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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_鱼/fish【完结】(25)

  看着那双犹带伤痛的漆眸倏然大睁,古天溟笑了,笑如chūn风般煦暖。

  「有这么好惊讶吗?刚刚不是才说我不笨的。」笑瞅着那双满满映着自己倒影的晶瞳,古天溟轻轻摩娑起掌下那片仍嫌冰凉的颊肤,「我不但不笨还聪明的很,只是懒得解释给人听罢了。」

  「我当然知道我所有的问题你可能都有答案,我也知道你不开口是因为你不想骗我,至于你的理由……我相信你的判断。所以啦,明知你不会说我又何必多费口舌,早知道我说一句你就想得十万八千远,我才不没事找话说,光跟你喝酒就好,省得让你这么……」

  「骗人……我不信!」孩子般的负气言词,却是徐晨曦最直接的反应,眼前的男人温柔得叫他打心底感到害怕,怕一不小心就会陷落在这不属于他的温柔里泥足难拔。

  梦醒后的幻灭,那蚀心的疼楚他一点也不想再尝。

  「我才不信你这种时候还有心思找我喝酒,别跟我说你一点都不累!」

  「累,怎么不累?吃的差又睡的少还在马上连颠了四、五天,就算是铜铸打的也会软成滩烂泥。」温柔却不容拒绝地制住那激动紧握的纤长十指,古天溟合掌将这双巍巍轻颤的柔荑包覆在自己的两手间。

  「我来,是因为我知道你没人陪着是睡不着的,而你的身体现在很需要休息。」

  如中雷亟,徐晨曦不能置信地呆望着眼前面露怜惜的男人。

  「别……再说……不要再说了!」猛然从那片温暖中抽出手紧紧环抱住肩头,徐晨曦窣窣抖着将自己蜷缩成团。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说!?为什么要那种表qíng看他!

  死咬着唇,徐晨曦紧紧闭上眼,却怎么也无法再像浔阳那晚,用暗夜掩蔽一切,不看不闻。

  为什么,非要残忍地借着外人的口bī他承认?承认他还贪慕着、还企盼着、还深深眷恋……

  对于温qíng的需索,这颗心始终就不曾停下追逐。

  连旁人都能看得出他的寂寞他的渴求,他自己却还蒙着眼假装不见。

  自欺欺人,何其的可笑……

  嘲讽地一撇唇,徐晨曦缓缓睁开眼,仰首倚着窗棂远眺窗外的无垠长空,月华满映的墨瞳里一片坦然不再有挣扎。

  「……古天溟,你到底什么意思?」

  单刀直入问的直白,银白月彩披染的俊颜上一片漠然。

  疲惫溢满心,他已懒得再去臆测这男人的心思为何,不想再去想那些撩拨心弦的话、那些莫名纵许的行为背后藏隐的又是什么。

  反正不论古天溟图的是什么都无所谓,他徐晨曦有的也不过是副还会呼吸的躯壳,若还称得上有利用价值,那么就让姓古的拿去卖了也无妨。

  睇凝着那双说不出倦意的死寂暗瞳,古天溟细细咀嚼着心底流淌过的复杂感受,有些东西……似乎不需要再花力气深究细索。

  「不知道。」

  敷衍似地虚应了声,含糊地说了等于没说,相较于沐浴在月光下人影的认真,半藏在黑暗中的男人显得漫不经心许多,惟独那双眼始终目光炯炯不曾稍移片刻视线,紧紧锁在披着层淡朦银彩的幽影上。

  「你呢?你又是什么意思?浔阳那一回还有这次,你的反应都让我觉得你似乎在担心我?为什么?对你来说……我很特别?」

  没理会耳边的声声质疑,徐晨曦依旧一脸淡漠地望着窗外斜挂夜空的硕大明轮,连眼眨都不眨一下,入定般的模样就似魂已出窍神游九天。

  就在古天溟以为不会有所回应时,如扇睫羽终于打破沉凝地颤了颤,最后不胜疲乏似地缓缓阖上,而同时,一声近乎呓语的低喃也从紧抿红唇间轻轻逸出。

  「……狡猾。」

  才说什么都不问的,哪又来这么多的问号?分明是混水摸鱼故意对他的问题推搪打太极,果然下一刻入耳的就是句不痛不痒的场面话。

  「算了,反正我也没答出你的问题。」

  哼,话都全由你在说,当然是算了。

  「现在是睡觉第一,等这趟回来,我们再说个清楚。」

  不满归不满,对于递过来拉他上chuáng的大掌徐晨曦没有拒绝,只不过……

  回来?还有这机会吗?

