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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教春风玉门度_钟晓生【完结】(29)

  韩轻嗣连衣服也不脱,愤愤地往他身边一躺:“世上像你一样的变态居然真的这么多!”

  郝伍少:“……”

  第六章

  三人又在小镇留了几日,江颜逸指点韩轻嗣以剑招引真气先走奇经八脉则可连同十二正经,再自手太阳小肠经始,从手足yīn阳表里经之序逐经相传,最终打通受阻的少yīn心经。

  韩轻嗣以此法舞青雪剑,止行三周便觉通体舒畅,真气果真打通了全身经络。

  江颜逸让其莫要心急,练过一阵便稍事休息,每日卯时初、酉时初乃日月jiāo替之际,此时起各练一个时辰,果然三日之后韩轻嗣已恢复了九成。

  江颜逸除了头一日回来时虚弱不堪,往后似乎身体并无甚损碍,又恢复了之前的翩翩风姿。

  韩轻嗣道:“你中的蛊,裴满衣可解的了?”

  江颜逸眸光微沉:“鬼医裴满衣……或许他可有他的方法来解此蛊也未必……”

  韩轻嗣点了点头,并未再说什么。

  除了指点韩轻嗣外,江颜逸亦开始教王小虎功夫,韩轻嗣无甚意见,郝伍少纵是有意见也说不得。

  那三人找到空地习武练剑,只余郝伍少一人关在屋中生闷气,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

  江颜逸并未再提过那晚的话,韩轻嗣自然也不会说,然而郝伍少对江颜逸的不满已显浮于表,只恨不能与韩轻嗣卿卿我我,怄死江老妖jīng。只是他到底年少气盛,矮了江颜逸一头,反倒常常被江颜逸怄得一肚子气。

  三人坐在客栈大堂中用膳,郝伍少不断向韩轻嗣碗中夹菜:红烧牛尾巴,清蒸鲤鱼,蘑菇炖小jī……他想着要替韩轻嗣补补身子,叫了许多大鱼大ròu,皆是韩轻嗣以往喜欢吃的。

  江颜逸只是笑吟吟地在一旁看着,待郝伍少夹的差不多了,方才出声道:“子凡,你需少吃油腻荤腥,多吃些清淡的才适宜恢复。”

  郝伍少面皮一僵,筷子又伸向绿油油的茼蒿,却被江颜逸抢了先。

  他快到郝伍少根本不曾看清他是何时出的筷,笑容一如往日温柔,却多了一丝狡黠:“子凡,多吃些这个。”

  韩轻嗣犹豫了片刻,冷着脸将两人夹的菜俱拨到一旁:“我不吃茼蒿。”

  郝伍少心中一喜:他素来知道韩轻嗣的口味,并没什么忌口,他如今这么说,无非是为了照顾自己的心思而拂了江颜逸的面子。

  江颜逸笑容略一顿,却未说什么,风度翩翩地夹了一筷茼蒿放入自己嘴中,连吃东西的时候亦煞是好看。

  王小虎一直在一旁看着,瞧见江颜逸举手投足间的气度,竟不由看痴了,喃喃道:“江叔真好看……”

  郝伍少动作一凝,突然有种深深的挫败感。

  江颜逸美,美到他再心不甘、qíng不愿却也不得不认。

  郝家一众兄弟亦个个是美人,郝伍少最清秀,郝肆奕则最为清俊。在未见过江颜逸之前,郝伍少曾以为这世上的美人儿再美不过郝肆奕——可惜的是,这已是未见过江颜逸之前的结论了。

  韩轻嗣听了此话,只是瞟了眼江颜逸,却没什么表qíng,继续埋头吃饭。

  江颜逸嘴角淡淡一挑,伸手轻柔地摸了摸王小虎的头发:“表象俱是虚妄……日后你长大了便会明白,这世上有许多东西远比相貌重要。”

  王小虎只是眨了眨眼,乖巧地任他摸了脑袋,低下头扒饭。

  过了五日,韩轻嗣问起九星七耀丹的解药一事,江颜逸道:“要解此毒有两法。一则需备齐七种入药之花,配以二十一味毒糙炼制解药。二则为蒸毒法,无论所用为哪七种花,皆可用此法。”

  韩轻嗣不耐烦道:“第二种用过了。哪七位花,我去取来。”

  江颜逸一怔:“用过了?”

