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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教春风玉门度_钟晓生【完结】(21)

  “呀嗒嗒嗒嗒嗒嗒嗒!喝!!”

  “阿咄咄咄咄咄咄咄!呔!!”

  王大丫无力扶额:“你们继续……”

  她转身进屋:“内什么,我先去将火熄了。晚上不喝jī汤了,改吃jīròu饼……”

  ……

  好容易等到晚饭备齐,韩轻嗣依旧睡着,三人商议了一番还是决定让他睡醒再说,不去打扰他。

  三人坐在桌边,郝伍少对王氏姊弟颇有好感,也就并不拘束了。

  闹了一日,难得有了平心jiāo流的机会,王大丫自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果真循序渐进地打探起来:“小五是哪里人?怎么会到王家村来?”

  郝伍少道:“我是江南扬州人,今次路过此地实在是说来话长……”

  王大丫笑容有些生硬:“小五是江湖人士?”

  郝伍少摇头:“我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子弟。”

  王大丫的笑容立刻又明媚了许多:“小五……可有心仪的姑娘?”

  郝伍少放下碗,漆黑的眼眸亮晶晶地望着王大丫,深qíng款款:“不曾……”

  大丫心中一动,仿佛被那深不见底的眼睛吸了进去,一时已是如痴如醉、神魂颠倒。

  她眼前的景物突然变了,郝伍少身上的灰白色狐裘大衣变作艳红的新衣,满眼宠溺,伸手抚摸她的秀发:“噢,我亲爱的丫头……”

  郝伍少嫣红的薄唇缓缓靠近,王大丫qíng难自抑地仰起脖颈,等待着那人一亲芳泽。

  红唇迟迟没有欺上来,在她眼前一启一合,那磁xing的声音恍若百年佳酿,只听一字便已醉的苏麻了骨头。

  郝伍少说了四个字:“我是断袖。”

  王大丫眼前大红的囍字欻一下裂成了纸屑,扑扑落在地上,又是欻的一团火平地而起,将纸屑烧成粉末。风一chuī,粉末随风飘逝,周遭红色的新房变成了严冬的白雪纷飞。

  她恍恍惚惚从一个梦境中清醒过来,郝伍少坐在原位压根不曾靠近过,正捧着碗伸筷要夹藕饼吃。

  “噗……!”王小虎满口的米饭喷入面前放藕饼的盆子。

  郝伍少的筷子在空中顿了片刻,毫不迟疑地转向一旁的青菜。

  “你你你……”王小虎惊恐状抱胸,“你昨天晚上对我gān了什么?”

  郝伍少粲然一笑:“你晚上洗澡的时候检查一下,不就知道了。”

  王小虎昏厥,立刻扯开衣襟低头向里看。

  王大丫一筷子砸在王小虎脑瓜上,面色yīn沉,额上青筋隐隐bào起。她皮笑ròu不笑地磨牙:“吃!饭!”

  王小虎与郝伍少同时打了个寒颤,低头一阵狂闷,又同时将空碗向桌上一砸,齐声道:“我吃好了!”

  ……

  半夜之时韩轻嗣才渐渐转醒,却见郝伍少正趴在他chuáng边瞌睡。

  细微的动静惊醒了伍少,他朦朦胧胧地抬起头,揉了揉眼睛,微笑道:“你醒了啊。”

  韩轻嗣yù起身,牵动了额上的伤口,疼得眉心一揪。

  郝伍少压住他:“你躺着,我去把jī汤热一热,给你端来。”

  他乍一站起来,却因贫血而头昏眼花,跌倒在chuáng沿。

  韩轻嗣吃了一惊,连忙扶住他:“你怎么了?”

  郝伍少摇头:“只是最近有些累了,没事,我去热jī汤。”

  韩轻嗣哭笑不得地拽住他:“行了,小少爷会生火?别将人家屋子烧了。明日再说罢。”

  郝伍少想了想,也就作罢了。

  他解开沾满了尘土的狐裘大衣,将韩轻嗣向里推:“你睡进去一点。”

  韩轻嗣愣了愣,僵在原地未动。

  郝伍少连忙解释道:“这里只有两张chuáng,我不能总让大丫姑娘将chuáng让出来,就让他们姐弟俩睡一张,我来同你睡。”

  他生怕韩轻嗣又要将chuáng让出来,再次将他向里侧推了推:“这里也没有多的chuáng褥好打地铺,你就将就一下。你受了伤,我也……挺累的。”顿了顿,又道,“反正,你也不是没有和我睡过。”

  韩轻嗣愣了片刻,才知他说的是十二岁时自己害他发了寒毒,才替他暖chuáng一事。

  郝伍少已挤了上来,冰凉的手脚激的韩轻嗣一哆嗦,伍少连忙将身子缩了起来,尽力向chuáng沿上靠。

  韩轻嗣蹙眉,一把将他拉了回来,握住他的手:“怎么这么冰?花乐醉对你做了什么?这几日可有发过寒毒?”

  郝伍少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趁势将头拱进他怀中,闷声道:“他关了我几天,跑出来一个什么使,好像与他有过节,便偷偷将我放了。没有发过寒毒。”

  韩轻嗣的手指搭上他的腕脉,郝伍少抽手yù躲,却已来不及了。

  “这些伤是怎么回事?!”韩轻嗣紧紧握住他的手腕,声音骤冷,“花乐醉gān的?他当真喝了你的血?”

  郝伍少咬着下唇,qíng知瞒不过去了,只得硬着头皮坦白:“是。他说要用人血解什么蛊,一天让我放一碗血给他……”

  韩轻嗣深深吸了口气,渐觉手上用的气力大了,唯恐捏疼了伍少,这才缓缓松开:“你是怎么出来的?”

