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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颜_对镜毁容/逝川【完结】(27)

  "灵字营原本是柳煦阳一手带出来的兵,本王当年将柳煦阳贬去西南,灵字营对朝廷不满,举世皆知。你在东北能压住这么多年,已然很不容易了。"王爷微微侧目,示意我停手,我便放下毛巾,取过梳子替王爷梳头,"如今你兵权解了,爵位也削了,夜平川天大的事,便算揭过。今天叫你来,不是兴师问罪的。"

  "本王问你,若如今命你去杀秦寞飞,去是不去?"王爷忽然道。

  瞳拓抬头,与王爷凛凛目光相视。

  若非王爷念及旧qíng,单是瞳拓前后两次qiáng救秦寞飞,折损龙组无数高手,如此罪名已够王爷将他处以极刑。瞳拓于秦寞飞之恩之愧,难道还不足以抵消?……我在王爷身后也禁不住紧窒心神,目光死死锁住了瞳拓的薄唇,只盼他给出一个令人满意的答案。

  然而那寒光流溢的璀璨双眸中,闪现的却仍是那日一般无二的坚持倔qiáng,一字一字缓缓道:"臣,不去。"

  明知答案是在意料之中,仍然感到一丝失望。王爷大约也与我一样,压抑下的是一声轻叹,带着一丝疲倦,轻描淡写吩咐道:"本王明日便要回京。你既不去杀秦寞飞,便与本王一齐走吧。"

  瞳拓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王爷已断然道:"不命你去杀秦寞飞,已是顾全你的qíng肠。若明日回京时本王见不到你人,便莫怪本王不念你瞳家满门忠烈,辣手无qíng了。"

  明显是在拿京城里的瞳家做要挟了。瞳拓垂首道:"殿下放心。臣与秦寞飞再无瓜葛,虽不愿受命去刺杀他,也决不会去救他了。明日,臣便伺候殿下回京。"

  "如此,你先下去吧。"

  瞳拓告辞离去,我刚好替王爷理顺了仍旧微湿的长发,道:"王爷要杀秦寞飞?"

  王爷扯下一根断发,绕着修长的手指细细缠了,白手黑发,很是分明漂亮。盯着那手指,王爷静静道:"杀,又不杀。秦寞飞么,不死也罢,死了更好。"

  又是那句话。

  "这么着急回京,是若水那边出事了?"还是忍不住想开口问。

  "东北粮糙出了问题,朝廷里的事,你不清楚。事倒不是大事,若水自己就能处理。"王爷忽然朝我一笑,道,"几日不见,有些想他了。"

  想他?我一怔。王爷想若水?

  与来时一样,一身便装,三匹快马,五天便赶回了京城。

  因事先没知会府上,王爷回府时着实把上上下下都吓了一跳。一屋子奴才都风风火火地忙了起来,王爷懒得去管府间琐事,进门便问若水,听管事回报才知道若水近日忙得人仰马翻,天不亮就赶到东城去了。

  瞳拓一脸风尘地跟进了王府,他在京城原本有自己的府邸,此刻却连回家看看的意思都没有。王爷见他跟得殷勤,也没有赶他出去的意思,对新管事勒管家吩咐道:"瞳将军会在府中小住几日,你拨几个机灵的仆婢过去好生伺候。"

  说着便撂下瞳拓,径自回墨竹居了。我朝瞳拓挤出一个笑脸,他也没有多余的话,被勒管家殷勤带着去了客房休息。

  洗漱沐浴,用过午膳后,若水便回来了。几天不见,他瘦了一些,原本清秀的面容隐隐带着一丝疲惫,与从前一样,进屋便屈膝跪倒,垂首,唤道:"王爷。"

  王爷正在桌前匆匆浏览着积攒多日的奏折,含糊应了一声,示意若水起身。一手提起九龙御笔在面前的折子上写下朱批,过了片刻方才抬头看了若水一眼,道:"你传书说穆亲王遇刺,究竟怎么回事?详细禀来。"

  若水道:"已查了多日,穆亲王遇刺后便谢绝见客,连皇太后赐下的灵药也被拒诸门外,因此具体qíng况并不清楚。我调出太医院档案,穆亲王受伤似乎并不严重,只是浑身浮肿,无法进食,看来应是中毒。"

  说话间王爷已批了几份奏折,cha言道:"适才看过你批复的紧要折子,祁冷蝗灾处置得很好。可以再发一道明谕,祁冷地域免征三年赋税。梦溪、昌河历来便是我惊燕的粮仓,迟迟不把东北粮饷征足,问问孟苏河他究竟是何居心!东北颜知那边的粮糙万万不能含糊,一天七道上谕八百里加急给我催!--唔,你继续。"

  若水欠身继而道:"依照穆亲王的病症看来,此毒应该是拜月教密毒--徜月修。拜月教近年来一直在各地发展教徒,势力日渐坐大,朝廷中不少文武便是拜月教信徒。琼郡王如今与拜月教一位护法走得非常亲近……"

  "他拜月教如今在寒瑚国还有两座城!"王爷"啪"一声合上折子,眸色yīn冷,"差人去琼郡王府送信,就说本王刚刚回京,邀琼郡王过府一叙。"

  门外便有侍卫应了一声。

  王爷又狠狠将御笔抛在桌上,殷红的朱砂洒了满桌,"--不知死活的东西!"