  韩轻嗣颌首,粗略将裴满衣替郝伍少解毒失败一事一说。

  江颜逸蹙眉:“如此……裴满衣莫非不曾与你说过,此法一旦打断,则此毒再无可解?”

  韩轻嗣眉结紧锁:“什么意思?”

  江颜逸顿了顿,抬眼将清亮的眸子看着他,无波无澜:“意思是——便是找到那七位入药之花,亦解不了了。”

  韩轻嗣目光一寒:“你是星宿宫的人,也没办法么?”

  江颜逸微微耸肩:“办法是——此生避开那七种花,或可活的长久一些。”

  韩轻嗣yù发作,忍了忍,却只是面无表qíng地冷声道:“哪七种花?”

  江颜逸嘴角噙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容:“樱、枣、jú、石榴、丁香、山丹……”

  韩轻嗣等了一阵,却不见他说出第七种花名,不由蹙眉:“还有呢?”

  江颜逸微微挑眉,笑意更甚:“你可听过绿绮花?”

  韩轻嗣狭起双眼:“不曾。”

  江颜逸笑道:“我不知该说花乐醉手下留qíng或是下手太狠……这第七种花乃是绿绮花。绿绮是一百年前星宿宫尚未传入中原时,那时的宫主所炼制的花籽而生,花瓣呈绿色,你便是见过,恐怕也不曾留意——若不细心看,只当那是一株糙便过去了。”

  韩轻嗣眼角一抽:“绿色的花?”

  江颜逸颌首:“此花甚奇,早在三十年前星宿宫已失了培植它的方法,如今却不知去何处找它。”

  韩轻嗣眉结越蹙越紧:“那花乐醉又是从何处弄来的此花。”

  江颜逸耸肩:“机缘巧合罢。绿绮的种籽散落中原,寻常人一辈子也不一定见着一回。然绿绮的独特之处在于其生命力。籽入土下,或可百年不发,或随时可发,不需人浇灌施肥,或生于肥沃土间,或生于石fèng之中……实在摸不清该去何处寻它。”

  韩轻嗣冷冷道:“也就是说,防不胜防?”

  江颜逸偏头看他:“绿绮极为稀少,整个中原最多不过十朵,且埋于土下,便是你路过,它也未必开花。若要遇上它,还需些运气。”

  韩轻嗣冷笑:“好一个花乐醉。”

  在裴满衣解毒之前,郝伍少毒发后一月不解则身亡,或遇见其中五花亦是死路一条。花乐醉以绿绮花入药,则寻常人制不出解药来,毒便解不了。

  然而郝伍少经裴满衣解毒后被打断,遇齐七花后方会猝死,若是郝伍少遇不上绿绮花则不会毒发身亡,却将永受心脏绞痛之苦。一辈子见到花都要后怕。

  韩轻嗣道:“其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江颜逸摇头:“没有。”

  韩轻嗣沉思良久,眉结难平,沉声道:“先回江南再说……”

  韩轻嗣在江颜逸的指点下突飞猛进,功力迅速恢复。江颜逸不知是何来头,武林上其他门派的功夫竟晓得八九成,嫌韩轻嗣下手不够厉则授他鹰爪帮的爪功,见他舞剑尚缺韧劲则教他飞狐派的剑法,短短几日使得韩轻嗣不仅恢复了以前的武功,更是大有长进。

  江颜逸道自己的蛊毒只有月圆之夜方会发作,且除疼痛外并无其他不适,于是众人决定在下一个月圆之前离开此地向江南去。

  韩轻嗣为规避花林,特意选了水路走。

  四人来到清江处,见水流汤汤一望无际,而江边只停了一艘木舟载人。

  船伯是个六七十岁的老人,形骸枯槁,衣衫褴褛,随意地依靠在船舷上:“渡江?”

