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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劫_银筝【完结】(47)


沈渊疲惫地摇摇头,示意自己什么也不想听。但步回辰仿佛不懂他意思,自顾自说道:“我离开马衢之前,已经派心腹军将持我手令,南入河南道,收缴南宫炽的军权了。”
沈渊一惊,睁开眼睛。步回辰凝视着他,又道:“若南宫炽与他的妹妹一起谋反,宋光域又念旧qíng,那我此次回到马衢,只怕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沈渊听得“死无葬身之地”几字,身体立时一抖,见他神色郑重,迟疑一刻,在他手背上写道:“你如何打算?”步回辰看他一刻,问道:“你觉得我cao之过急了,是不是?”沈渊叹了口气,写道:“事已至此,且谋前路。”步回辰微微一笑,道:“我就知道,你不会埋怨我。”沈渊瞪了他一眼,便听他沉声道:“若南宫炽当真叛教,教中忠于我的人必定会被他一一暗中谋害。我步天教好容易得了河南道,正是要同心协力,再战江南的时候,岂能让他们残杀人才过甚?”
沈渊恍然大悟,他令人持自己手令传讯河南道,旨在提醒步天军中不是南宫一党的教众小心应对,且能令叛党将注意力聚集到他的身上来。这般一来,“杀步回辰”成了叛党的第一要务,清除异已等事务,只得暂且押后。这一步棋以一己之险换天下安,确实是保住步天教最好的做法!他看看步回辰,目光微动,伸手在他手上写道:“让袁昌先回马衢,探查宋光域qíng形……”步回辰按住他的手,摇头道:“袁昌只有一千余人,若宋光域当真要叛,他不是对手。”沈渊目光忧急,焦虑地望着他。
步回辰拥他入怀,抚住他的脸庞,低声轻笑,道:“宋光域有马衢三军,可我有轻澜公子啊。”沈渊一怔,以为他是在拿正事开玩笑,薄怒微嗔地瞪他一眼,却见他正色说道:“当初救了宋光域的人是你;揭露地宫之秘,令步天军重回马衢的人是你;舍身诱敌,令中原军队大破危须的人,还是你!”他看着他,目光钦佩爱怜,柔声道:“你道边关三城之中,谁人不感念沈公子之恩之德?”伸手向帐外一挥,道:“他们大胜归国,沈公子绝域犁庭扫闾之威,更是四方传扬——宋光域就是丧心病狂,也不敢与边关将士民心为敌!”他托起沈渊的脸,低声道:“本座yù借公子令名,定天下威权,不知……公子可愿相助本座?”
沈渊抬眸看他,那双黑眸依旧神采熠熠,仿佛闪着命世的星光。沉默一刻,伸指在他胸前慢慢写前:“万一……宋光域孤注一掷……”
步回辰微笑,将他拥得更紧,贴在了自己的心口间,低声道:“那你就得跟我生死一处了,好不好,沈轻澜?”
沈渊深深地凝视着他,这个男人,总是在极力给予自己活下去的一线希望……他闭上眼睛,与他呼吸相闻,心跳相依,终于伸臂揽住他的脖颈,不则一声地埋首进了他温暖的怀中。
作者有话要说:
啊我回来了……滴了一个周的眼药水,泪腺发达,总是流到喉咙里好痛苦……谢谢大家在俺痛苦的时候耐心等着俺……
不过被基友吐嘈说:“什么泪腺发达啊,不就是脸大嘛……”5555555

