根筋不对了,坚持着不肯允准风将军的辞官,被群臣bī急了,只推说回头再议。

  更有xing子耿直的大臣指出:风将军已经亲手写下辞官血,不管皇帝允不允准,这官都算是已经辞了……

  那大臣话还没说完,贺月当堂咆哮道:“放屁!朕不允他辞官,他便得给朕回来!他跑到天涯海角,也得给朕回来,也是朕的人!”

  惊天一语,把朝堂镇得安安静静,鸦雀无声。

  第284章下旨议和离

  先辞官,再启复,和不许辞官,用意都是要把风染留在朝堂上,结果不是一样的么?只是先辞官再启复可以避免跟汀国发生纠纷,不许辞官则不可避免地会跟汀国发生纠纷,皇帝明明很jīng明啊,为什么这事就想不通了呢?但显然,皇帝并不是想不通,而是别有用心吧?

  果然,皇帝的心思最难猜!

  皇帝竟然会失态至此!这一下,再没有不怕死的大臣继续劝谏了。

  散了朝,贺月就收到了京畿守军北营都统领杨令超用跑死马传回来的最新奏折。

  杨令超也是武将出身,粗通文墨,奏折想是叫随军文写的,就是向贺月禀报了京畿守军正在索汀边境驻扎待命,曾有受邀临时过界助守汀国防线,全歼嘉国乱军,然未擒获耀乾,猜测已由山间小道逃离汀国防线。风将军因身份未明,被幻沙公主暂囚于汀国军牢。

  跟奏折一同送达的还有一封杨令超的密函。密函是杨令超自己亲笔写的,文理颇不通顺,贺月翻来覆去看了半天,才大概理解了,就是禀告风染跟耀乾帝说过几句话,提到风染曾跟苏拉尔大帝在风陵渡有过密谈,且达成了什么协议。

  风染在风陵渡曾跟苏拉尔大帝有过一次会晤的事,并不是什么秘密。关键谁也不知道风染跟苏拉尔大帝谈过什么。风染亦曾以奏折的形式,向贺月奏禀过,风染禀告的谈话内容为“互道敬仰,略聊时局,未涉其他”。难道风染真的私底下瞒着他跟苏拉尔大帝达成了什么协议?那会什么样的协议?只怕图谋不小吧?贺月比较倾向于苏拉尔大帝约见风染,只怕确实是想跟风染达成什么协议的吧?苏拉尔大帝那么费力才约到己方兵马都统帅见面,不可能只是为了互道敬仰,然后聊聊天而已。可是,风染有没有答应呢?那到底会是个什么样的协议?

  贺月来不及午膳,又一次急召庄唯一进宫,只把杨令超的奏折拿给庄唯一看:“老庄,你如何看。”密函则自己收了起来。

  史记:靖乱二年五月十六日,我国兵马都统帅风染率军追击嘉国残军于万青山山脚,未有照会,越界过境进入汀国国境。后我军相助汀国守军击退雾黑蛮子的进犯,并全歼嘉国残军,惜耀乾逃脱。我军都统帅因擅自越界,被暂扣于汀国万青山军营。

  “陛下,传旨允准了风将军的辞官吧。”

  “老庄,你说,朕允了他辞官,他还会不会回来?”

  这是贺月第二次这么问庄唯一,仿佛是想从庄唯一这里得到一些信心或保证。碰到风染的问题,贺月竟会这样的举措失度,庄唯一哪敢保证什么?如果郑家还有人留在都统帅府,庄唯一或许还有几分把握,可是这一次,刚刚经历了一场由郑家暗中cao纵的bī宫,郑家人又从都统帅府全线撤离,他知道风染是选择跟郑家亡命天涯?还是继续效忠贺月?

  见庄唯一迟疑未答,贺月轻轻一叹道:“老庄,你心头也清楚,他辞了官,就有可能再不会回来了。”

  “其实,风将军的行事,喜欢行云流水,一向不拘泥于形式,他便不辞官,也有可能一走了之。”庄唯一继续劝慰贺月:“允不允准辞官,其实跟留不留得下风将军,并没什么太大的关系。陛下,下旨允准了风将军的辞官吧。想留下风将军,需得另想法子。”

  良久,贺月方道:“朝政国事的轻重,朕分得清。只是朕有个感觉,觉得朕若允了他辞官,他便不会再回来了……”

  “陛下多虑了。风将军雄韬武略,只有在陛下麾下方得有用武之地,除此之外,更有何国君王可与陛下相比?那郑家虽有野心和能力,但另起炉灶,从无到有,是何等的艰难?风将军不会舍易就难。”话是这么劝,贺月和庄唯一都清楚,只要风染的xing子来了,便什么都不顾了,舍易就难之事,风染不是做不出来,只看风染心头如何取舍。

  跟庄唯一全无把握相比,贺月倒是清楚风染不会gān另起炉灶的事。早在鼎山上,风染就曾直言告诉过他,他愿意辅佐他,其中的一个原因就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来不及另起炉灶。

  贺月行事极其慡利,多少国政大事,到贺月这里往往都是一言而决。庄唯一这辈子都没见过贺月如此纠结不休,难下决断。狠狠心,说道:“陛下,臣有一计,必可令风将军回朝……”

  贺月几乎是带着欣喜地问:“何计?”

  庄唯一道:“……只是此计甚毒,怕是会令风将军人回心不回。”

  贺月已经顾不得这许多了,问:“说来听听。”大不了他跟风染的关系又回到从前:人在眼前,心在天涯。可是,只要能看着风染在自己身边,他心头就好过一些,总比与风染失之jiāo臂,从此人海茫茫两不知的好。

  “风将军此前不是把郑家军分驻于各个战场防线么?如今成化城忽然遭遇大变,在都城的郑家人都离开了,但想必分散在各军各地的郑家军尚未得到消息,或是正在待命。陛下可即刻命人把各军各地的郑家军尽数抓捕起来,然后传言于风将军,只要风将军敢不回朝,陛下便要下令处斩郑家军。”

  贺月直着眼,瞪着庄唯一,好像从来不认识庄唯一似的,瞪得庄唯一心头狂跳,辩解道:“臣……只是……提个建议……”

  “朕还以为你与风将军私jiāo甚好呢!你是不是还记恨着当年,他以你为质,诱朕上当的仇?”

  庄唯一吓得忙跪下辩白道:“臣绝无此意!”

  “那你跟朕出这种主意?你是想陷害朕还是想陷害风将军?”这种拿亲人要挟胁迫风染的下流勾当,他早几年就对风染做过几回了,那时,他就只留下了风染的人。这些年,虽然没有人教导,贺月也慢慢体会出,他用胁迫手段,不但永远触不到风染的内心,还只会把他与风染越推越远。他不是不能用这种手段胁迫风染回朝,而是不敢再对风染施用这种手段。想碰触到风染的内心,至少一切都得让风染心甘qíng愿,绝不能有一丝一毫的胁迫!

  庄唯一只能反复辩解:“臣只一心为陛下出谋划策,绝无陷害之意,还请陛下见谅!”臣子太能gān也有不是啊,他光顾着忠于君王,舍了友qíng,哪料还落了个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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