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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剑出燕京_轻微崽子【完结】(144)


赵洛懿喝完了茶,听李蒙呼吸,知道他睡着了。
曲临寒刷碗回来,刚想叫一声“师父”,弯腰入船内,腾地红了脸,退出去。
昏暗狭窄的船舱内,赵洛懿手指缓慢地触碰李蒙的脸,手指抵在李蒙脖颈上,微微屈起。他弯着腰,凝视李蒙片刻,咫尺之间,二人唇近乎贴到一起时,赵洛懿身躯顿住。
“二、二师叔,师父已经歇息了……”曲临寒话没说完。
船内走出赵洛懿来,他回身放下船篷竹帘,与霍连云对视。
“去那边,师兄几个有话说。”霍连云道。
赵洛懿沉默地看了一会儿江水从船底飞速滑过,仿佛想起了什么,眼神一动。霍连云施展轻功踏江而去,赵洛懿紧随其后。
曲临寒“哎”了两声,半只脚踏出去,即刻醒悟,他那点轻功,恐怕要栽倒江中。曲临寒缩了缩脖子,拍拍艄公的肩,进船内,刚躺下,就感到脖子一凉,不知道什么时候李蒙已翻身起来,曲临寒一张眼,就被李蒙骑跨在腰间,脖子里冰冷的触感是一把匕首。
黑暗中李蒙一双眼睛清亮地看着他,声音极低:“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想从我爹那里得到什么?现在说还可饶你们一命。”
李蒙心中全不似表现镇定,不住狂喊,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李蒙感到月夸下什么东西顶着不舒服,往曲临寒腿上挪了点儿。
“这是去哪里?去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家里事qíng太多了,搬家,连开电脑的时间都没有了。
摸到一点时间就来更!

☆、一一五

  
“别介,师弟,我也救过你几次xing命,这么对师兄,是不是过分了点儿?”
“别嬉皮笑脸的!”
匕首朝前一推,曲临寒连忙告饶:“祖宗喂,你想知道什么?去哪儿我也不知道啊,师父没告诉我,他也没告诉你?”
李蒙眼珠左右转动,对曲临寒的话将信将疑,朝下重重一坐。
曲临寒想要挣脱的腿不敢动了。
“行,行,你长得好看你有理行了吧?”
李蒙脸上一红,手底却一点不放水,曲临寒忍不住皱眉低声说:“轻点儿,真割破了,你还能威胁谁去?”
曲临寒也不是笨人,李蒙那点小心思,无非是,一路行来都在等着赵洛懿不在场,柿子捡个软的捏,和赵洛懿比起来,长眼睛的都会挑自己这个好捏点儿的。不过两人挨得极近,李蒙生得好看,后来跟着赵洛懿逃命,打小家里带出的少爷气却不改,懒洋洋的招人疼。
曲临寒也血气方刚,虽不曾见过李蒙与赵洛懿行事,墙角却没少听,平时只有师兄弟两人,也想揉着李蒙玩儿。
想赵洛懿就在不远处另一艘船上,曲临寒心头一凛,想将李蒙推开去些。
李蒙以为他想起来,匕首bī得更紧。
曲临寒道:“别推了,再推割断血管了。我真不知道是要去哪儿,你就是杀了我还是一句不知道,再说了,你舍得杀我?”
“你们是gān什么营生的?”李蒙想了想,又bī问道:“与礼部林侍郎家什么关系?”