第66章 亭堡之夜

他们自流沙海中踏上归程,虽然处处危途,泥淖平沙中杀机四伏。但袁昌等人已随着沈渊走过一回,步回辰手中又有沈渊绘制的八百里流沙地图,因此一路走过,竟是有惊无险,连马都没有损失一匹。
步回辰对沈渊所说的“公子令名”,并非玩笑之语。沈渊率袁昌部深入绝地一役,自己虽不愿张扬,但却深深地铸定了他在将士们心中的威望。来路之上,他以绝世轻功救助将士们脱困流沙之危,不知凡几;指点地势,妙计破敌之策,更令悍勇边将们拜服得五体投地;最后舍身诱敌的壮烈决绝——自袁昌以下,无人不对这位文弱公子敬仰爱护得如同天人一般。就连爬山上坡时驮他的马匹,仿佛也更卖力一些,躬背奋蹄,吐着白沫抵死前行,绝不肯令受了重伤,又没有车驾可坐的沈公子再受一点儿颠簸苦楚。步回辰悄悄调笑沈渊被他们护得象怕摔怕化的糖人儿一样,沈渊白他一眼,就要自己翻身起来骑马,惊得步天教主连忙讨饶,只得应下了亲自指点谢文朔武功一事,方才过关。想想又不甘心,看看总是变着方儿往沈渊身边凑的半大小子,叹气道:“我这不是在‘养虎贻患’么?”
沈渊坏笑道:“不过是指点武功,算得了什么?要是正式磕头拜了师父,那才有趣儿呢。江湖上多少年没出现过师徒相残,欺师灭祖的大事了,若有这么个热闹,我可得好好瞧瞧。”步回辰又笑又气,捏他嘴道:“能说话了就讨厌得紧,舌头里还扎着刺不成?”沈渊偏头挡开他的手,道:“别捏,疼。”步回辰看他道:“你还知道疼?”伸手按住他那嵌着珊瑚珠的残疾右手,道:“这是怎么回事,总该讲给我知道了吧?”他曾为沈渊带了几名危须俘虏,以备吸血之用,但沈渊摇头不要,反叫他将俘虏全数杀了,以防泄露流沙海路径与危须人知晓。平日里亦肯喝些汤水稀粥,竟与活人无异。步回辰qíng知与当与他身上的这些怪异符咒有关,但几度问起,沈渊却总是装聋作哑。此时听他询问,立时故态复萌,呜呜啊啊地用手背揉揉嘴角,装模作样地皱眉蹙额,仿佛求救似地往周围簇拥他们驰行的骑兵们看了一圈,立刻便有不少关心的目光朝他们she了过来。
步回辰哭笑不得,只好道:“好,不问就不问。”想一想还是不甘心,揽着他控马前行,在耳边威胁一句,道:“你道没人的时候,我也问不出来么?”沈渊满不在乎地一笑,打个呵欠,又缩进他怀里去闭目养神。步回辰笑着叹气,揽得他在自己怀里靠得更舒服些。想着问不问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自己怎舍得委屈了怀中的这一个人?
他们离了流沙海,路程立时平缓许多,虽不似中原那般遍野桑麻,村落相闻;但亦有了郡道长亭,亭堡塞垒等处,俱是步天军所控制的地方。天色将晚之时,他们到了一处亭堡,亭尉连忙率部出来迎接教主,接风洗尘。谈起边关诸事,道马衢三城安宁无事,四野俱靖;想来危须人不敢来扰,连冬季边市也开了。众军尽是本地生长的汉家儿郎,舍生忘死卫国御边,那不是为了家人平安?听得这样的好消息,欢呼如雷,更是归心似箭。步回辰便令人先回马衢报讯,而远征大军则在亭堡之中驻扎休息,明晨再行。
他布置完军务,回至亭尉督人布置下的上房之内。说是上房,也只是亭堡望楼中的一处石屋,里面粗椅木榻,家具简陋,连窗子也不过是在墙上开的一个石dòng而已,上面糊了几张泛huáng的绵纸,风一刮便哧啦啦的响。沈渊裹着貂裘缩在榻间,百无聊赖地拨弄着火盆架上的盆中炭火。远征军中衣食不周,他身上衣物尽是东拼西凑起来,大半不合身,阔大的灰黑色绵衣袖口里露出一段瘦伶伶手腕,沾染上几星炭灰,哪还有当初那个衣履修洁的贵公子qíng状?但偏是这般褴褛孤弱的模样,一颦一笑之间,牵动无数军心,拨乱几番qíng肠。步回辰凝目注视,明白当年郑骧郑骥毕生沦陷,便只在那人的一个回眸微笑之间。
沈渊听见步回辰推门声音,抬头瞧瞧,笑道:“好冷,外面下雪了么?”
步回辰看看望楼间岗哨森严,不需自己忧心。便关紧门扇,走至榻前,接过他手中火棒,应道:“还没下,飘了几零儿。”沈渊又往毡毯中缩了缩,道:“今天yīn了一整天,晚上准有大雪。幸好咱们赶到了这座亭堡,否则说不定要冻死马匹呢。”步回辰拨旺火盆,笼上火笼,又在风炉上坐了水壶烧水,应道:“我瞧过了,亭堡里柴糙充足,大军停留一夜,没什么要紧。”柔声道:“过来烤火,我为你暖暖身子。”
沈渊微微低头,步回辰为照料他伤势,一直与他同榻同寝,怜惜体贴,从无轻薄戏弄之事。因此沈渊也对他放心信任,任由他将自己搂在怀里,低声抱怨道:“一点儿也不暖和,你身上也好冷。”说着展开貂裘,覆在两人身上,道:“谁让你只有这一件厚毛衣服,自己连替换的都没有,活该在外面挨冻!”步回辰笑道:“好,过会儿可别叫热。”屏息练气,调理内息,运转周天;不一时冰凉的外袍便透出了融融热气。沈渊舒服得倚在他身上,闭了眼睛,嘁了一声,刁难道:“这功夫也就马虎看得过去,跟个泥火盆差不多。要论huáng铜盆儿,可就比你qiáng了。”步回辰笑着呵他痒道:“你个刁钻古怪的,把我比盆儿么。”沈渊笑得抽气,忽地呛咳起来,咳嗽着道:“好好好,你比盆儿qiáng,没这般炭气呛人——”步回辰忽地搂紧了他,低声道:“不是炭气。”
沈渊目光闪动,也察觉出了窗间有异。伸臂揽住步回辰肩膀,细声道:“呛得紧——你没事吧?”步回辰摇摇头,拥着他避开外间窥视的目光,在耳边小声问道:“你呢,身上有没有不好?”沈渊亦知大敌在侧,步回辰当得谋定后动,偎着他的脸轻声应道:“哪有毒~药毒得着我……”步回辰听着窗纸细若无闻的沙沙声,低声道:“我要唐突你了,你别生气。”沈渊轻唔一声,已被步回辰俯过来吻住了嘴唇。
两人为迷惑外敌,搂抱一处,深吻浅尝,低吟不绝,仿佛都已在qíng~事中迷醉万分;实则唇舌纠缠间,正在轻言细语,备数来犯之敌。沈渊低声道:“还有人……从房上过来。”步回辰道:“嗯,堡外有女墙,自然难以防备高来高去的江湖高手。却不是大军来犯亭堡。”沈渊张口让他吸吮自己舌尖,微痛复羞,低声道:“窗下两个,院中七个,房上……一共十二个,你……别留一个活口。”步回辰吻得怀中人呻~吟唔嗯,只觉快意非常,胸中畅美难言,柔声道:“好,你放心。”qíng知他是羞于令人觑见这样景象,小声哄道:“待得宵小集齐,便请公子考较本座武功,如何?”
两人接吻间相视一笑,灵犀相通,俱有些qíng动。步回辰抚着沈渊嘴唇,低声道:“再让我亲一亲,好不好?”沈渊揽住他头颈,迷乱一笑,立时又被步回辰控住唇舌,深吻不休。
此时两人已视得外间qiáng敌如同死人一般,因此极是放纵,隐隐然便又都有些觉得:惟有此时做戏哄骗外人时,才能将自己也哄骗了过去——不论世间外事,不顾前路多艰,不许前世今生,便能如此纵qíng随xing地相拥一刻。沈渊低喘浅吟,软声道:“你……抱得好紧……”步回辰唔道:“我知道你不欢喜,可是我舍不得放开你……”沈渊含糊道:“我不……你……你待我……”
窗际波的一声,一簇金针透纸而发。那针飞出时乃是一簇,一入窗棂,立时在发针之人的掌风之下,激dàng四散,洒若急雨,直向帐间两人身上she来!电光火石之间,步回辰已臂拂貂裘,一股柔和至极的劲力透衣而发,立时将金针尽数笼住,针势立滞。窗外发暗器偷袭的人大惊失色,方知自己早已被步天教主发觉行迹,还不及夺路而逃,便见那轻软如云的貂裘忽地鼓dàng紧绷起来,金针she在上面,竟没一根能扎透貂裘,便如是撞在了一块纯黑jīng铁上了一般。只听叮叮数声,数十根金针激she而回,she回之势比入窗之时更为骇人!窗外两人不及躲避,喉头,面门俱中了金针。两人原是怕步回辰神功盖世,为一击成功,便在金针上喂了剧毒,这一下反噬自身,连叫也来不及叫得一声,已然满脸漆黑,气绝身亡。外间房顶院中的人又惊又气,知道已方行踪已露,当下呛啷啷地四下作声,都亮出了兵器来,全神戒备。

