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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劫_银筝【完结】(22)


封六和赶紧前来,步回辰令道:“你用我的私印,飞鸽传书与总坛,让他们传讯太微星主,叫他把身边的小童儿送到总坛来。”封六和应了,瞧了沈渊一眼,心想只为了这沈公子一点心愿,教主便要大动gān戈,当真殷勤得紧。因此连忙答应,退了出去。
步回辰看着他出门,走至门边,令舱外侍从散了,转身掩门下闩,瞧着沈渊,低声道:“我想瞧瞧那块玄玉符,可成?”沈渊闻听此言,凤目一黯,随即垂下眼帘,别过了头去。
他平日里刚决明快,刻薄起人来更是百物不忌,惟有涉及自己身体私隐,立时羞臊不堪。步回辰虽知这是因他过去的惨酷经历所致,但见如此惶惑之态,宛若处子,其可怜可爱之处,难描难画,极是动人。饶是步回辰平日里端严自持,也自忍耐不住。几步走至沈渊身边,弯腰将他打横抱起,低声笑道:“别害羞,我们到帐里去瞧。”说着,将他拥至舱中睡榻之上,体贴地放下了青幔罗帐来,遮得密密实实,掩住帐中绝色chūn光。
沈渊手足无措,见步回辰在chuáng沿坐下,伸手来解自己腰带,连忙伸手挡开,道:“不,我……我自己……”步回辰轻笑道:“你自己肯解?”沈渊手放在他臂上,推亦不是,不推亦不是。步回辰手势如风,已经抽下了他的腰带,为他卸下外袍。手指在他内衣襟上轻轻一触,忽又放下,伸臂捞住他腰肢,把他扣入怀中,笑道:“若是害臊,就闭上眼吧。”
沈渊只得闭上眼睛,任着他褪下自己里衣。步回辰拥住他,细瞧一回那雪白肌肤中光华流转的玄玉符,心意微dàng,忽尔笑吟道:“气清兰蕊馥,肤润玉肌丰……”沈渊听他引艳诗调笑自己,羞恼jiāo织,低喝一声“你!”右肩微耸,立时横肘顶来。步回辰早有防备,伸掌化开,顺势圈紧双臂,低头伏在他颈窝处,笑道:“别生气别生气,是我的不是。咱们且说这玉符。我不懂咒术,不过这玉符咒文仿佛是借龙纹雕成,不露斧凿之态,当是名匠手笔?”
沈渊目光如刀,恶狠狠地转脸瞪他,却见他满脸温柔陪笑,分剖qíng势又极有道理,一腔怒火竟发不出来。半晌,终于点头道:“九龙逐日,是当世大匠,玉师周讷言所作,堪称一时奇珍,是郑骧母亲窦德妃最贵重的陪嫁珍宝。周讷言与窦家关系密切,想必后来郑骧也是令他将龙纹雕成符文的。”步回辰惊道:“这样贵重的宝物,他竟然舍了出来对你下咒作符?”
沈渊冷笑道:“他自然舍不出来。可是被我砸坏了,他能有什么办法?”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平静道:“不捡着他最心疼的砸,他怎么会气疯过去,防备不周,让我找着了机会盗他的兵符呢?”
步回辰沉默一刻,搂着沈渊躺至榻上,揭过锦被覆住两人身体,温暖柔软地拥住了他,低声道:“你做事总是狠绝得紧……”沈渊仿佛本能地挣动了一下,却听步回辰又在他耳边低喃道:“费尽这般心思去盗兵符……是为了四皇子……郑骥么?”沈渊倏地扭过头去,闭紧了嘴唇。步回辰也不追问,随着他覆了过去,低头轻柔吻上那紧闭的薄唇。
沈渊任他亲吻,既不挣扎,亦不迎合。步回辰启开他的牙关,轻轻吮弄那纤巧舌尖,这条柔软灵巧的小东西有多令人恼恨,便就有多令人怜爱……他几乎可以想象当年郑骧的bào跳如雷,想象当年他是如何狂怒地折磨沈渊。怀中的身躯是如此的单薄孱弱,却生生受下了多少惨酷毒刑……他温柔地抚爱着他,温暖着他,那半透明玉色一般的胸脯上,yīn气生发的黑线已经消隐无踪,心口处有隐隐的粉嫩血色,那是他为他温养出的血ròu。
沈渊在他的亲吻之下,忽然低声含糊地说了句话,沉浸在□□之中的步回辰没有听清,温柔笑问道:“你说什么?”沈渊眸子清明,看着他重复道:“你让人带谢文望到你们教中总坛,是为了什么?”
