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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教春风玉门度_钟晓生【完结】(59)

  郝伍少在房中撕去面具,得意洋洋地转了一圈:“还是少爷好看吧?”

  每日揭下面具后是他最为放松的时候,脸上少了层拘束,连心qíng都好了起来。

  韩轻嗣搂过他轻轻吻了吻:“嗯。”

  郝伍少捧住他的脸,悠悠叹了口气:“以后这种事……你就别管了。”

  韩轻嗣微微侧头:“甚么?”

  郝伍少舔了舔嘴唇,无奈道:“就是早上那对父女。”

  韩轻嗣面无表qíng地垂下眼,不动声色地拿开他的手:“我做的不对么?”

  郝伍少摇摇头,苦笑道:“轻嗣,其实你比我心善。你帮她,我却不是真心想帮她。”

  他携着韩轻嗣的手坐下,仔细摩挲着他手上握剑而生出的茧子:“我以前不觉得,然而经历这几个月的事qíng,我怕当真有天命报应这一说。我怕你杀孽太重,只是想积些yīn德,至于那些人的死活,我却不是真的放在心上。”

  韩轻嗣沉默不语。

  郝伍少讨好地笑了笑,拎着他的手直晃:“以后你不要再随意杀人了,好不好?”

  韩轻嗣默默看了他一阵,勉qiáng扯出一个笑容,郑重地颌首:“好。”

  两人温存片刻,东拉西扯地滚到了chuáng上,韩轻嗣照例服完了“药”,两人俱是一身香汗。

  郝伍少满身淡淡的红色,媚眼迷离,咬住他的肩膀直笑。

  韩轻嗣眼神朦胧地以食指刮过他细滑的肌肤,内心却是一阵巨大的茫然。

  突然之间,好像世间一切都变了。究竟是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昨日那人还是个骄纵的小少爷,如今却是自己乖巧的亲密爱人。

  那一日是内心驱使着他说出喜欢,然而脑中似乎思量的还不够清楚。如今静下心来想一想,自己又是何时将他放在了心上?想也想不通透,yù理还乱。

  郝伍少已有些困倦,像只小猫般舔了舔方才自己咬出的伤口,拱入他怀中阖上眼,不消片刻便入了梦境。

  韩轻嗣撩开他的额发,在他额间印下一吻,轻轻将他从怀中扯开,拢上衣襟提着剑推门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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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轻嗣已是浑身浴血,双目赤红如火,面容狰狞地盯着眼前人:“原来你没死!”

  江颜逸笑着扳起他的下颌,猩红的舌尖勾画着他嘴唇的形状:“子凡,这世上还有你,我又怎舍得死呢?”

  韩轻嗣怒目而向,嫌恶地撇过头去。

  江颜逸细长的手指缓缓滑上他的脖颈,稍一使力,便将韩轻嗣掐得额角青筋bào起:“如今你没了内力,与我而言不过是一只蝼蚁。莫说我,便是随意一个习武之人,想杀你不是易如反掌?”

  韩轻嗣目光逐渐涣散,说不出一个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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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不要杀他!”

  郝伍少猛地弹起身,浑身冷汗如雨,怔怔地看着眼前景物。

  “原来……是个梦么?”

  他大口喘着气,擂如战鼓的心跳逐渐慢了下来。

  “轻嗣……”

  他迷茫地望着四周,黑漆漆的屋子中看不清楚,然而chuáng边的确没有那人的温度。

  郝伍少摸索着从chuáng上爬起来,燃起一个火折子四处照了照,房中全没有韩轻嗣的影踪。

  想起方才那个梦境,他只觉口舌发gān,匆忙披上外袍便推开门冲了出去。

  郝伍少打着火折子匆匆忙忙跑下楼,直奔后院而去。

  院中隐有人声与觥筹jiāo错声,郝伍少全然忘了自己脸上未施粉饰一事,径直冲了出去。

  后院中有数名江湖子弟正对月把盏谈欢,瞧见有人出来,一时皆停下了动作,怔怔向那人看去。

  数目相对,众人愣了半晌,郝伍少未看见韩轻嗣的身影,讪笑着打了招呼,扭头向客栈中走去。

  “公子,你的脸……”

  郝伍少一惊,这才想起夜间去除了面具一事,一时惊慌下竟忘了扯谎遮掩,抬袖将脸一遮,心虚地大步就跑,身后的嘈杂之声竟是一句也没听清楚。

  他恍恍惚惚回了房,呆坐了半个时辰,终于将韩轻嗣等了回来。

  韩轻嗣见他合衣坐于chuáng边,心中一动,缓步上前:“你怎么醒了?”

  郝伍少紧拧秀眉瞪他:“你出去练功了?!”

  韩轻嗣抿了抿薄唇,撇开眼不敢与他对视:“我……出去走走。”

  郝伍少神色不悦,指着他的青雪剑道:“你别骗我。”

  韩轻嗣叹了口气,解下佩剑放到桌上:“是。”

  郝伍少锁眉不解,几番张口又阖上,半晌后幽幽道:“我……我知道你不开心,但不急在这一时,待你养好了身体,我们回了江南,一定能找到办法的。”

  韩轻嗣轻轻应了一声,解开外袍走到chuáng边:“睡吧,明日一早就要出发。”

  郝伍少倔qiáng地看着他:“你先答应我,回江南之前绝不再练功,不然我今日不与你罢休!”

