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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白化光环_好大一卷卫生纸【完结】(66)


你们俩这样互相拆台揭短真的没问题么?!
说好的至jiāo好友呢?!
听完了圣人的八卦,正事还是要说,“我未至大乘境,战力再提升,也会受境界所限。何况我尚未练过凌霄剑诀,临渊剑拿在我手里,威力不存十之一二……”
掌院先生问道,“凌霄剑的剑招难么?”
殷璧越一怔,“不难。”
事实上,何止不难,根本是简单至极。以他如今的境界,只要肢体协调,真元充沛,任何一套剑诀的剑招都能顺畅使出。
但这并不代表他真的会那些剑法。因为没有长年累月的练习,只得其形,不得真意,依然无用。
每种剑法,难的都是剑意。
殷璧越以为,凌霄剑这种真仙传承,没有几十年,日复一日的钻研领悟,如何能初窥门径?
而掌院先生只问剑招,是什么道理?
“别忘了你师父是怎么说的。”
“师父说是临渊选了我。”
殷璧越答完沉默,他想起与师父同行的日子。略阳城的花街,月色辉煌的横断山,危机四伏的东陆荒原……
师父还说,他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殷璧越。
一直没说话的洛明川拍拍他的肩膀。
殷璧越神思沉静下来。
他想师父做了那么多事,为他们争得时间,现在掌院先生以及很多人,都在为他们争得时间,那么自己的踌躇犹豫又算什么?
师父能做的已经做完了,我作为师父的弟子,纵然不及他万分之一,也该做些什么。
洛明川道,“我直觉陨星渊与我有千丝万缕的牵扯,师弟可愿与我一闯?”
殷璧越笑起来,如释重负而意气凌霄,“有何不可!”
临行前,他们端正的行了弟子礼,洛明川道,“请先生保重。”
掌院先生站在凛冽的北风里没有说话。
学府里灯火摇曳,苍茫的夜空无星无月,不知他的目光落在何方。
云阳城里不再有万千广厦的华灯,长街寂寥,远方的夜色中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火光。那是流民夜里赶路,举着的火把。
殷璧越和洛明川出了城,提起真元凌空飞渡,虽不比圣人境乘奔御风的速度,也堪比青翼鸾日行千里。
“我想这一路会有很多人来杀我们。”
“我想也是。即使杀不死我们,也要最大程度消耗我们。”
‘天罗九转’足以让容濯感到威胁。他们没时间遮掩行踪,不出意外,很快会有消息传去东陆。
殷璧越想,既然如此,那就像很多年前,师父和先生走出东陆那样。杀出一条路来。
**********
濂涧多山泉飞瀑。夏日水声轰鸣,如万马奔腾。冬日里冰缩寒流,川凝冻霭,一眼望去,尽是雾凇沆砀,晶莹剔透,如琼堆碎玉。
濂涧宗的弟子们却是无心赏玩奇景的。
他们聚在正殿门外,紫色长衫被寒风chuī起,如一片波涛浮动的海洋。近乎压抑的沉默中,等待着大殿里的决定,宗门的未来。
“我宗前月频遭劫难,前宗主与曲老祖仙逝,宗内分裂。此时迎战,殊为不智啊。”
“我宗还有两艘云霄飞舟,四万六千储备晶石,飞舟可容七百余人,日行六千里,一夜便渡过浮空海,抵达沧涯山。或者往北去,北陆十万jīng锐铁骑,战力卓绝……”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宗主……”
殿上立着四位老者,纷纷出言相劝,劝高阶首座的那位少女,尽快决断。
褚浣的背叛,导致宗门内乱,如果陈逸没有及时赶回来,只怕境况会更糟。即使如此,褚浣离开濂涧,投靠抱朴宗时,也带走了一笔丰厚的资源,愿意追随他的长老及弟子共百余位。
如今的濂涧宗,硕果仅存的四位长老年事已高。都不主张独自迎战魔修,而是建议举宗迁移,与其他势力联合。
他们以为曲堆烟也是这样想的。
天赋再卓绝,成长再迅速,也是一个小姑娘。qiáng撑着平定内乱怕是已耗尽全部心力,怎么有胆子去对抗外患呢?
出乎意料的,曲堆烟开口了,
“我们可以走,可是山下受我濂涧庇护的六城十四镇怎么办?十八万户百姓怎么办?正往濂涧赶来的千百流民又怎么办?”
她站起身,巡视殿中,目光似有无形的威压,“他们走的了么?”
先前说话的那位长老顿觉汗颜,颤颤巍巍的问道,
“那宗主意yù如何?”
曲堆烟肃容道,“自然是当战则战!”
