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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不记年_眉如黛【完结+番外】(33)

  花千绝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良久才再次开口:“等等……我差点忘了,记年执意出去,我们的计划大概还要再变动变动。”男子说著,皱著眉头站起身来,拿起朱笔在身後的地图上重新圈画了几笔,道:“若我的估计没错,他大概会走这一路南下,沿途将要变卖的产业,暂时先别卖了,各分舵也给我弄成热热闹闹的样子等他来明察暗访,别让他担心……对了,我想让媚娘偷偷跟著他去,照看送药,多少有个人手,你意下如何?”

  吴秋屏不假思索的飞快接了一句:“让贫道跟著媚娘去。”

  花千绝蹙了眉头,淡淡拒绝道:“你不能去,你专心配药,我儿生死全系你手中。”

  吴秋屏脸色瞬间黯然了一下,微微抬高了声音道:“堡主,既然缺钱,我和媚娘上次劫到了那几百万两银子,为何又尘封不用?”

  花千绝冷冷打量了他一会,才开口道:“你难道还想不明白?沈频真就是在等我们用这一大批来历不明的银子,可我又如何会让他们称心如意。”他说著,侧身过去在地图上用力一指,见一处山谷上用朱笔标注了三个字,落英谷。

  吴秋屏一凛,似乎突然明白了什麽,於是在沈默中低著头退了出去。

  窗外,一轮红月正悬。

  岁月如梭,俯仰之间,又是两年韶华匆匆溜走。

  两年後,销金阁。

  “劝君早宽金缕衣,劝君早纵少年qíng,娇花在旁直须折……”

  翠袖楼,苏胸半抹的歌女,一边轻启朱唇曼唱著,一边怀抱著琵琶,在寻欢客身旁缓缓摆动腰肢。一位白衣青年端坐在客座之上,目不斜视的浅啜著清茶,他对面,淡huáng锦衣的青年姿态闲适的摇著一把玉骨山河扇,刷的一声,huáng衣青年潇洒的合起折扇,低笑道:“花兄,你不觉得这小调稍加改动一番,便变的苏媚入骨,妙趣横生吗?妙,实在是妙极。”

  这二人正是沈频真与花记年二人。两年光yīn,磨去了当日少年清秀面孔上最後一丝稚气。花记年听了他这句话,冷哼了一声,显然是不屑於回答。沈频真也不介意,立起身来,背对著白衣青年低声说:“明日起,远征苗疆邪教,那里遍地虫雾,怕不如中土自在逍遥了,花兄还是趁今日作乐的好。”

  花记年冷笑几声:“你原本说,这次联合正教,是为了在一旁隔岸观虎斗,你我在一旁好好见识各派高手的实力,到时候正面jiāo锋才好百战不殆。为何现在又变卦,让我们浮屠堡自己调兵遣将,你到底要dòng悉他们,还是要dòng悉浮屠堡的底细?”

  沈频真摇头苦笑道:“花兄多疑了,你我既然同怀大恨深仇,为何又要互相猜疑?我这番安排,实则是希望能在这次围剿中布下我方的人手,到时候他们两虎相伤後,再里应外合,将他们一举击破。”

  花记年看著他想了一会,却一时找不到什麽破绽,於是冷著面孔站了起来,再不看满室莺翠,径自推开窗户一跃而出,不久便消失在夜幕中。沈频真侧耳听了一会,然後伸手挽住舞女中的一人,将她带入内室中,禁闭好房门後,一整仪容,竟是对著那舞女一拜,恭敬道:“秦女侠,方才失礼了。实在是我与那人整日步履不离,无法单独相对,才想出这样一个苯法子,还请女侠见谅了。”

  那女子对著这年轻俊美的还真山庄庄主这样诚心诚意的道歉,哪里还生的出半丝火气,倒是红了一张芙蓉面,低声道:“庄主客气了,既是同谋大业,自是各尽其力。时间紧迫,庄主这次想说些什麽计划,还是抓紧的好。”

  沈频真面容一凝,肃然道:“女侠可记得,二十年前正教为何围剿的浮屠堡?”

  那女子疑惑道:“那时浮屠堡与江湖不相往来,却人人衣著锦绣,穿金玉玛瑙,因此不知道有谁传言说那浮屠堡旧址落英谷中,埋藏有巨大的宝藏,似乎还有抓住的浮屠堡中人确实吐露,那浮屠堡地宫中是用金玉铺就,还有一座一丈高的天晶紫玉像。可事实上,当正教损伤折半才攻进去,却连地宫的影子都没摸到,可见是有人造谣。”

  沈频真低下头去,轻声说:“可是……我最近暗地里得到一个消息,这宝藏,确实是真有其事。”

  女子大惊道:“沈庄主慎言!你可知道这huáng白之物会让多少人杀红了眼睛,再别让我们像二十年前那样白白损伤了。”

  沈频真低笑道:“千真万确。朱雀营中此刻便混入了几个浮屠堡的jian细,我这便把名字告诉秦女侠听,待明日我分散那浮屠堡小公子的注意力,女侠再把这几个jian细抓去细细拷问,他们就会老实招待,浮屠堡有一间密室,自从堡主和小公子去落英谷不久,便陆续运回上百万两的银子。女侠请想,在一夜之间装满了几百万两的银子,若不是真有宝藏,这钱财从何而来?”