  韩轻嗣不动声色打量了他一番:“可有大船?”

  船伯笑了笑,拉开浑浊的嗓音悠悠道:“竖子眼高!自淌水渡江去罢!”

  王小虎蹙眉,江颜逸目光略浮。

  郝伍少笑着扯了扯韩轻嗣的衣袖:“就这木舟罢,看老人家想必也渡了许多年。”

  韩轻嗣别无他法,只得颌首。

  王小虎率先上舟,蹦蹦跳跳入舱中坐下了。

  郝伍少尾随,奈何身着臃肿的狐裘衣,行动笨拙,上船的时候晃了几晃,忽觉眼前景色一晃,韩轻嗣已搂着他的腰飞身安安稳稳飞身进了舱中。

  江颜逸立在舟旁,目光不带温度,似有若无地扫了眼船伯,亦飘然上船了。

  韩轻嗣松开他的腰,心中略有些懊恼:方才不及多想,手脚竟是快过了思绪。止那样的晃动,郝伍少原还不至蠢到落下江去的。

  他板着脸向舱外船伯道:“顺流南下,到以沧县去。”

  船伯扯开浑浊的嗓子,高声道:“好嘞!”

  第七章

  时值夏秋jiāo界之际,江面上刮过的风夹着水汽,正是清凉。若是穿得少一些,chuī得狠了也不免打起寒颤。

  船舱的舱帘卷着,原本和煦平缓的江风自狭窄的舱中穿堂而过,也不由变得疾了。

  郝伍少打了个哆嗦,蜷起身子将自己抱紧,韩轻嗣目光略沉,起身将舱帘放下来,船舱中不由昏暗了许多。

  四个人坐在船上,俱是一言不发,江颜逸懒懒地倚在舱壁上,目光毫无起伏波澜地看着韩轻嗣将郝伍少搂入怀中。

  王小虎自离开了王家村后也习惯了沉默失神,故他对这样压抑的环境也并无不适。然而遇见江颜逸之后,王小虎被他常挂在脸上的温煦笑容感染,偶尔又露出少年纯真的笑靥。

  他喜欢江颜逸,是少年全心全意毫无瑕疵的喜爱,炽热而盲目的崇拜。

  郝伍少被颠簸的木舟晃得头晕胸闷,昏昏yù睡。韩轻嗣将他的身体放平,头枕在自己的大腿上。

  王小虎也不习惯坐船,脸色已有些发青,只是在这样昏暗的环境中韩轻嗣与郝伍少并不曾留意到。

  江颜逸突然起身,将手递到王小虎面前:“出去chuīchuī风会舒服一些。”

  王小虎迷迷糊糊地抬起头,藉着微弱的亮光看着眼前人。那人莹白如玉的肌肤似乎绽着光芒,身形高大如神祗一般。

  他不由将手递放到江颜逸掌心中,乖乖站起身随在他的身后除了船舱。

  神的温柔,无可抵挡。

  江颜逸与王小虎一出去,昏暗的船舱中只剩下韩轻嗣与郝伍少二人。

  郝伍少昏昏沉沉地喃喃道:“回了江南……我们别再离开了,好不好……”

  韩轻嗣撇嘴:“……明明是你要跟乔洛玉上京……”

  说起乔洛玉,两人都是一阵出神。如今chūn闱已考完了,也不知他独身一人是否赶上了,又是否成了功名。

  郝伍少吃吃笑了两声:若不是怕你和三姐成日腻在一道,少爷又何苦离家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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