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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的秘密_归海一玉【完结】(16)


孟秋白笑笑,没有回他,只是出了列对着令玦拱手道。“陛下,不知臣是否可以当众再次验下尸呢?”
令玦知道孟秋白虽然不懂规矩,但素来聪慧过人,微微颔首道。“孟老将军但验无妨。”
孟秋白笑笑,走到马尸旁边悠悠地转了一圈,然后蹲下身,看着马碎裂的头骨处,摇头道。“啧啧……还真是惨不忍睹啊!”他笑了下,突然将手指伸进了那马的脑壳,扣挖起来,脑浆和血一瞬间攒涌出来,糊的他整个手指都是。
周围的大臣有的都已看不下去,恶心的几yù作呕。
陆博武忍不住骂道。“姓孟的,你做什么?有你这么验尸的么?”
孟秋白没回他,抽出手指看了眼那手指上的脑浆,摇摇头又继续扣挖起来。
大臣们见孟秋白这副样子,又有些好奇,忍住恶心看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陆博武不耐烦地斥道。“你都扣了半天了,到底能不能行?”
终于,孟秋白抽出手指看了看,面露喜色,站起来道。“找到了!”
“找到什么了?”陆博武也忍不住好奇的看了过来。
孟秋白得意的对陆博武道。“陆老头,先去拿张帕子过来给本官擦擦手。”
“你……”陆博武一时气闷,愤愤地取了帕子来,没好气的甩给他。“给。”
孟秋白接过,用手帕包住手指细细的擦了下,然后摊开呈了上去。“陛下,请看。”
那雪白的帕子上,血和白色的脑浆糊的不成样子,恶心的很。
令玦微微蹙眉,忍住恶心仔细打量了下,才发现,那帕子中间有个小小的红色的东西,宛如断了的红针拼凑而成一般,仔细一看会发现末梢还带着点绒毛。令玦有些诧异,凝眉道。“这是……”
孟秋白一字一顿道。“蛊虫的残骸。”
“什么,蛊虫的残骸?”大臣们闻言都窃窃私语起来。
令玦沉默了。
“那个人为了避免留下证据,故意让马撞死,可惜这证据他毁的还不够gān净。”孟秋白笑笑,见众大臣不解,又解释道。“帕子上的正是奚尤的一种叫做血蜘蛛的蛊虫。”
“什么?血蜘蛛?”陆博武惊得忍不住看向孟秋白。
孟秋白笑道。“奚尤善毒,更善巫蛊之术,这血蜘蛛是上等的蛊虫,极其稀有。能用这血蜘蛛的人,绝不可能是普通的巫师,必定在奚尤有着很高的地位。”
展宴初闻言,凝眉诧异道。“照这样说来,此事的确是与奚尤有关了!可……猎场戒备森严,重重机关,他们是怎么混进来,又消失的无影无踪的呢?这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令玦一时气闷,冷哼一声,沉声斥道。“朕竟不知,天晋的守卫薄弱至这种地步,朝廷每年数十万两的军饷,全都白养了一群饭桶么!”
那些大臣连忙跪了一地。“臣等失察,罪该万死!”
窦昆见令玦气成这样,又拱手应和道。“陛下,那些蛮夷之人实在可恶,不敢直面jiāo锋,只敢使些小人的把戏,陛下可定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否则,有rǔ我天晋国威啊!”
“奚尤人如此嚣张,朕自然不会轻饶。但当下,是要找出那个下蛊之人。”令玦眯fèng起眼睛,眼里有了杀意。“朕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人,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撒野!”
虽然已经调集了重兵封锁搜查,白日的搜查却并无更多的进展,令玦烦闷地坐在椅子上。
原本每年最舒心点的日子,就是去猎场狩猎,因为只有在那种时候,他才能不用整日闷在深宫之中对着一张张死气沉沉的脸,才能暂时不去想那些处理不完的朝政,才能在纵马驰骋中好好的释放下自己心中的压抑与沉闷。
可现下,连这最后的一点安逸都没有了。
脚踝上的伤不断的传来钻心的痛楚。令玦深吸了口气,那里怕是肿起来了吧……
他凝眉忽略脚踝处的疼痛,捏着眉心,细细思索着,奚尤人究竟是怎么混进来的,是什么样的方式让陆博武他们无论如何也搜不到呢?
突然,他猛地僵住了,心里隐隐有些不安,难道是那里……不!不可能的!那是只有天晋的皇室才知道的通道,奚尤人怎么可能知道?
“陛下,展少将军求见!”帐外突然有侍卫喊道。
令玦惊了下,回过神来,眸光微动。展宴初……他来做什么?