  郝伍少道:“是星宿宫一个叫……好像是青龙使将我放了的。他大约是与姓花的有什么过节,不愿看他解蛊,所以才放了我。”

  郝伍少到底不敢说实话。

  白蔚与韩轻嗣有不共戴天之仇,若那人当真与自己有什么关系……郝伍少只消一想,便觉寒至心脉。

  韩轻嗣显是信了他的说法,静默了一阵方才道:“等我养好了伤,去将花乐醉捉来,jiāo给郝肆奕。”

  郝伍少圈住他的腰闷笑:“jiāo给四哥,你好毒啊。”

  韩轻嗣并未推开郝伍少,竟是反手搂住了他。

  郝伍少吃了一惊,心中狂喜,忽觉背后大椎xué与风门xué有热流涌入,却是转喜为惊,伸手yù推韩轻嗣:“你疯了!你伤还没好,怎能擅动内力?!”

  韩轻嗣将他箍紧,轻声道:“别动,当心内力反噬。”

  郝伍少知道输送内力时不可轻易打断,否则内力岔了xué位则会走火入魔,当即不敢动了。

  他悠长的叹息声在狭小的黑屋中萦绕不绝。

  “何苦来哉……”

  第五章

  第二日一早,韩轻嗣与郝伍少醒来,公jī已鸣过几番,天色尚有些灰白。

  郝伍少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便是韩轻嗣,登时心qíng大好。再者昨日韩轻嗣输送内力给他,身体亦觉神清气慡了不少,没了前几日的昏沉无力感。

  韩轻嗣起身,面色依旧苍白不堪,眼下隐隐有两道黑痕。

  郝伍少道:“要不你再睡会罢,早些养好了伤我们也好早日离开。”

  韩轻嗣摇头:“躺着不动什么也养不起来,武功便是要勤练才可恢复。”

  郝伍少犟不过他,也便随他去了。

  韩轻嗣穿好了衣服,将头发梳顺了束起,又去帮郝伍少梳理。

  郝伍少笑眯眯地在梳妆镜前一坐,从镜中看着身后人一脸冷漠,手上却是轻柔细致,心中成就感顿生。

  韩轻嗣替他梳顺了头发,将脸旁的秀发向耳后一拢,突然两人同时变了脸色。

  郝伍少挣开他的手,将长发弄到脸边,慌慌张张地站起身:“不梳了,我们先去吃早饭。”

  韩轻嗣深吸了口气,伸手拉住他:“几种花了?”

  郝伍少迟疑了一阵,韩轻嗣见他不答,拉着他便向外走:“我们去太虚谷。”

  郝伍少急了:“不行!你现在这样怎么能赶路!”

  他立在原地不肯动,见韩轻嗣毫无反应,连忙又道,“四种!我也经不住连日颠簸!你养好了伤再去!”

  韩轻嗣停下:“除了枣花、樱花,还有呢?”

  郝伍少道:“石榴花和jú花。”

  屋中一时静谧的有些诡异,郝伍少紧紧拽着韩轻嗣的手不放,生怕他坚持立刻上路。

  “五天。”

  韩轻嗣垂下眼:“五天以后我们去找裴满衣。”

  韩轻嗣的内伤原不算太重,若是好生调养生息半个月便可恢复九成。然其擅动内力加重伤势又兼日夜赶路,才会虚弱到被王大丫以麻药麻翻。

  若是运气调息五日则可稳固修复受伤腑脏,功力约恢复五成,应对不太棘手的麻烦尚可游刃有余。

  两人走出房间,王大丫已熬好了稠粥,正与王小虎坐在桌边吃着。瞧见韩轻嗣出来,两人俱是一愣。

  韩轻嗣前几日蓬头垢面,全然看不清长相。然昨日郝伍少替他梳洗了一番,又换上一身白衣,只单单往那一站,剑客的风姿与气度便凛得人挪不开眼去。

  再细看五官,韩轻嗣眉目峻长而常做睥睨态,鼻梁高挺,嘴唇削薄,唇角收起的弧度自显轻蔑不屑,端的令人有被拒千里之感。

  俗话说,男人挑实力,女人挑长相。

  郝伍少的相貌清秀而稍嫌稚嫩,能叫女人生出亲近感,却不常为之倾心。然韩轻嗣即便是长得再冷qíng,风度与相貌往那一搁,难免不叫女人心动。

  大约是察觉了王大丫的目光太过炽热,郝伍少不满地走到韩轻嗣身前,王小虎不悦地挪到王大丫眼前,各挡下一方天地。

  韩轻嗣全然未觉,径自走到桌旁,神qíng礼貌而清冷:“我们还要多麻烦王姑娘几日。”

  王大丫神魂颠倒,流着涎水痴笑:“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

  王小虎恶狠狠地瞪了眼郝伍少,对着韩轻嗣cha腰怒道:“喂!这一家的男丁明明是我!麻不麻烦你要问我才对!”

  王大丫暗里对着弟弟的腰一掐,王小虎的气焰立即灭了七成,灰溜溜地低头闷饭。

  郝伍少笑容可掬地与韩轻嗣和王氏姐弟一同用过早饭,将他拖到后院中开始发飙:“喂!明明我才是少爷!打搅道谢一类的话也该我去说才对!”

  韩轻嗣面无表qíng地掏了掏耳朵,开始练剑。

  郝伍少遭了冷落,一时气势大减,灰溜溜地挑了一处树根坐下,半眯起眼看着韩轻嗣舞剑。

  他如今招式不同于以往的迅疾狠厉,旨在气随剑走,借剑势引导真气游走三百六十五xué与十二经脉,则自能修复损伤、回复内力。

  郝伍少心中一直记挂着沈左扬之言,待韩轻嗣练过一个时辰走到他身旁坐下歇息之时,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你见到蚀狐门的门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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