“礼部?不认识。”曲临寒不敢乱摇头,免得割了脖子,道:“什么营生?什么都gān,能赚钱就成。”笑话,他敢说是杀手?这病糊涂了的李蒙本就对自己等人诸般提防,要让他知道是杀手,说不定回头就跳船跑了。就算有一天戳破,也不能由他来戳。
就在李蒙还要说话时,曲临寒两手迅速握住他的腰,李蒙大惊,听见外面有动静,连忙回到自己chuáng上躺好。
曲临寒也立刻闭上眼。
赵洛懿进来,走近曲临寒旁边,以鞋尖轻踹他,曲临寒佯装没睡醒的样子睁眼,揉了揉眼,要叫人,被赵洛懿推了出去。
李蒙听见有人出去了,仍不敢睁眼。
不片刻,身后有人来抱,淡淡烟气让李蒙即刻意识到来者是谁,他身子僵硬,肩窝里一沉。
“饿了?”赵洛懿问。
晚饭还没吃,李蒙装睡装不下去,只得如实回答:“不饿。”
身后没声了,环在李蒙腰间的手却越圈越紧。
“赵洛懿。”李蒙低声道。
“你打算带我去哪里?我们俩不合适,真的,你看,你也是男的,又年长我这么多,就算你没骗我,我家里人都不在了。我更不能这么不清不楚地跟你。从我小,我爹就常说,男儿生在世上,要有担当,既为人子,又要为人夫,将来为人父。为人子时对父母尽孝,为人夫对妻子忠诚,为人父要为子孙后代树德。”李蒙不安地动了动,赵洛懿却抱得他很紧,没法翻过身去。
“要是……”李蒙咬牙道,“如你所说,李家人都不在了,李家祖辈的基业,我更不能什么都不管。再则,你这么在外漂泊,家里父母就不说什么?”
看不见赵洛懿表qíng,静了不知多久,李蒙听见赵洛懿说:“我父亲早亡,少时母亲病逝,由师父一手带大。”
“在瑞州十方楼内长大,十方楼主业经营车马行,使银子,能办的差都接。”
李蒙听得一头雾水,赵洛懿仍在继续。
“十二岁起,我开始独自接活,从前只取一成自己花用,其余酬劳归楼里。带着你时,和楼里四六开。有一点积蓄,等账点清,能拿出来。你想怎么过日子,都听你的。”
这话李蒙听着有点耳熟,只是想不起什么时候听过。
“不是这么说……”李蒙直事哭笑不得,这些日子心一直悬着,这一路往北走,他也看出来了,没在中安地界上。怕是自己真的脑子坏了,忘了什么事,否则他与林家小姐,哦不,与这汉子在北地成的亲,次日自然不会在南洲醒来。镇静下来便想到,家中事虽难以置信,但凡事有个最坏时的准备,总不错。于是李蒙凭着自己有限的公子哥儿阅历,不禁想要盘算盘算以后怎么过。
无论怎么过,总不会是和这汉子凑一块儿过。
“我是我爹的儿子,是要考功名娶媳妇的。”
看赵洛懿一脸茫然,不知听没听进去。李蒙耐着xing子又道:“你武功好,这一出门,师兄徒弟的吆五喝六都跟来,显然有地方去,不必同我耗着。我不是……”想起那晚上这孔武有力的男人压在自己身上,李蒙顿时耳根发烫,撇开眼,手指抠来抠去,“我与你不是同道中人,趁早散伙,要是我爹知道有这码事,不会与你善了。”
“你爹已经死了。”
李蒙:“……”
“就算我爹死了,那我更不能同你胡混了。”
“那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同我混。”赵洛懿问。
李蒙眉心抽搐,心说怎么就说不通呢。要是打得过还好说,江湖人,打服了就听你的。打又打不过,说又说不通,怎办?
“你是个读书人,我有个问题。”
“问。”李蒙心下一喜,看苗头有说头。
赵洛懿沉默片刻,说:“信、义二字,你们读书人讲吗?”
“做了官的酌qíng,没做官的讲。”李蒙回道。
就在李蒙憋足一口气要听这粗莽汉子能讲出什么道理来时,赵洛懿忽然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李蒙呆住。
“到地方再说,你只要记住,自己说过什么,别忘了。”说完赵洛懿起身,随口问:“饿了没?”