令玦放下手,道了句。“传。”
展宴初掀开帐帘走了进来,跪到地上。“微臣,叩见陛下。”
“起来吧。”
“是。”展宴初站了起来。
令玦看着他,问道。“你来做什么?”
展宴初有些局促的拿出一瓶药膏来。“这瓶药,是臣从御医那求来的,可以化瘀止痛。”
令玦拿过那瓶药,攥到手里慢慢收紧,眸光微动。“你来,就是为了送药?”
“不只是这样!”展宴初看着他激动道。
令玦有些诧异地看着展宴初。
展宴初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控,抿了下唇,还是忍不住攥紧拳头,急道。“陛下最好还是快些让人护送您回宫吧,越快越好,猎场的事jiāo给大臣们去查,这里太不安全了!臣……臣实在是放心不下!”
令玦看着展宴初那副着急的模样,禁不住眉目微展,他缓缓摩挲着手中的药瓶,道。“朕知道你的意思,不过,猎场的事,朕还是必须要亲自查一趟的。”
“陛下!”展宴初急得冷汗都冒出来了。“那匹马的死状陛下也看到了,奚尤人的巫蛊之术那般恶毒,绝不是……”
“展宴初。”令玦喊住他。
展宴初憋了一肚子话,又憋闷又焦虑,只好叹了口气,低下头。“臣在。”
“朕会回去。”令玦认真道。
“恩?”展宴初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看向令玦。方才那种语气,令玦……是在安抚他么?
令玦见展宴初这么看着他,有些不自在,移开视线,语气冷了些。“猎场的事本来也查不出个所以然了,朕的脚又受了伤,原本也没打算留下来。”
展宴初闻言,眉目舒展开来,笑道。“陛下英明!”
令玦思忖了片刻,像是想到了什么,将那药轻放到桌案上,神qíng凝重了下来。
“不过,在这之前,你要陪朕去一个地方。”

第21章

展宴初闻言,好奇地问道:“陛下想去什么地方?”
“你先扶朕起来。”令玦微微抬起手。
“是!”展宴初拱手作了一揖,上前扶起令玦。
令玦顺手拿起桌案上的烛台,然后在展宴初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向前走去。
展宴初稳稳扶着令玦,因为令玦受了伤,展宴初生怕他摔到,一直盯着令玦的脚下看。走了一会儿,展宴初随令玦停下了,抬起头才发现来到了令玦的chuáng边。
他不由得惊了下,暗道令玦难道又要他侍寝?
“陛,陛下还受着伤,臣……”展宴初红了脸。
令玦听着展宴初语气有些怪异,看了展宴初一眼,这才意识到展宴初想到了那种事,不禁也红了脸,没好气地斥道:“你想到哪去了?”
可这也怪不得展宴初,令玦与展宴初从前虽然也见到不少次,但两人单独相处却不过数次,这数次中已有三次做了那种事。令玦想到这里,深吸了口气,将烛台递给展宴初,语气软下一些,命令道:“拿着!”
展宴初生怕自己的误解惹得令玦不快,但见他似乎并不大介意,放下心来,忙道了句“是”讪讪一笑,一手扶着令玦,一手接过烛台。
令玦脚伤疼得厉害,只能有些吃力地倾身,伸出手用修长的手指缓缓摸索着,然后在chuáng板侧面不知道什么地方用力一拧,只听一阵机括声中,那chuáng板竟直接向上慢慢翻起,露出幽暗yīn森的dòng口。
展宴初惊讶的立在原地,谁能想到这看似普通的chuáng下其实暗藏玄机?
“陛下,这里是?”展宴初忍不住问道。
令玦直起身,拿回展宴初手里的烛台,神qíng凝重下来。“这便是,朕必须亲自查一趟的地方。”
“陛下,臣背您下去吧!”展宴初见令玦脚受了伤,不忍他多走动,作势要蹲下身。
令玦止住他道:“不必,那样难免不便,你扶着朕就好。”
“是。”展宴初只好直起身,扶着令玦走下台阶,令玦在墙壁上的机关处又是一拧,chuáng重新合上了。
令玦将墙壁上的烛台点亮,展宴初这才发现chuáng下是一间很宽敞的密室,密室的四面八方都有着许多通道,宽窄不一,蜿蜒曲折,错综复杂。若不是令玦早已将密道地形牢记于心,定要被困在这里。
“陛下怀疑奚尤人是从这里混进猎场?”展宴初看着那些通道,忍不住问道。
“大臣们的搜查一直没有结果,就只有可能是这里。”令玦凝眉道:“但,这里是只有天晋皇室才知道的通道。”
展宴初惊了下,忙停住,道:“陛下,臣惶恐。”
令玦斜睨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道:“你知道的秘密还少么?扶朕过去,朕免你不死。”
展宴初闻言,眸光微动,这才扶住令玦走了过去。
展宴初扶着令玦走在一条相对狭窄些的通道中,令玦举着烛台,照着那墙壁,细细打量着墙壁上的壁画。
展宴初突然在一旁有些迟疑的道:“陛下,其实……臣一直想问陛下一个问题。”
令玦没有停住勘察,只是冷道:“说。”
“那日,陛下为何没有直接杀了臣?”展宴初问。
令玦闻言,顿了下,近乎自嘲地冷笑道:“朕虽然是个杀人不眨眼的bào君,还不至于到恩将仇报的地步。”
展宴初见令玦这么说,急道。“陛下……臣只是觉得,但凡是一个君王被人发现了那样的秘密,便是一时生了怜悯之心,之后总会杀人灭口以防万一的吧!”