  沈频真说完,在暗处微微冷笑了一下。那几百万两银子,自然是真有其事,不过却不是什麽宝藏,恰恰是还真山庄那笔被劫的镖银。

  “浮屠堡有宝藏……浮屠堡真有宝藏……”那女子连续默念了几遍,才踉跄後退了一步,眼中渐渐也燃起了一丝充满yù望的火光。“这次,怕是二十年前的一幕,又要重现了。”

  “十二大门派围攻浮屠堡,自然是势如破竹。”沈频真笑著续道:“频真无论是眼见邪教一一消亡,还是眼见著天下之财重新归於天下,都是一样的欣慰。频真自己,也大仇得报了。”

  第三十章

  这一次密谈,便让这个煽动无数人yù望的消息,随著信鸽飞入各大教派,一传十,十传百,无论是古刹中心如明镜的高僧,还是江湖上杀人无数的九流门派,都或多或少的卷入这个物yù的旋涡。

  这一切,出於江湖人出与各种目的的谨慎,和他们特有的狡黠与机警,竟然也瞒的滴水不露。围剿的网一层一层的扑就,只是脱离了他们计划的一环,还是出在一切缘起的地点,落英谷。

  这个消息传出不久後,丹霞观观主便擅自离开了前往苗疆的征途,率领门下五大得意弟子,一行轻骑,暗地里直奔落英谷去了。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的赶路之後,这一行人终於到达这个世外桃源般的山谷,脸上满面风尘也为之一缓。

  观主燕永看著隐没在荒糙中的断壁残垣的浮屠堡旧址,不由捻须大笑道:“二十年未见了,那次血战,燕某还是一血气少年,如今却过而立之年,物是人非,本该伤感,可此时想到能将种种不义之财用之於民,燕某人此时心中便只有欢畅之qíng了!”

  他身边弟子闻言都是长笑附和道:“观主心怀家国,真是慈悲心肠!他人愚钝不堪,自然想不明白──浮屠堡若真有那样一笔滔天宝藏,一时半回怎能尽数运回?我等与其随大流,和他们从长计议围剿事宜,还不如领先一步,在这防守疏漏不堪的旧址中亲自寻宝。”

  燕永大笑道:“正是如此。”他说著,一边拨开杂糙,一边寻著颓败的宏伟建筑群慢慢向前走去,眼中都是压抑不住的兴奋之qíng,他边走边道:“你们看,这条路上,曾经尸横遍野,刀刃都砍卷了,衣角上溅满了油脂,到最後,人人都是虎口出血,却依然不肯放弃往前。原本应该要悉数战死在这里的,多亏了金刀阮从云,他当年也是年少英豪,凭著手中一柄六十四斤重的金刀,硬生生领著我们杀出一条血路。”

  他说到这里,眼前出现了一座相对完好的主殿,碧瓦金墙,依然可以邀想当年天下无双的辉煌宏伟。燕永这时已经激动的无法自抑了,一边自言自语的念叨,深陷在当年的回忆中,一边撇开弟子,自己推开布满蛛网的殿门走了进去,嘴里还大笑不止道:“这里,就是在这里,阮从云大侠一刀斩下了上代浮屠堡堡主的首级,再一刀,把那堡主夫人钉死在这面墙上,她死的时候眼睛瞪的那麽大,那时,还是少年的那个魔头,就在那个角落无计可施的看著我们冲进来,可他那时正与伽叶寺几个长老缠斗,如何能够抽身过来──哈哈──他只好眼睁睁的……”

  他说到这里,突然发现没了那些弟子的应和声,正在奇怪,身後传来又一声推开门的声音,吱呀吱呀的响了一阵,空气也突然凝滞了起来,燕永诧异的回头看去,看到一个红衣男子提著滴血的刀缓缓走进来,那人还地笑著,一身红衣暗如劫火,如同炼狱中走来的修罗魔鬼。

  大开的门外,一片血泊,男人看著其中一个还在血泊中挣扎的弟子低笑著说:“我不杀你,你去送信吧,说花千绝在就这里,静候各位的光临。”他说完,又看著一个字都说不出的燕永轻声说:“你知道吗,二十年前,我年幼的时候便发过誓,哪个外人闯进这间殿门,我便要像这样手起刀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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