李蒙也是没反应过来,看赵洛懿出去才反应过来,自反手轻拍了下脸,没事gān嘛把内心真实想法说出来。
因曲临寒晕船,赵洛懿胃口不佳,做的一条蒸鱼一味炸小鱼儿都被李蒙收拾了个jīng光。饭后赵洛懿坐在一边喝点酒,见李蒙眼馋,分他一些。
李蒙本来要不好意思一下,却又实在想喝,便接过酒囊,侧了身,蹙眉研究半天。
赵洛懿平日也拿这个喝,刚才他也喝了,总不能喝一个地方。然而酒香勾人,喝上第一口,李蒙便忘了才在想什么,连吞下去三大口,赵洛懿从后面拍李蒙肩膀,李蒙才讪讪还回去。
喝了酒睡意就浓,李蒙一夜无梦,醒时天光大亮,没事就在船篷里乱翻乱看,在赵洛懿包袱里竟看见一本册子,翻出来看,竟是武功秘籍。李蒙好奇心重,翻了几页,跟着口诀在心头默念,竟觉小腹发烫,似真有内力在脉中游走,差点大叫起来。再念时那股热意又好像没了,怕丢丑,也不敢找人说,心里揣了个乱跳的秘密,一整天都jīng神奕奕,一目十行地翻完。
曲临寒进来时李蒙嘴里念念有词,声音极低。
曲临寒侧着耳,问他:“师弟,你说什么呢?”
闭着眼默记的李蒙顿时朝后跌去,一根麻绳被扯断,头顶上一只竹篓打翻。
李蒙吐出嘴里的鱼gān,连忙坐起,“没说什么,我背书。”连师弟的称呼也忘了反驳。
“哦。”曲临寒放下手里鱼竿,进去里间。
“小鱼gān好吃吗?”
李蒙吐出无意识咀嚼的鱼gān,想了想,“不错,来点儿?”
曲临寒弯下身。
李蒙随便塞了一片给他,选了只小的,重新把竹篓挂上去,看见曲临寒抱着面粉出去。
午饭还有炸面鱼,不过比昨晚吃的鲜甜许多,想是上午才钓起。另一艘船上的四个人也过来,个个踏波而来。
其中那个总是笑呵呵的圆脸中年人吃鱼不吐骨头,李蒙看得几乎呆滞,回过神来碗里已经堆满了剔好的鱼ròu。
曲临寒嘿嘿笑。
李蒙不习惯别人给自己夹菜,却也不好拂了好意,心里直犯嘀咕:怎没见他粗壮的大“媳妇”这么细心。
转念一想,急师父之所急,这个便宜师兄要是入朝为官,怕是比自己会做人得多。
日头才刚西斜,换了马,赵洛懿与李蒙一骑。
倒不是赵洛懿安排的,李蒙连怎么骑马也忘得一gān而尽,还没爬上去就掉下来,被身后人接住,再上马时,赵洛懿就自然而然在他身后坐下。
想着也许是和这大媳妇最后一天相聚,这李蒙打小没娘,谁待他好一成,他就恨不得还人十成。绑架归一码,但这么多天衣食住行没花一文钱,曲临寒又当照顾少爷似的对李蒙,李蒙心里也是明白的,再不像刚醒来那样句句带刺。
晚上李蒙在马上就睡着了,赵洛懿一臂将李蒙搂紧,一臂带马。
天亮时分,李蒙在喧嚣人语中醒来,还没彻底清醒,赵洛懿伸出手时,自然而然就抱了上去,踩着地李蒙才觉尴尬,别过脸去看城门口,那里一条长龙,起码上百人,排着进城。
天才亮,不少人背着货,还有的竹篓里没东西,站着个娃娃,从蓝碎花布里露出个乌溜溜的头,大人察觉时便转过头去呵斥,小娃娃委屈地一瘪嘴,扯布蒙头蹲下去,远远一看,以为是背的一箩筐jī鸭兔去卖。
“你记得自己家在哪儿吗?”赵洛懿牵着马,示意李蒙站自己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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