令玦这才收起冷笑,颇有些认真的道:“其实,朕知道你不会将秘密泄露出去。”
展宴初闻言不禁有些惊讶,那个时候他才刚上战场,令玦怎么会知道他呢?
令玦感觉到展宴初的疑惑,垂下眼帘,又解释道:“你那时虽初上战场,但已经初露锋芒,朕自然也对你有所留意。你守规矩,识时务,最重要的是,你是不可多得的良将。朕若是为了不必要的猜忌杀了你,未免可惜。”
展宴初闻言,有些欣喜,心里又暗暗对令玦钦佩了几分,暗道他在那种qíng况下还能知恩惜才,顾全大局,实在是难得,不由得笑道。“多谢陛下不杀之恩。”
令玦瞥了眼他那温柔慡朗的笑,别过脸,依旧面无表qíng,没有说话。心里却暗暗道,其实,朕才要庆幸没有杀了你……
“这么久都没有找到线索,看来,这密道里应该也没有问题了。”展宴初见许久没有发现异常,劝令玦道。
令玦默认了,他脚上本来就有伤,由展宴初扶着走了一阵子,早已有些不支,停了下来。
展宴初看着令玦神qíng有些痛苦之色,连忙接过烛台,对他道。“陛下脚上还有伤,先坐下歇会吧!”
令玦被展宴初扶着,靠着墙坐了下来,脚踝处疼痛难忍,他禁不住剑眉微蹙,额上满是冷汗。
展宴初看着令玦这副痛苦的模样,心里难受的很,连忙将烛台放到一边,然后单膝着地跪在地上,去脱令玦的靴子。
令玦回过神来,见展宴初在解自己的绷带,倒抽了口气,忍痛问道。“展宴初,你……做什么?”
展宴初将他的绷带缓缓扯下,看着令玦高高肿起的伤处,叹气道。“陛下,伤口的周围都肿起来了。臣帮您上下药,再帮您揉一下,这样会好很多。”
展宴初说着,就取出药瓶,自言自语的道。“方才那药倒是派上用场了。”
展宴初为令玦上了药,又用手轻轻的在他脚踝上揉了起来。
展宴初揉的很有技巧,指力又温柔的很,没一会儿,令玦就感觉伤处果然缓解了许多,没那么痛了。
“陛下觉得好点了么?”
“恩。”令玦淡淡应了一声。展宴初这才放心了些,眉目微展,嘴角也不由得欣慰的翘起。
令玦看向展宴初,展宴初正跪在他的身前,gān净的笑脸被暖huáng的烛光映得半明半暗,看起来,温柔而祥和。他突然觉得很安心,甚至莫名生出一种美好之感。
“展宴初,你是和谁学的这个?”令玦问道,言语间竟有几分闲谈的味道。
展宴初低着头,专心替他揉着脚,闻言讪讪一笑:“没和谁。是臣自己翻阅医书学来的。家父自从大病了一场后,时常会觉得身体不适。臣便去研习了下,以便替家父减轻些痛苦。”
令玦眸光微动,展宴初原来也是个难得的孝子,难怪照顾起别人来这么体贴入微。
令玦看向展宴初手上的绷带,又有些过意不去。等到展宴初替他揉好了脚,穿上靴子,正要站起来时,令玦突然对他道:“把手伸过来。”
展宴初有些诧异,但还是道了句“是”重新跪下,乖乖伸出手。
令玦拿过他的手,看了眼,眯fèng起眼睛。
这只手其实细看起来也算不得太过好看,手指不似令玦那般圆润jīng致,也比令玦的稍稍粗一些,但看起来很有力度。许是方才一直在帮自己揉脚踝的缘故,他的手心很热,古铜色的皮肤被映成密色,那因常年练剑而生出的粗糙的茧子,在昏huáng的烛光中莫名的有些暧昧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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