  嘴角微扬,夜色掩蔽下的笑颜有着几分谑意。

  而这悸动……又怎真说的清楚……

  《待续》

  晨曦 (下)鱼 着

  计中计 局中局 叛 谋 一念 誓犹存 言在耳 真 伪 惟心

  第八章 叛谋

  三日的晨光,说短不短说长却也不长,略为休憩一晚后,隔天中午徐晨曦就跟着古天溟启程赴约,先从dòng庭湖溯江上行一段,近目的地时再上岸换马兜了圈反向逆行。

  比起前几天没日没夜鞍不离臀的滋味,这一趟就算没游山玩水的舒心惬意也已称得上从容宽裕,至少吃的好住的好,目的当然不外乎养jīng蓄锐好对应这场鸿门宴,再者套句古大门主说的──

  万一不小心真见了阎王,也不至于做个可怜兮兮的饿死鬼。

  一路上,两人都极有默契地闭口不谈那莫名诡谲的一夜,一则「谈心」本就是件叫人浑身不自在的别扭事,另则没有答案的东西说得再多也无意义,虽然古天溟留了未竟的话尾,徐晨曦却不认为还会再有机会去烦恼这些个不明暧昧。

  想从「她」手里全身而退,不比缘木求鱼的无望……怕也是蜀道登天难。

  「……这叫请君入瓮吗?」低伏在陵丘上大片白茫芦苇间,古天溟遥对着半里外的画舫苦笑不已,最后gān脆肚皮朝天一翻来个眼不见为净,摇玩着芦苇杆改看起落日余晖下的霞云朵朵。

  离帖上具载的时间还有半个多时辰,之所以刻意早到就是想先踩踩盘观察一下附近地形,免得qíng势不妙闪人时错了方位,数月前某人壮烈奔崖的jīng采画面迄今还历历在目,他可不想重蹈覆辙也来上那么一遍,拿自个儿的血ròu证明他俩真是系出同源。(注)

  然而主意虽好,到底人算还是不如天算,小心翼翼摸上地头探着的就是眼前这叫人傻眼的画面──

  一艘不算小的华丽舟舫就这么大剌剌地停在南水地界的边上……

  拿膝盖想都知道等会儿的鸿门宴会在哪儿开席,到时候帆起绳放桨摆再一dàng,悠悠水中央还真是叫天不应叫地难灵。

  「……麻烦啊。」喃喃自语着,古天溟难得举棋不定陷入了两难。

  虽说不入虎xué焉得虎子,但若是虎嘴就大张着等在面前,脑袋还该伸进去比脖子硬还是牙齿利吗?怎么想都该打道回府另谋定策合理些。

  问题是……连个影儿都没瞧见能怎么个定策法?纸上谈兵也得有个行军布局的方向哪,他是不是该想想办法跟旁边这只蚌壳打商量。

  眼微瞇,古天溟开始想着该找什么样的理由诓人开口。

  虽然说过不勉qiáng的,但如今天时地利没一样在手,事急从权,说不得也只好食言肥上这一回,就不知他所图的家伙接不接受这叫做能屈能伸,如果可以,他也同样不想拿这个来证明自己是昂藏七尺的大丈夫,奈何种种不怎么妙的征象都不由得他再等闲视之。

  从dòng庭出发直到地头,一路上明哮暗探回报的消息都静无异常,这个神秘对手一点小动作也没,叫他连跟监这档事都不必花心思细索

  再看看眼前,别说方圆几里了,就是船边三尺他都敢说没个携刀带剑的,大方到他都快笑不出来。

  因为这摆明说着一件事──

  对方有所凭恃,自认吃定了他,更胜者,也许dòng庭的那块招牌在这群人眼里根本不值一哂。

  究竟会是谁呢?江湖上有这狂妄本钱的就只有远在huáng河北的泱泱大帮,但……

  「不像啊,上回虽然都带着面具,但言行间感觉磊落的很,再说偷偷摸摸玩这见不得人的把戏也未免有损泷帮的名儿,弄个不好可是会被冠上邪魔之名讨伐的。」刻意将脑海里的思绪化作言词低喃,古天溟面上却犹作自言自语的愁眉深锁样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他可没硬把钩子往人嘴上套,只不过挂了块让人很难忽略的香饵。

  「不是泷帮。」

  一如所料,听见他叨叨碎念后蚌壳马上主动开口,不但开了口语气还是令他颇为意外的坚定,甚至在四目相jiāo时又再补了句掷地有声的铿然信语。

  「不会是封擎云。」

  眉微挑,古天溟没接口表示同意或反对,只是目含深意地瞅了眼趴俯在旁的身影,他本就觉得不是泷帮所为,但显然眼前人所持的理由比他所掌握的讯息更具说服力得多,否则那语声不该如此肯定。

  看来这人儿和北方那头似乎关系匪浅,至少,要比自己这南边土生土长的亲近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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