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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白化光环_好大一卷卫生纸【完结】(67)


寥寥数语说清了前因后果。
无妄说道,“洛施主,你终究还是修了天罗九转,入了魔道。”
洛明川表qíng依然平静,“敢问大师今日因何而来?”
“贫僧因何来不重要。倒是你身边这位殷施主,是从何处来?又往何处去呢”
无妄的目光柔和,也让人生出无所遁形的压迫感。面对这样高深的境界,殷璧越却没有丝毫敬畏和怯意,“我不懂大师的禅机和深意。只能说我从沧涯兮华峰来,往东陆陨星渊去。大师可要拦我二人?”
无妄问道,“你可知身边人是谁”
这句话让他瞬间想到了兴善寺的佛堂。
殷璧越简直要炸!
这都什么时候了!放过我师兄会死么!会么!!
洛明川感受到他qíng绪不稳,拉了拉他的衣袖。但这次殷璧越没有被治愈的温暖,反而愈加生气,“师兄,有些事qíng你不在意,我却替你不平。”
“大师,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大人物能算到多少天机,只知道人无完人。再孝顺的孩子,也会忤逆父母,再恩爱的夫妻,每月也总有两天想砍死对方。这世上没有天生的圣人,你们待我师兄,未免太苛刻了些……”
“我师兄因为你当年一句话,几十年严以律己,苦修君子道,行止端方,何曾踏错一步?你们说他入魔,他便是魔头了么?”
“命数星轨这种说辞,不是我认的道理。”
被这样顶撞,无妄面色不变,只是问道,
“那你的道理是什么?去陨星渊,又为何去?”
殷璧越一怔。
他自认没有师父‘杀人不问正道,行事只凭本心’的道理,也没有‘苟利天地生死矣’的高尚觉悟。
那为什么要做这些事呢?
身边忽有微风飒然,只见洛明川的身影竟凭空虚化,殷璧越伸出的手落空,眼睁睁看着身边人消失无踪。
恐慌,骇然,愤怒,无力,还有一路上积累的焦躁,满腔的郁气达到顶点,“你把我师兄怎么样了!”
老子就不该跟你们这种和尚讲道理!说的再多有个软用!
亚圣很了不起啊?!来打一架啊!!
临渊剑怆然出鞘,凄厉的剑啸响彻长街!
地上残雪被狂bào的真元卷起,疾速旋转,随剑势聚拢而来,如长河奔流,洪水滔滔。殷璧越飞身凌空,持剑直刺,转瞬出现在无妄身前一尺远处。
然后不得不停下,周身飞雪簌簌而落。
天地重归寂静。
无妄低眉垂眼,双掌微动,似分似合,似莲花初绽。
莲台印!
夜空里雪云的边缘被镀上金色光线,浩大的微压渗透下来,殷璧越只觉一座大山压在两肩,握剑的手腕更是重逾千斤。
寸进不得。
只是一个简单的佛印,就让面目寻常的僧人,变成了法相庄眼的佛。
人间剑如何能胜天上佛?
同一时刻,在洛明川的世界里,凭空消失的是殷璧越。
无妄道,“天罗九转毕竟也有一半佛门渊源,洛施主须知佛魔只在一念间。”
洛明川冷声道,“我要成佛就成佛,要成魔就成魔,何去何从,不劳大师费心!”
说罢双手翻飞,与无妄动作不差分毫,两个一模一样的莲台印轰然对撞!
如惊雷落野,长街两侧的房舍接连炸开,烟尘漫天,直冲云霄。
殷璧越感应到长街气机的微妙变化,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也不妨碍他抓住机会。
剑势骤敛之后,角度陡变,这一剑威力不大,却快到极致。残影飞掠,剑锋终于刺破莲台虚影!
无妄看似身形未动,长剑却擦着左肩僧袍边缘而过,一丝未沾他衣角。
殷璧越知道这是因为对方的境界已触及空间法则,远比他的‘踏山河’身法更快。
不待他再变剑起势,只听无妄喝道,“星河沉!”
僧人自今夜开口,始终语气平淡如念颂经文,此时骤然厉喝,便好似银瓶乍破,古钟凄鸣!
莫名其妙的,殷璧越下意识改变真元运行路径,沉腕横剑,向无妄手中佛珠割去。锋锐的剑气迸she而出,长街上的青石板裂开纹路,雪云边缘的金光被寸寸割开。
当他回神,已使出了凌霄剑诀第一式——星河沉。
无妄腕间十四颗佛珠散落,向八方疾she,封死他所有退路,同时喝道,“海cháo生!”
