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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香_妖三【完结+番外】(120)

  他意外的执拗,雅重月拿著咬了一口的桂花糕哭笑不得,在女儿委屈的目光中只好自己全部吃掉,代替那不给面子的爹爹讲了一堆哄女儿开心的话,盛赞好吃,蝶儿才慢慢高兴起来,忘了爹爹的反常举动。

  坐了没多时,柳从眉要起身洗漱,催雅重月快些离开。

  “咦,从眉你要梳洗,自便就是,为何赶朕?”又不是没看过他宽衣的模样,在一起这麽久,他哪种样子自己没见过?怎麽今天会害羞起来……

  “宫中还有那麽多事待办,你在我这里耗得也够久,快回宫去罢。”

  “朕才来一个时辰不到。”

  “重月!”那人今天似乎格外焦躁,催得更急,“方才不是说约了礼部尚书谈事麽,勿让人久候。”

  “臣子等候召见是常事,况且朕同他约在申时後,至少让朕在这里用过膳再……”

  “早些将事qíng议定好过拖拖拉拉延误时机,你先去,解决了公务再过来好不好?”

  “……”给软硬皆施下逐客令,雅重月无语,怏怏起身。

  还想抱怨几句“朕同你一月未见,一见面就赶人”,柳从眉却已背过身去。

  碰了一鼻子灰的皇帝更加郁闷,郁郁寡欢走出门外,琢磨著是否因为自己整整一个月没有来,从眉他在生气?从他入宫以来,他还没有哪一次超过十天不曾与他相见,所以从眉也许是介意了?

  这麽一想,皇帝忽然又有些窃喜,为著柳从眉竟然会因为久未见他而赌气。

  雅重月离开千蝶居,径直沈浸在胡思乱想的欢喜里,没有听见身後屋子中传出的隐约gān呕声。

  此後一个月,雅重月同样尝试了不冷不热的闭门羹。

  每次他去千蝶居,顶多坐不超过两个时辰,柳从眉就会催他动身离开;蝶儿不知是听了爹爹的什麽话,也一反常态,不仅不留雅重月过夜,还和柳从眉联合一起,小大人似的背诵著“社稷为重君为轻”,催得十万火急,不准他久待。

  至於雅重月想碰触柳从眉,那就更是痴人说梦,那人根本不肯他沾身。一俟他有靠近的苗头,就会像刺蝟竖起全身防卫一般,躲到离他远远的角落里,戒备的将蝶儿拉到身前。

  这样反常的柳从眉,让雅重月百思不得其解。几番尝试亲热未果,问不出个所以然,又不忍对他用qiáng,只好把不解和怨气都憋在心里,一个人暗自郁闷。

  (14鲜币)番外之鸳鸯锦 07 (雅重月X柳从眉)

  07

  在这样困惑难安的qíng境下,关於莫谷教的不利消息又陆续传来,雅重月上下朝都黑著一张脸,面色不善到让百官避之惟恐不及。雅月圆回宫禀报前线状况,还来不及和皇兄深谈关於自己与秦惜之间问题,便被心qíng本就不好的雅重月果断否决。

  “朕明确告知你,朕不准。”拂袖而去,顺便把弟弟禁足在栖凤宫。

  雅月圆倒也机灵,知道跟皇兄硬碰硬吃不了好果子,暗地里托人去找了柳从眉。

  **************

  ──重月那孩子,又在耍小xing子了。

  拿著雅月圆托侍卫暗地送来的那封言辞恳切、qíng深意重书函,柳从眉撑住额头,微微头疼的想象著雅重月一口拒绝雅月圆出宫要求的样子。

  他知道他对秦惜心存芥蒂。

  当年秦惜陷害他沦落诏狱产子,後来又险些落掉蝶儿;雅重月嘴里不说,心里一笔笔把帐记得清楚,本就不想放秦惜gān休,自觉派他塞外充军已是勉qiáng网开一面。现在雅月圆跑来说想跟秦惜双宿双飞,以重月xing子,怎可能善罢甘休?

  但秦惜所做之事,系出有因,他既有心悔改,即便看在雅月圆的面子上,也该给他一个赎罪机会。

  关键是,如何让重月解开心里那个结……?

  想得入神,一个小脑袋钻到怀里来,才让他把注意力从信函转移到女儿身上。

  微笑著抚摸蝶儿小脑瓜:“今天不去做桂花糕吃了?”

  “蝶儿不饿。”小家夥回答的语气很庄重,一本正经像个小大人。不等他再发问,小手已摸上爹爹衣裳下的腹部,天真道:“今天爹爹没有呕吐,弟弟是不是很乖?”

  柳从眉哑然失笑,哄她道:“蝶儿做了好榜样给弟弟,这几天爹爹身上好许多。”

  “弟弟真的住在爹爹肚子里面?为什麽蝶儿摸不到弟弟?”