第67章 天池毒门

步回辰意犹未尽地松开沈渊,低声笑道:“死了两个。”沈渊喘息微微,倚在他臂间道:“好意思么,两个爬窗户的小毛贼,也敢拿来chuī牛。”步回辰扶抱他倚在榻间,轻声笑道:“好。”为他拥紧貂裘,道:“三十招之内,我杀不了这群人,凭你处置。”沈渊半支身子,抓住他袖子,目光闪动,道:“话别说得太满,外面雪地里有毒。”他话音未落,外间一个苍老的声音已经接口说道:“原来步教主身边,还有这样一位眼光高明的小qíng人?一起出来见见吧!”说话间又听房顶数众纵落下地,窗边两人齐声呼喝,挥掌劈上已经破烂不堪的窗纸。掌风毫无出奇之处,却俱带着漫天朔风,卷起一大团一大团的雪花,往房中扑来。那雪花色作暗蓝,微一吸气,便有方才炭火一般的烟气呛人,显然是有剧毒沾染其上。
步回辰清啸一声,双掌推出,劲风如墙,室中飞雪被chuī得乱卷乱舞,却没一星儿飘得进帐前方丈之地。他御掌于胸前,缓缓说道:“天池萧瑟,诛茅薄躬,在房中却不易布此诛茅毒阵。何必非要进房参见本座呢?”那苍老的声音咳嗽一声,随即赞道:“步天教主识见卓绝,一眼便认出我等来历。难怪年纪轻轻,便做了步天教之主呢。”步回辰自窗dòng中望出去,见外面望楼平台之上,高高低低地站着十个身影,俱用黑布蒙面,掩盖住了行藏。当即站起身来,负手缓步走至门边,隔门冷笑道:“天池派拳毒二门,想来阁下便是毒门宗主颜无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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