半响沉默,无人应声。
直到另一位长老站出来,行了个半礼,“宗主少年意气,令人敬佩。只是我宗护山阵法的核心杀阵,需以‘揽月’剑意压阵,如今曲老祖仙逝,谁的剑意能压阵?还请宗主三思而后行。”
曲堆烟不说话。
几位长老心下稍安,隐隐露出满意的神色。
下一刻,不待再开口,便齐齐连退三尺!毫不犹豫,真元催发到极致,尽数凝成壁垒。
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要退,只是出于修行者对危险的直觉。事实证明,这种直觉是对的。
狠厉的刀意冲天而起,笼罩整个大殿。
刀未落,没有烟尘,没有轰鸣。只有脚下地砖微微颤动,识海深处泛起波澜。
出刀的人面色平静温和,语气波澜不惊,淡淡说道,
“我能压阵。”
他太普通,平日里站在曲堆烟身后,很容易被忽视。但他一旦出刀,谁也不能忽视他。
他是最得曲江真传的弟子。
折花会上,陈逸以霜岚刀使出‘揽月’剑意,被殷璧越以剑圣自创的‘小重山’剑诀所破。但他在那一战中有所领悟,心境突破桎梏,刀意更进一步。
其后经历褚浣和十二宫布局的千里追杀,多次置于死地而后生,修为突飞猛进,正大光明的刀意中更多一份狠厉。
濂涧内乱时,天下每个人都知道陈逸很qiáng。却因为年纪辈分,难免犹存轻视之心。
直到这一刻,殿中四位长老才清晰的认识到,这个年轻后辈的qiáng大,远远超乎想象。
大殿里一片静默。
曲堆烟走出了殿门。冷风扑面,寒意彻骨。
她看着高阶下的众人,一张张熟悉或陌生的面孔,青涩或成熟,沉稳或惶惑。
这是她的同门,他们都在等她的决定。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穿过风声。
“若从‘末法时代’算起,我濂涧开宗立派十万年,伊始式微,屡遇qiáng敌危机,然百折不挠。千年前曲江前辈一剑退敌三千里,令我濂涧声威大震,屹立中陆无人敢犯。”
“宗门道训没有避而不战的道理,祖宗先辈也没有临阵脱逃的前例。”
她拔出腰畔长剑,剑啸破风,刺目的光辉喷破而出!
如旭日东升,锋芒不可bī视。
少女的声音冷硬而坚定,“即使我爹不在了,我也不会堕了这把剑的威名!”
“濂涧弟子,值此家园不存,生死危亡之际,你们可愿随我一战?!”
“我等愿意!”
“誓死追随宗主!”
山呼如雷鸣,大殿檐上、远处林间的冰挂被震碎。濂涧山好似下了一场雪雨。
*********
南陆的东边有一片竹海。夏日起风时回声簌簌,清香满林。然而冬日寒冷,竹海枯huáng凋敝,别有肃杀意。
茂林修竹通幽处,便是青麓剑派的竹舍。
天色暗下来,身穿泼墨山水袍的弟子们仍在排演剑阵。千百声剑啸在山间回响。
“青麓剑派万年基业,必不会亡于魔修之辈。”
宋棠如是说道。
程天羽道,“等打完了魔修,我们再去给师父报仇。”
在横断山上直面师父仙逝,所受的刺激不可估量。宋棠原本担心小师弟挺不过去。后来发现,无论是他和钟山,还是门中长老,都低估了师弟。
程天羽回来之后,没有心境不稳,走火入魔,反倒剑意淬炼,道心弥坚。
宋棠笑了笑,回头高声道,“多谢燕道友万里远来,施以援手。”
燕行从树上一跃而下,“啧,怎么还叫燕道友啊。”
程天羽想着他们的计划,仍有疑虑,“这能行么?”
“男人,怎么能说不行。”燕行在他发顶揉了一把,“要是不成,我改叫燕不行!……钟山那小子呢?一天都没见着他了。”
宋棠笑意渐淡,抿唇不语。

第93章 其实也没那么难

钟山此时已在千里之外。
寒风远比青麓山更刺骨,夜色如化不开的浓墨,不远处山峦迭起的连绵yīn影,好似蛰伏在黑暗中的巨shòu。
他抬头看不到月亮,雪云积的很厚,遮蔽了微弱的星光。
钟山想,今夜定是要落雪了。
八位身穿泼墨山水袍的弟子站在他身后,呼啸的朔风里,没有人说话。
不同与中陆的平原沃野,一马平川。南陆多山,地势东高西地,魔修渡海以后,经过已是几座空城的临海城镇,就要翻山越岭。
青麓剑派的计划很简单。
既然是以寡敌众,以弱敌qiáng,免不了借地势天险,伏击奇袭。在魔修大军抵达南陆腹地之前,必要层层削弱他们的战力,消耗他们的意志。
除了海边的阵法,沿路的陷阱。第一个需以人力主持的伏击,就是‘两难关’。
两难关不是城墙,而是一条南陆最为险峻的山道,两侧绝壁是坚固的山岩,高耸入云,无处攀援。山道最窄处仅容四人并排而行。
若是不从此处过,绕路则要绕出千里。
已经继任门主的宋棠,决意布置阵法,隐匿于绝壁之上。在魔修入山道时催发爆破阵法,地动山摇,山体坍塌,最少也可埋葬千余敌人。
只是这样大规模,要炸毁整条山道的爆破阵,需以足够qiáng大的剑意激发。
问题是,谁去?