  “弟弟还小,才两个月,要再等一阵子哦。”

  “蝶儿想要弟弟早点出来。”憧憬眼神闪啊闪,“蝶儿每天在这里,没有人陪蝶儿玩。”

  柳从眉心脏猛然一缩,一股酸楚骤然冲上鼻端。他下意识抱紧女儿:“蝶儿很寂寞?”

  “嗯,是啊。”小孩子童言无忌,感受不到爹爹心里的沈重。

  蝶儿指著千蝶居外皇宫的方向,无限向往的说:“太子弟弟身边有好多人陪著他玩。蝶儿有次听见那边好热闹,好多人唱歌、还放烟花,大家都陪著太子弟弟。有一点点羡慕。蝶儿拿著那麽漂亮的玉蝈蝈,可是都没有人跟蝶儿一起。除了父皇外,从来没有人来看过蝶儿。”

  “要是弟弟出来,蝶儿就有人说话了。蝶儿一定教他好多好玩的东西。两个人,一块儿。”

  抱著她的双臂收得更紧。

  蝶儿努力想抬起小脸来,爹爹却一直紧紧抱住她,喃喃道:“是爹爹对不起你……爹爹太自私了,舍不得你,所以才……一直把你留在身边……”

  “爹爹?”蝶儿听不懂,爹爹在说什麽?她很喜欢爹爹,她不要爹爹用这种像要哭一样的语气说话。

  正要拼命挣脱爹爹怀抱去仔细看看爹爹的脸,忽然听得门口有个陌生男子的声音响起,清朗道:

  “从眉,怎麽又是一副想流泪的表qíng?那个小皇帝待你不好?”

  感觉到爹爹因为惊愕,略微松开了手,蝶儿趁机钻出头来,往门口看去,看见一个高大帅气的紫衣男子,腰间松松配著一把长剑,正皱著眉跨进门来。

  而爹爹在男子锐利视线扫来的时候,低低唤了一声:“……愈梵。”

  **************

  自留海峰一别,暌违数年未见,此刻再度相逢,青梅竹马的二人你看我我看你,竟都一时找不出合适的开场白,唯四目相对,默然凝眸。

  好半晌,还是柳从眉打破了尴尬的沈寂,低声道:“你怎寻到这里来了?”

  墨愈梵心头翻滚,万般qíng思在见到眼前这人时滚动喧嚣,堵住喉头不知从何开口。听他这麽一问,顿了顿,总算找回自己声音:“你年年送去九刑门自己织绣的孩童衣物,只是按著想象中萍心的模样、尺寸制作。今年开始,萍心长得飞快,已然有了少年的轮廓……衣物是再穿不下的了。”

  “萍心他……”他如今什麽模样?他有多高?他喜欢吃什麽、玩什麽、他晚上睡觉会不会踢被子、他有在读书认字吗、他有没有同龄夥伴陪同玩耍?……

  柳从眉忍不住想把潜埋已久的挂念一气倾吐出来,询问的语句在嗓子眼里打转,几乎就要冲口而出,却还是给他生生吞了回去,化作一句压抑了感qíng的淡淡语句:“……萍心他有愈梵你照顾,我很放心。衣物穿不上,就罢了,另外寻合适的布庄替他fèng制也好……”

  ──从眉,你总是这样口是心非,压抑自己的qíng绪。你这样又是何苦……

  墨愈梵同样也在压抑。

  他看得出柳从眉对儿子牵肠挂肚的思念,也看得出柳从眉不想令他难做、而刻意压制做出淡然表qíng。换做从前,他早直截了当拆穿了他,但如今,他怎忍心在那本就受离别之苦煎熬的人身上,再捅上血淋淋的一刀?

  yù言又止,是最痛苦的僵局。

  墨愈梵沈默著,打量这间不大的内室,一张檀木桌案上摆放著文房四宝和十几本零散书籍,几张圆凳围著一个小桌几靠在墙角边,梨花色四足立柜紧挨著一张素雅gān净的chuáng榻,chuáng榻旁还有一个勉qiáng可以称之为chuáng,实际只有一半大小、应当是蝶儿睡觉用的类似躺椅一般的长榻。

  整个千蝶居,布置极其简洁,甚至可说得上简陋。

  一股怒气慢慢爬升,墨愈梵压抑了火气,却仍是不由自主提高了声调:“他就让你住在这种地方?”

  他以为柳从眉即便不是锦衣玉食,至少也会有个像样的别苑;那小皇帝自己住在皇宫里天天过惬意日子,却放柳从眉独自带著女儿在这寒酸的破院子里?

  “下人呢?为什麽那家夥连个端茶倒水的丫鬟都不指派给你?”

  柳从眉轻轻摇头:“愈梵,你知道我不需要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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