步回辰想了一刻,才想起他是在说叔父身边的那个小童儿。笑着低头亲他,道:“这个时候说那小家伙做什么?”沈渊闭上眼睛,淡淡道:“说不说在你。”
步回辰笑着叹口气,仰回枕上,侃侃说道:“既然辟尘珠与玄玉符,都与西域有关。无论与他谢家有没有gān系,都不能轻忽了。我如今要回陇西准备北疆战事,自然得滴水不漏才是。”他笑着抚弄沈渊的长发,道:“我能对那小童儿做什么?在总坛养着他呗。你放心,那里有ròu有糖,饿不着他。”沈渊并未睁眼,只嘴角微动,唇边拂过的轻笑如微风掠过树稍。步回辰瞧得心动莫名,一翻身便压住了他,边撕扯着他身上仅剩的一点儿衣物,边在他耳畔轻笑道:“你真是……狠起来狠极,温柔起来……又比谁都心软……”

第31章 江边伏击

他们溯流而上,船行了两日,这一日至晚遇上逆风,步回辰便命将船靠岸,歇息一晚,明日趁早再行。此时他们已远离灵宝,路途日见荒凉,并无人烟。因此他们并不上岸,自在船中住宿。
是夜,月白风清,万籁俱寂,除守夜的亲兵之外,诸人皆已入睡。步回辰正在舱中安卧,忽地睁开眼来。他是当世一等一的高手,便是睡着了,耳目亦灵敏无比,早听见岸上有细微响动,当即起身,开门查看。正见沈渊也开了门出来,两人对视一眼,均知危险将至。
两人步至舱口,见守夜岗哨正抱剑坐在舵边,一动不动,仿佛沉睡一般。以两人眼光见识,岂会看不出岗哨已然遇害?既毫无声息,当是暗器所为,偷袭者当还在岸上,不曾上船。步回辰向沈渊点点头,自向甲板上走去;而沈渊则绕向后方甲板,顺脚踢开亲兵的房间门,将睡着的人统统惊醒了起来。
步回辰方至甲板,立时听见暗器破空之声而来!他微微一笑,仿佛浑不经意间长袖轻拂,只听乒乓数声,几样黑黝黝的铜钱镖落在甲板上。步回辰朗声道:“陇西道天风镖局,走镖至此,不知得罪了那一路的朋友?请出来见个面吧!”话音未落,便听桀桀数声长笑,一人yīn恻恻说道:“天风镖局,那是陈总镖头的盘子啊。不知陈总镖头与那魔教教主步回辰如何称呼?”
步回辰平心静气地道:“天风镖局要在陇西混口饭吃,自然不敢得罪步天教,尊他一声‘步教主’,也就是了。朋友若是要找步天神教的麻烦,难道是不认识去天仁山的路,要借坐在下的船么?”
那声音gān笑一声,道:“步大教主好生脓包,连自己的名儿姓儿也不敢认了?”话音未落,岸边闪出数十个黑影,俱是手执大弓,弯弓搭箭,对准了船身。箭上哧哧,冒出了火星来。那声音道:“步回辰,你若怕烧船,便上岸吧!”
忽听风声大作,船头诸人连忙回头,原来岸上埋伏之人甚多。见步回辰及亲卫皆在船头,便有数人跃上船尾,想先杀死水手。头先一人刚刚上船,便见面前青光闪动,还没来得及提起剑来,头颅已骨碌碌地滚到了地上,身后几人立时被颈腔内喷薄而出的血雨浇了一头一身!有人大叫:“这才是步回辰!”却听一声清叱:“关步回辰屁事!”那呼叫之人早已被长剑刺了个对穿。沈渊对从剑尖上滑下的死尸冷笑道:“公子爷姓沈名渊,小子,记得在阎王爷面前别供错了人!”说话之间,已又有一人丧命在他剑下。
他顷刻之间连杀三人,岸上的人连看个清楚的机会都没有。这等匪夷所思的快剑势,世上惟步回辰,万剑庄剑豪汪翼举等寥寥数人能使将出来。因此岸上的人岂有不认他是步回辰之理?岸上人叫道:“步回辰在后艄,大家伙儿看清楚了!”沈渊破口骂道:“胡说八道,你才是步回辰呢!”