临渊剑由下而上挑起,长街之上残雪千堆,伴着朔风呼啸,回声如海cháo涌动,惊涛拍岸。
这座城靠近海岸,不远处本是平静的大海,此时就像被飓风搅动,顷刻骇làng浮天。
十四颗佛珠被风雪淹没,如孤舟在大海飘摇。无妄手印连变,一退三尺,喝道,“连山倒!”
临渊剑一往无前,以地崩山催之势当头斩下。
凌霄剑诀起手三式,星河沉,海cháo生,连山倒。
恰如三万里河东入海,五千仞岳上摩天。
三招以后,殷璧越仿佛进入了某种奇妙的境界,真元澎湃,运行顺畅无比。
临渊剑与他心意相通,从心所yù,剑势自成。
不知过去了多久,他好似已不在长街,眼前没有风雪,也没有僧人。时而喜悦,时而空茫。
只听见有人问,“你的道理是什么?”
“我喜欢这个世界,就要守护它。”
“就像我喜欢师兄,就要和他在一起!”
“这就是我的道理!”
简单至极,近乎无理。
“哗啦——”
无妄被临渊贯穿心脉,如镜像碎裂。
殷璧越蓦然回神,凝神再看,原来从没有破裂的青石板,没有烟尘和风雪。
还是初逢的长街。夜色静谧,星光微弱。师兄和与僧人站在他眼前。
方才一战,只在无妄的禅定境中。
“善哉,大道至简。恭喜殷施主堪破大乘。”
说完这句,僧人的面容极速灰败衰老,就像几十年生命力在一息间流逝而去。
殷璧越和洛明川端正行礼,“多谢大师。”
无妄宣了声佛号,平静转身,向学府方向踏出一步,身影转瞬消失不见。
殷璧越此时已明白,这一战不为分胜负,也不决生死。
一位亚圣以佛门狮子吼绝学,为他点破迷障,而他以凌霄剑意破境,从此才真正领悟临渊这把神兵的威势。
这是他的立道之战。

第94章 世间大不平,非剑不能消。

南陆海边的那声剑啸并不如何嘹亮,甚至不如澎湃的海cháo声。但当它响起时,每个生活在这世上,有足够修为境界的修行者都听到了,或者说感受到了。
久在樊笼,明珠蒙尘,一朝出鞘,就要锋芒毕露,斩尽世间不平。
真仙意凌霄是修行者所能想象到的极限,临渊剑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神兵。原先很多人以为卫惊风剑道修为无双,一半是有了这把剑的原因。所以才有‘得临渊者得剑道真意,得天下’的说法。然而剑圣行事疏狂无忌,拿着神兵说重铸就重铸,令人扼腕叹息,又羡慕君煜的好运气。
而如今,事实的真相出乎意料。
沧涯山兮华峰,君煜正坐在案前擦剑,没有丝毫不解疑惑。剑圣带殷璧越离开沧涯之前,一直住在他院中。临行前夜他们说了很多话,主要是卫惊风说,君煜听,并且相信。
“名不虚传啊,临渊剑……”
余世站在横断山巅,山风裹挟薄雪。夜色和风雪都不能遮蔽视野,如果他愿意,可以看的很远。
心中再没有一丝怀疑,chūn山笑和秋风离果然是幌子。卫惊风没有用这把剑,却把剑给了徒弟,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这种做法都很愚蠢。他有些漠然的想,真是可惜,神兵本应能者得之,可自己破而后立,毁道重修,体内有催灌的魔息,已是不能用这把剑了。
临渊剑诛邪诛魔,天然克制魔道功法。
他轻拂衣袖,就出现在了后山,负手立在陈旧的祠堂外。
祠堂里烛火摇曳,将一个人影投照在纸窗。
“你可反省清楚了?”余世沉声问道。
窗里人不答。
自从横断山一战,林远归便再没出过祠堂,名为静思,实为禁闭。甚至来看他的同门弟子,都会受到持戒堂长老责罚。
“门派养育栽培你,恩重如山。如今大局已定,不求你割ròu削骨以报,只需再为门中做一件事。事成之后,前尘既往不咎,老夫还将临渊剑给你。你师父泉下有知,一定甚感欣慰。”
林远归不说话,这种沉默,落在余世眼中就是妥协。
“想好了就出来吧。”余世挥袖,祠堂门窗微晃,烟尘与碎屑迸溅,刺耳的碎裂之声接连响起。是禁制破除的声音。
林远归从烟尘中缓步而出,青衫落拓,神色冷峻如常。
余世满意的想,理应如此,哪个剑修能拒绝临渊剑?
青麓剑派的竹海边,燕行心神微动,“你听到了么?剑的声音。”
宋棠蹙眉,“这是什么剑?”
