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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师执位_樊落【3部完结+外传+番外】(924)

  周围光亮太qiáng,以致于那张脸也被映得泛出金光,小魁不得不闭上眼睛,等再回过神来,景象已转回到普通的房间状态,灰蓬蓬的天花板跟四壁,冰冷的水泥地面,一切都显得那么昏暗,而他此刻正呈大字状态平躺在水泥地上。

  灰衣长袍的男人盘腿坐在他身旁,正在低头看他,看到他睁眼,立刻将面纱落下,那是院长,在他记忆中,只有院长始终以面纱的模样出现。

  院长的动作很快,小魁只勉qiáng看到他的脸盘在眼前一晃,然后五官就都隐藏到了面纱后面,这是他第二次看到院长的样子,第一次该是在他遇险时,孤儿院的所有人他都认识,唯一不认识的是院长,而且也只有院长才有本事救他出来。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可以这么肯定,或许对从小在孤儿院里长大的他来说,院长本身就像是神祇般的存在吧。

  「院、院长……」

  想起昏迷前的经历,他慌忙爬起来看院长,想问自己是不是在做恶梦,却在院长的漠视下闭上了嘴,由于面纱的阻隔,实际上他看不到院长的目光,但直觉告诉他,院长一直在盯着他,以从未有过的冷漠态度。

  「啪!」

  随着清脆响声,小魁的脸颊上传来疼痛,没等他反应过来,喉咙就被掐住,紧接着又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院长的力量很重,疼痛加惊讶,他的眼泪立刻掉了出来,委屈地看着院长,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生气——虽然从小到大院长都没有对他特别好,但也从来没打过他,在他记忆中,院长是个很温和的人。

  「对不起对不起!」本能的驱使下,他开始求饶,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求饶起到了作用,院长没再打下去,而是提着他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提起来,喝道:「记住,你不是鬼,你是小魁!」

  声音嘶哑,跟平时院长的嗓音完全不同,他几乎怀疑这其实是自己不认识的陌生人,慌慌张张地冲外面大声叫:「院长!院长救命!」

  求救声被盖住了,男人继续大喝:「跟我一起说,你不是鬼,你是小魁!」

  「是是是,我是小魁!」

  他顺从地连连点头,脸上的疼痛却依然让他心有余悸,极度紧张下,心房怦怦跳得厉害,有种喘不上气来的错觉,同样的感觉在不久前他也曾经历过,在书房遇险的那一刻,还有在后院跟小伙伴捉鬼的那一刻。

  院长好像还对他说了些什么,但完全进入不了他的耳朵里,他现在所有心思都放在摆脱可怕的困境上,感觉院长冰冷的手掌搭到了自己的肩膀上,似曾相识的捉鬼一幕腾上脑海,他想都不想,将那只手奋力推开……

  ◇◆◇

  「我不要玩捉鬼!」

  大叫声震醒了缠绕着钟魁的梦魇,几乎与此同时他发现自己终于可以顺畅呼吸了,温暖的阳光从车窗外斜she进来,驱散了记忆中的yīn暗气息,他按住胸膛大口喘息着,还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差点死掉。」在发现是做恶梦时,他自嘲地说,假如鬼也可以死的话,刚才说不定他会直接死在梦中。

  「差点死掉的是我吧,」粗重的男人声音在车前座响起,司机用力抖着自己的手叫:「我快被你吓死了。」

  无名指上的金戒指在甩动中不时闪过光亮,钟魁被晃得眯起了眼睛。

  计程车停在九曲十八弯的山道边,车里两个人都一副白惨惨的脸色,想起自己现在是在去常运的路上,钟魁急忙坐正了身子,摸摸额头,在一阵胡乱蹭动下,他的头发被蹭乱了,额头也一层虚汗,围在脖子上的橘huáng围巾扭成奇怪的形状,不知是系得太紧才会导致他不适做噩梦,还是因为做噩梦才把围巾搞得变了形,不过那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是马先生送他的围巾,搞坏了可不行。

  「抱歉抱歉,我刚才做噩梦,吓到你了?」他一边对着后视镜仔细整理围巾,一边问司机大叔。

  「吓到算什么?我差点被你掐成骨折。」司机揉着被掐红的手腕说:「我正开着车呢,你突然大喊大叫,我还以为你发病了还是怎样,想拍你的脸让你清醒,谁知被你抓住手腕用力折,哎哟我的手啊,快断掉了……」