去的人不能多,以免泄漏行踪,最好不过十人。领队者必须心志坚定,面对浩如海cháo,无边无际的魔修,毫无畏惧之意。
必须剑道修为qiáng大,一剑开山劈石,一夫当关万夫莫敌。更要与魔军中修为最qiáng者一战,至少拖住对方,直到山道彻底垮塌。
从私心来讲,宋棠并不愿师弟去。‘两难关’取意‘生死两难’,传言是诸圣时代一位圣人的陨落地。而那位圣人的佩剑,正是钟山手中的风雨剑。
这种巧合让宋棠心qíng沉重。
从大利而言,门中长老们也不愿钟山去。他天赋惊人,已领悟风雨剑意,若有百年时间,定可渡劫成圣。他是青麓剑派的未来。
然而这些都不能改变当事人的想法。
对于宋棠,钟山说‘我的剑意最合适’。对于劝阻他的长老,钟山说‘此时不去,道心不圆满,日后修行难寸进。’
他带领追随他的八位jīng英弟子下山,身先士卒,去打南陆的第一战。
雪云久积,终于开始落雪。
零星的雪花伴着寒风,愈下愈大,很快淹没了崎岖的山道。
万仞绝壁,青年盘膝坐在一块凸起的山岩上。
长剑横置于膝。
现如今,风雨剑这把神兵本身的威势,早已不能盖过他。再也没有人会觉得比起他的人,第一眼先看到他的剑。
钟山感知到大地微微震动,目光穿过雪幕,落在山下那片yīn影上。
yīn影正飞速涌来,就像黑色的cháo水。
他想,生死两难?
若知道要往何处去,其实也没那么难。
**********
相同的雪夜里,殷璧越和洛明川刚刚结束一场战斗,或者说一场单方面的屠杀,继续往东陆去。
正如预料中,一路上伏击不绝,然而即使jīng神紧绷到极致,殷璧越也没有停止在识海中演剑。
如今他的凌霄剑诀招式早已熟稔于心,只是若要对敌,真元消耗巨大,威力却尚不如寒水剑,更不及青天白日剑。
殷璧越不禁想到,幸好师兄在身边,自己才不至于焦虑难挨。长得好看就是有用啊。
下一刻他就停止了这种胡思乱想,因为洛明川轻轻握了握他的手。
两人默契的止步不前。
过了这座海滨空城,再渡海,便是东陆。方才的战斗没有让他们心生倦怠,几乎是同时警惕起来。
两息之后,空dàng的长街尽头出现一个人影。
修行者的目力,让殷璧越穿过夜色,看清那是一个僧人。面容看不出年岁,手里没有禅杖,只有一串乌木佛珠。
风雪萧索与破败街景,更显得他僧袍灰扑扑的,与世间众多僧人没什么不同。说起jīng神气度,也远不如那些乱世出山,治病救人的佛门医修。
僧人停在三尺开外,宣了一声佛号。然后他说,“洛施主,别来无恙。”
声音很温和,但他开口,长街风雪的便奇异的静下来。
洛明川下意识挡在殷璧越身前,行了一礼,
“大师,久违了。”
目光沉沉,看不出喜怒。
这声问候让殷璧越有所猜测,行礼时不由心中一紧。
洛明川的礼数挑不出差错,态度却很qiáng硬,“我与师弟心急赶路,无暇寒暄,请大师海涵。”
僧人不答,只是笑了笑,长街风静雪歇。他们头顶的浓云散去,碎银般的星光自天穹而下,照亮街角残雪。
心念一动引风云变幻,就如掌院先生与余世,曾挥袖掷盏,改换重明山的晴雨。
这是真正的亚圣手段。来者的身份很清楚了。
皆空寺,无妄大师。
猜测被证实,殷璧越感受到长街近乎凝滞的气机,有些不好的预感,看了一眼身边人。
洛明川知道他想问什么,也不避人不传音,侧身对他解释道,“我儿时在琼州,偶遇大师出山游历,直言我日后不成大器,必成大祸。 从那天起,我便开始修行君子道。然而家母心忧,抑郁而终,随后我拜入学府,遇见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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