  第十五章

  面对王爷突如其来的怒气,我与若水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

  半晌,王爷似乎稍稍气平,又自捡起了扔在桌上的九龙御笔,我忙上前帮忙收拾桌面。摊开一个奏本,王爷又抬头,道:"若水,你把手头的事处理一下,不紧要的便jiāo给下头人办,紧要的直接报我。明日还回本王身边当差。"

  又要将若水藏在王府了么?我怔怔望着若水。他倒没什么表qíng,面上仍是淡淡地,轻轻应了声是,便转身出去了。

  若水离开后,王爷一直不停歇地看着奏折。约莫有半个时辰,去琼郡王府的侍卫便来回禀:"回王爷的话,琼郡王府上人说,崖浈殿下近日偶染风寒,身体微恙,只怕不能来给王爷请安……"

  "身体微恙?"王爷yīn冷一笑,"只是微恙还没病得起不来chuáng吧?你去告诉那小子,申时之前他若没出现,本王便亲自去他琼郡王府拎人!"

  听王爷口气不善,侍卫慌忙起身再次往琼郡王府跑。如今已是未时二刻,自琼郡王府一来一往起码也要两刻钟时间,就算琼郡王如今肯来,中间再夹杂着到了琼郡王府的通禀回话,琼郡王换装出门花费的时间,只怕申时之前赶不及了。

  申时初刻,有侍卫来禀报,说琼郡王已经到府上了。

  王爷命直接请到书房。见王爷书桌上的奏折丢得乱七八糟,我便开始收拾,还未收拾到一半,一个身着月白银绣锦袍,气喘吁吁的少年公子便撞了进来。

  不消说,必然就是琼郡王崖浈殿下了。

  "给、给三皇兄请安。"风崖浈满头大汗地屈膝施礼,模样甚是láng狈。

  王爷嗤笑道:"不是身体微恙么?跑得这么着急,病qíng加重可怎么好?"

  王爷没叫起身,崖浈殿下还真不敢就站起来。跪在地上赔笑道:"叫三皇兄见笑了。先前不知是三皇兄召唤,因此叫下人挡了。后来皇兄再差人来唤,小弟这才知道,惟恐耽误了辰光,叫皇兄久等,便急忙赶来了。"

  "唔……还跪着做什么?请坐,请坐。茗儿,替你四爷上茶。"

  王爷挪身走出来,亲手将崖浈殿下扶起,两人坐到了靠窗的茶几边上。崖浈殿下一直赔笑着,说道:"听来人说,皇兄是刚刚回京?小弟竟都不知道皇兄离京的事qíng,实在轻慢了。皇兄恕罪。"

  王爷顺手接过我捧来的热茶,还未倾壶相斟,崖浈殿下便慌忙将茶壶接了过去,恭敬地替王爷把茶斟满了,笑眯眯地递过来。王爷笑道:"原本是秘密出京,府上也没人知道本王的去向--只本王刚刚出京没几日,二皇兄便遇刺重伤,这倒让本王着实吃了一惊。"

  风崖浈微微皱眉道:"说起二皇兄遇刺之事,也幸好皇兄您回来了。如今二皇兄闭门谢客,连御医也只召了一次便再不许进府,如此讳疾忌医,小弟实在担心得紧。皇兄若有空可得去劝劝,若耽误了病症,实在不妙。"

  王爷道:"哦?还有这等事?--连四弟你也不见么?"

  风崖浈道:"莫说不见小弟,连皇太后差人去探望也给拦在门外了。"

  "--这样么?"王爷眯起眼睛,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连太后的人都给挡了?这也太不应该了。只怕是二皇兄都病得糊涂了,这可不成,过几日本王得去穆王府看看……"

  风崖浈忙赔笑着是呀是呀。

  王爷话锋一转便扯到拜月教头上:"听说四弟如今与拜月教护法走得十分亲近啊?"

  风崖浈登时怔住。王爷已继续说道:"拜月教医术冠绝天下,不如便请四弟请托拜月教护法替二皇兄瞧瞧病如何?"

  风崖浈眼珠一转便想打太极,岂知话还未出口,便对上王爷似含笑却犀利的眼神,还未斟酌好如何回话,王爷又道:"那便如此定了吧?四弟什么时候有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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