  「对不起对不起,」想想梦中的状况,钟魁猜他当时的力气一定很大,不好意思地冲大叔连连低头,「都是我的错,你要不要去看骨科?我会付你医药费的。」

  「还不到看骨科的程度,小伙子你没事就好,刚才可把我吓坏了,真以为你是突然得什么重病了,倒是你要不要去看下医生?再往前走就是山里了,得急病可不好找大夫。」

  「没事,只是做噩梦而已。」

  「那那个噩梦一定很恐怖吧,你看你的脸色多难看。」

  司机指指后视镜,这不用他说,钟魁自己也知道他现在的状况不佳,对着镜子勉qiáng做出个微笑的表qíng,「没事了没事了,司机大叔,请继续开车。」

  「好,我知道前面有块平地风景不错,等到了我们在那里休息一下,开了这么久的车我也累了。」

  说着话,计程车重新开动起来,看着窗外徐徐落向后方的风景,钟魁有些怅惘地想,不知马先生有没有觉察到自己找借口请假的真正目的,要是知道自己在骗他的话,他会不会生气?

  不过现在担心这个已经晚了,不管马先生生不生气,他都不会放弃自己想做的事,而且他们签过卖身长约,不论怎样马先生都不可以单方面解约吧?

  虽然这样说,在临走时钟魁还是撒谎了,因为偶尔会灵的直觉告诉他马先生不会同意他去常运孤儿院。

  至于为什么突然萌起回孤儿院看院长的想法,他自己也很难解释清楚,或许在跟随张玄一同冒险的过程中,他逐渐发现了围绕在自己身边的许多秘密,而归根结底,秘密的源头都出自孤儿院,他的童年、记忆乃至他的根,都跟孤儿院紧紧相连,或许正是如此,当年院长才对他说离开了就不要再回来的话吧。

  原本看似无qíng的话语,此刻回想起来却感觉充满了对他的爱护,他想从他出生起,就被很多人期望跟他真正的身世分开,但一切兜兜转转,他还是回来了,何谓命运,也许这就是命运,所以他这样做不是想反抗或是逃避命运,而是去了解,他希望知道一切真相,用自己的双眼亲自看到。

  前面响起歌曲声,司机把音乐打开了,属于上世纪的老歌曲缓慢地充斥了车里的空间,从后视镜里看看钟魁的脸色,司机大叔打开了话匣子。

  「这次你幸好是拦到了我的车,换了别人,可不知道这里的路,知道的也不想跑,路程太远了,而且一般年轻人登山的话,都是自己开车,很少有坐小huáng的,你看起来也不像是为了登山来的吧?」

  看得出这是位很健谈的司机大叔,为了排解心里的不安,钟魁回答了他,「不是,我是去常运孤儿院的,山里有所孤儿院不知你知不知道,我是在那里长大的。」

  「对对对,之前我载过一个小姑娘,跟你一样出手挺大方的,她也是去常运,我是听她说起,才知道这里还有家孤儿院。」

  除了他还有其他人对常运感兴趣?

  钟魁忙问:「是什么时候的事?她叫什么?有没有说去常运gān什么?」

  「就前不久,我只是载她去而已,她哪会告诉我自己的名字呢,问多了被乘客投诉怎么办?不过她挺漂亮的,年纪跟你差不多,说不定也是孤儿院里出来的,像你一样回去探亲吧?」

  不会,因为孤儿院里的每个人离开时院长都会告知莫要再回来,虽然他不知道院长这样说是出于怎样的心态,但相信对于渴望家庭温暖的孩子们来说,孤儿院该是他们可以安身但同时又忌讳的场所,在被那样警告之后,应该不会有人主动回去,不过跟他相同年纪的话,也不像是来领养小孩的,那她去孤儿院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钟魁还想再问,司机说的休息地点到了,他停下车,跟钟魁打了个招呼,就跑去对面的糙丛里小便去了。

  山上风景不错,钟魁也下了车,把手搭在车门上做伸展运动,这是以前做模特儿时养成的习惯,在长时间的坐车后,身体很容易感到乏累,做做简单的体cao对休息也有帮助,虽然现在他不需要了,但习惯还是延续了下来。

  有时候他常会怀疑自己是否真是死了,否则除了会随意飘游外,为什么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做着扩胸运动,钟魁眺望远处的山峦风光,二十年过去了,这里完全没有变,变的只有他,从小孩到成人,又从成人到死人,一切都好像在做梦,但如果这是场梦的话,哪里又是终点呢?

  手指划过温暖,一尾墨色羽毛穿过他的指间随风飘过,轻柔的感觉,仿佛不久前在那场噩梦中才经历过,那该是蓉蓉的头发流经他手中的记忆,这让他霍然惊觉——那场噩梦……不,该说是在那场如同噩梦的经历后,蓉蓉还有胖子等那些小伙伴都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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