  韩轻嗣咬住下唇,迟疑了好一阵,终于勉qiáng颌首。

  郝伍少半跪在chuáng边搂住他,将脸埋入他颈窝中:“轻嗣,我好怕……”

  韩轻嗣安抚地顺着他的背脊轻拍:“怕什么?”

  郝伍少摇了摇头:“我做了一个噩梦……我怕你出事,怕你离开我。”

  韩轻嗣环住他的腰,用力搂紧眼前人:“你不负我,我不负你。”

  郝伍少这才好转了些许,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调笑道:“那,我若负了你呢?”

  韩轻嗣沉默片刻,道:“我会离开郝家,离开你,你再也见不到我。”

  郝伍少被他的严肃弄得颇有些心虚,讨好地抱着他晃了晃:“和你说笑的!我喜欢你这么多年,便是你舍得我,我也舍不得让你离开。若你胆敢负我,我便将你捆住关起来,从此以后只许见我一个人!”

  韩轻嗣又默然片刻,点点头:“好。”

  郝伍少:“……”

  这一番闹下来,郝伍少将方才被人看见龙纹一事抛却脑后,搂着他睡下了。

  第二日一早,众人坐上马车,郝伍少左顾右盼,奇道:“裴……李、李衣呢?”

  郝肆奕脸色如沉铁,冷冷道:“他走了。”

  郝伍少大惊:“走?!走哪去了?”

  郝肆奕不耐烦地白了他一眼:“与你何gān?你若在意他,自去找他!”

  郝伍少讪讪摸了摸鼻子,想是自家四哥的坏脾气气走了裴满衣,只得耸肩噤声不语了。

  往后几日秦颐一改态度,对郝伍少极是热络,仰慕之qíng书了满脸。然而对待韩轻嗣则心有戚戚,远望而不敢近。

  众人下马车休息时,韩轻嗣前去河边灌水,秦颐走到伍少身边坐下。

  “西兄。”

  郝伍少懒洋洋地托着腮,目光一刻也不离韩轻嗣的身影:“嗯?”

  秦颐迷茫地顺着他目光望去:“西兄在看什么?”

  郝伍少换了只手托腮,盯着韩轻嗣的侧脸穷乐呵:“看相好的。”

  秦颐:“……”

  他茫然地扫了一圈,却没有看见一个姑娘:“相……好的?”

  郝伍少努努嘴:“打水那个,瞧见没?”

  “……”

  秦颐大惊失色,怔忡道:“西、西兄,在你们那里,相好的是什么意思?”

  郝伍少不耐烦地瞅了他一眼:“就是……同chuáng共枕的意思,懂不?”

  秦颐噎了一下,瞪圆了眼睛打量韩轻嗣,喃喃道:“难道张兄女扮男装?都说最毒妇人心,难怪……”他死死盯着韩轻嗣的胸口:“不、不像啊……”

  郝伍少笑骂道:“迂腐!都是男子又如何?”

  秦颐目瞪口呆。

  五人歇了一阵,却听一阵马蹄声踏近,郝伍少与秦颐并未多想,依旧自顾自地或看qíng郎或神游天外,而韩轻嗣与郝肆奕却是沉下了脸,警惕地盯着来人。

  来的是一群江湖人士,一人一匹马,在他们不远处停下,牵着马到河边饮水。

  韩轻嗣站起身,道:“我们走罢。”

  郝伍少本还yù多坐一阵,然而见他脸色有异,便乖乖起身向马车走去。

  一名紫衣人走近,抱拳道:“诸位兄台。”

  韩轻嗣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隔开众人:“何事?”

  紫衣人道:“我与众师兄弟迷失了方向,请问兄台雀南城该怎么走?”

  韩轻嗣还未出声,秦颐不识趣地“咦”了一声:“雀南城?我们要途经雀南,不如诸位兄台随我们一起上路?”

  韩轻嗣与郝肆奕同时脸色一变,连郝伍少亦是怔了怔,却听那紫衣人惊喜道:“如此甚好,那就有劳诸位了!”

  秦颐连连摆手:“同在江湖行走,相遇即是缘分,兄台何必客气!”

  郝肆奕险些一针扎入秦颐后颈,忍了片刻,终是克制了冲动。

  那紫衣人雀跃地向人群走去,通报了这个消息,郝肆奕趁此机会一掌劈在秦颐后颈上,痛得他“哎哟”叫唤出声。

  郝肆奕咬牙切齿:“谁让你自作主张!”他这一下不知动了什么手脚,使得秦颐脖颈酸硬,且偏向一边拗不回来了,竟生生将他疼出了眼泪。

  秦颐委屈地揉着脖子,两眼含泪地喃喃道:“我、我做错了甚?”

  郝肆奕与韩轻嗣对视一眼,韩轻嗣蹙着眉道:“罢了,见机行事罢,领他们到了雀南立刻离开。”

  第七章

  到雀南城尚有三日的路要走,因韩轻嗣的身体已有所好转,且众人急着赶到雀南好将那群江湖人士甩开,故一路急赶,过城镇而不留。

  韩轻嗣始终不曾放松过对那些武林人士的警惕,据他们所言,他们乃是桐门派子弟,前往雀南城拜访雀南派。

  第二日晚,众人在野外露宿。

  郝伍少等人围坐在马车旁吃gān粮,而桐门派弟子打了些野味,在不远处生起篝火烘烤,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一名名叫张豢的桐门派弟子提了两只烤好的兔子走至他们身边:“几位兄台也尝尝吧。”

  秦颐眼睛一亮,高高兴兴地接了:“多谢,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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