步回辰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呼啸一声,如大鸟一般飞身跃起,风驰电掣向岸上扑去,顷刻之间已到了岸上箭阵之前。弓手们纷纷呼喝,正要放弦she箭,步回辰长剑已到,数剑连劈,数名弓手弦断手落,惨叫连连。慌乱间步天教又有数人跃上岸来,闯入剑阵,四下里格挡长箭,砍杀敌人。
但岸上箭手甚多,没被他们斩杀的,一面后退,一面换了火箭,连珠价般she将过来。船上的封六和等人皆挥剑挡格,护住缆索舵盘等物,将火箭一一打落河中。步回辰衣袖招展,如鹰隼一般疾落岸边一块大石之上,冷笑道:“上了岸,便又怎样?”忽地剑光闪动,七人自河边苇丛中穿将出来,七把利剑左三右四,指向了他。
那主持大局的声音喝道:“且慢,先弄清谁是步回辰?”话音未落,在后艄的沈渊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边笑边大声道:“我是,你待怎的?”那七名剑士听言,指向步回辰的剑不免略有些错愕无措。步回辰哈哈大笑,剑随身起,长剑直指七名剑士,刷刷刷刷,连下几度杀手。
七名剑士被他剑风bī住,虽乱不惊,长剑jiāo成剑花,织成一张剑阵,封格住他剑势来路。步回辰又是一声长笑,足下虽是一块径尺大小的河石,狭窄之处,连转侧亦是艰难。他却丝毫不乱,方寸间隙中倒踩七星步,一式“铁锁横江”,正好刺入两名剑士之间jiāo护不及之处,剑锋倒转,已自剑网中横出,只听数声剧响,两名剑士的剑已被他震断。
那声音道:“很好,步天教最jīng天文星象,北斗剑阵在步天教主面前,果然露了怯。你还不承认自己是步回辰么?”话音未落,沈渊已轻飘飘从天而降,身法轻灵,剑气如虹,刷的一声,将芦苇丛最密之处削得芦花乱飞。苇中一人惊得纵身而起,一根长棍探出,一式“乱花迷人”,棍头化成数十个,bī住剑锋。沈渊哈哈一笑,长剑递出,一式“华岳灵峻”,剑法雄奇,啪的一声,已将那长棍削成两段。
芦中人大惊,一跃而起,纵入岸边同伴之中。步天教众人方看清他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文士打扮,颌下三尺长须,看上去甚是儒雅,实想不到竟是他发出的那等yīn阳怪气的声音。且江湖中人,若自翊文武双全者,自抬身份,常用判官笔,铁骨扇一类的武器,至不济也要佩一柄长剑;棍棒虽为百兵之祖,但执在手中,常有粗陋之感,因此江湖上用作兵器者甚少。步回辰见状,心念电转,已认出来人路数,笑道:“原来是yīn阳双判中的阳判马天赐先生到了,在下久仰大名,今日得见尊颜,三生有幸。”又向四周团团一揖,道:“这里的诸位,想必就是酉阳帮的兄弟了?诸位不在中原自在逍遥,到陇西来做什么?”
酉阳帮帮主“阳判”马天赐听他叫破自己身份,咳嗽一声,端起架子,文绉绉地道:“步教主方当险境,临危不乱,这等英雄气度,在下佩服。”他话虽然说的客气,但是那副yīn阳怪气的难听腔调不改,令人听了甚不舒服。步回辰刚要与他对答,身后的沈渊却一步跨前,对他叱道:“本座在此,要你来多什么嘴!”步回辰一听便知道他是要冒充自己,戏弄马天赐,又是好笑又是有趣,恭恭敬敬地道:“是,属下僭越了。”向几名属下微作示意,便退至沈渊身后。沈渊大模大样地对马天赐道:“你的哭丧棒都已经被本座削断了,还敢在本座面前卖弄?要说如今身当险境的,只怕也不是本座吧?”
马天赐听闻此言,心中忿怒。他的这条yīn阳棒是异金打造,坚硬之极,与自家兄弟“yīn判”马天予各持一条,极是趁手心爱的兵器。且在酉阳帮中,见此棒如见帮主,有无上的威权。如今竟毁在这里,那得不心疼?又见沈渊虽然年轻文弱,但言语间颐指气使,自有领袖群伦的威仪,且又气度高华,便信实了他是步天教主。当下冷笑一声,道:“久闻‘惊天一步’武功绝世,原来也只是仗着手中的神兵利器唬人罢了。既如此,也请步教主瞧瞧在下的兵器,如何?”说着右手一挥,岸上人尽皆退开,咔啦啦几声金属摩擦声,一gān帮众从芦苇丛中拉出了一架不到一丈高的霹雳车来。
步回辰这两年南征北战,攻城掠地,亦使用过成百上千的霹雳车,无论是大石弹还是烟火球,都有各类尺寸的车驾相应。却从不曾见过一架小得如此古怪的霹雳车。又见那车并无投石臂,却系着数根粗粗的牛筋,便如巨大的弹弓一般。牛筋已被扶车的人绷得死紧,末端处套着一颗径尺大小,黑黝黝的圆球,一时之间,也看不出是什么物件。
马天赐冷笑道:“步大教主想必是看不上敝帮的粗陋玩意儿的,不过也请尝一尝这‘断魂胆’的滋味儿便了!”话音未落,扶车的酉阳帮众骤然松开牛筋,那圆球激she而出,直向沈渊面门she来!
沈渊长袖一振,一道凌厉掌风平推而出。但那霹雳车本就力大势猛,平人万万阻不住弹丸来势。沈渊掌风虽厉,也只能缓得一缓那“断魂胆”的迅厉势头。他正要侧身避让,身后步回辰左手疾伸,亦是一道掌风,力大势沉,向那“断魂胆”击去。沈渊目光一闪,立即又是一掌劈出,与那道掌风相和相应,竟将那“断魂胆”笼在了两道掌风之中,在双掌中滴溜溜地转动。两人掌势珠联璧合,便似一个人双掌齐出一般。众人看得咬指乍舌,目眩神移,船上的步天教众彩声如雷。沈渊与步回辰对视一眼,心意相通,同声喝道:“去!”那“断魂胆”反she而出,直向岸上马天赐等酉阳帮众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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