燕行笑了笑,“有点熟悉,‘胸中小不平,可以酒消之,世间大不平,非剑不能消。’挺像师父的,但不是师父。”
宋棠有些担心他,“剑圣会没事的。”
东陆今夜没有落雪。似乎是因为尘埃微粒对光线的折she,夜空都泛着诡谲的红光。
yīn云中残破的月亮,照耀着寂静的深渊。
若从天上看去,它像撕裂半个东陆的伤疤。东起通天雪峰下,绵延雪原,而后分为两支,好似大树长出枝桠,一南一北。
南边那支,临近珉川江,如今只留下一道细纹。深秋霜降之时,剑圣封印深渊,整个东陆灵气巨变,剑气直上云霄,大地震动不安。世人才真正看到圣人的力量究竟有多qiáng。只要愿意,足以改天换地,移山填海。
不可避免的,代价也很大。除了兮华峰一脉,几乎没人相信剑圣还能回来。
此时雪原的断崖边站着两个人。因为所修功法同出一源,眉眼间的妖异之色也有几分相似。
这里是深渊的起始点,纵然雪原上寒风呼啸,站在断崖边却听不到一丝风声,寂静的落针可闻。
当临渊剑啸响起时,容濯笑起来,“这把剑现在的主人,我在横断山上见过。”
玉展眉注视着陨星渊,“你觉得临渊剑在他手中,能催使几成威势?”
容濯想了想,“六成。”
恰逢一黑袍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身侧,低声说了两句话。并没有避开玉展眉。
消息不好,容濯听完却似心qíng不错,
“杀不了便别再去了,何必送上去给他试剑,且等他们两人来。”
那人身法如鬼魅,残影一晃,便悄无声息的退下了。
玉展眉冷声道,“六成已经很多了。你还不动手?是等着那小子成神成圣?”
容濯挑眉,“宫主急什么,不如先来谈谈合作。”
玉展眉不知他对那两人有什么谋算,也不再追问,“如果是合作,我觉得至少应该坦诚些。”
是双方合作而不是一方投靠归附,容濯对玉展眉的诚意明显高于其余每位宫主。而今夜在深渊边的对话中,也没人自称‘本座’。
“宫主想知道什么?”
“西泠山之战,余世助你假死了一具化身,你一直等到剑圣离世才现身,这其中近乎百年的时间,你去哪里了?”
容濯真的开口答道,“北皇都。我拿锁脉针刺穿六大xué,封了一身魔息。二十年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考进皇宫当差,拜了个凝神境的驭shòu师,学习如何与异shòu结契。”
“你钻研异shòu结契,就是为了找到与陨星渊底魔物结契的方法?”玉展眉道,“仅是如此,你何必亲自去?莫说北陆‘凛冬之变’与你无关。”
容濯没有否认,“北陆一行我认识了贤王段圣誉,助他一臂之力。可惜他太蠢,沉不住气,非要在段圣安死前举兵入皇都……余世要西陆和中陆,我要东陆和南陆,宫主若助我,天罗九转与东陆,你我平分。”
玉展眉心下了然,微讶于容濯的言无不尽,说出的话却冷淡如旧,“你们不是以为大势已定了么,为何愿分我一杯羹?”
容濯往西望去,“余世那个老匹夫,未必能胜沧涯山。”
“他是亚圣,剑圣首徒最qiáng不过大乘。”
“剑圣门下最擅越境而战,以弱胜qiáng,何况还不止一人。‘抱朴七子’上得了台面的,可只有一个林远归。”他下一句话就让玉展眉神色微动,“听闻你认识剑圣的二弟子?浮空海上,如果不是她救走段圣安的儿子,现在北陆也该易主了。”
玉展眉道,“你想让我做什么?直说。”
“其余闲事不敢劳烦宫主,我自有万全安排,只请宫主上沧涯山一趟。”
玉展眉沉默不语。半响,她开口应道,
“一旦事成,天下之大,你有多少本事就拿去多少,我只要金宫和天罗九转。”
“没问题。”
“我凭什么信你?”
容濯笑起来,黑红的血滴顺着他苍白的指尖落下,落在崖边的白雪上。
“啪嗒。”因为崖边寂静,轻微的声响也格外明显。诡谲的红光冲天而起,血迹顷刻消失不见。
他说,“来立心血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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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璧越收剑回鞘,与洛明川向无妄离开的方向端正行礼。
他们沿着空dàng的长街继续向前,地上积雪被盈余不散的剑气激起,飞扬在风中。
殷璧越怔怔道,“我起先误会大师了。”
洛明川道,“我也一样。”
禅定境这种佛门手段,被困佛堂时了观也使过,他见了心中微怒,出手时毫不犹豫,就用了最qiáng的天罗九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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