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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教春风玉门度_钟晓生【完结】(8)

  他的威慑果然起了些效用。少年心慌不已,却又qiáng自镇定,眉眼间稍许流露的犹豫之色已将他出卖。

  韩轻嗣握刀的手动了动,鲜衣人颈上伤口已有一指长。少年不住颤抖,终是溃不成军。

  他慌张地扑上来,尖叫道:“我给解药!我给!!!”

  韩轻嗣收了刀,见少年颤着手从鲜衣人怀中摸出一枚药丸,不甘不愿地递到他面前:“只带了一颗,你先服了。随后你放寨主与这些兄弟走,我带你一道回去取。”

  韩轻嗣面无表qíng地接了药丸,毫不犹豫地走回郝伍少身边,将解药向他嘴中送。

  郝伍少连忙去扯他的手:“等等!”

  韩轻嗣不悦地蹙眉:今日怎么都是这句词?

  他不容分说地捏住郝伍少的下巴,将药丸向他口中一丢,迫他咽了下去。

  郝伍少被噎得一阵猛咳:“你……咳咳,你……”

  绿衣少年等了一阵,突然爆出一串银铃之声,笑得打跌:“你上当了!这回他是真的中毒了!”

  韩轻嗣骤然瞪大了眼睛,郝伍少缓上一口气来,涨红了脸委屈道:“我,咳,我不是叫你等等么……我方才想起那气味像是软筋的迷香之气,以前在四哥那里闻过,没什么毒xing……这下可好……”

  韩轻嗣牙咬切齿,手几次想抚上腰间之剑——一旦剑出了鞘便势必是一场屠杀,此地再不得留一个活口。

  绿衣少年坐下来,气定神闲道:“好了,这下我们来谈谈jiāo易罢。”

  第一章

  绿衣少年坐下来,气定神闲道:“好了,这下我们来谈谈jiāo易罢。”

  郝伍少见韩轻嗣脸色yīn沉,手不住颤抖,知他yù拔腰中剑,忙上前不动声色的捉住他的手,笑眯眯地开口道:“什么jiāo易?”

  绿衣少年眉眼一弯:“这毒只有寨主可解,你若不信,杀了他我也没有办法。你若同意我便说说条件,你们办好了,寨主自会给你们解药。”

  郝伍少点头:“说罢。”

  绿衣少年指了指因疼痛与失血而暂时昏厥的鲜衣人:“带上寨主与你们同行,一路照料他。”

  郝伍少与韩轻嗣俱是一怔。

  郝伍少问道:“他不是你们寨主么?我将他带走……”

  突然一顿,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是要谋权篡位,取而代之!”

  绿衣少年微微蹙眉:“这……不归你管,总之你们带他离开,他高兴了自会将解药给你们。只要赏他一口饭吃,喂他一口水喝,别弄死了就行!”

  郝伍少撇嘴:“忘忧寨这是穷的供不起寨主了么?万一他食量惊人,我的盘缠不够怎么办?”

  绿衣少年摁住额角bào跳的青筋,从怀中掏出一个钱囊丢过来:“够了没?”

  郝伍少接过沉甸甸的钱囊,登时眉开眼笑:“那你将他搬上车来吧。”

  韩轻嗣怒瞪了他一眼,他却似未曾察觉,袖下不动声色地握了握韩轻嗣的手。

  绿衣少年见他应得这样慡快,反倒有些迟疑,抱着满身浴血的人在车前踌躇:“你……如果他死了,你就只能给他陪葬了!”

  郝伍少耸肩,轻快地答道:“明白!”

  他眼看着绿衣少年抱着那寨主一步步走近,突然出手在他白嫩的脸颊上掐了一把,戏谑道:“小美人儿,你叫什么名字?”

  绿衣少年遭他突袭,提防地退开一步,警惕地看着他:“……绿衣。”

  “噗……”郝伍少窘然地指了指鲜衣人:“他莫非叫红衣?”

  绿衣摇头:“寨主姓花,名乐醉。”

  郝伍少了然状,伸手想帮绿衣搬人,又嫌花乐醉一身是血,便只侧开身让他将人放进去。

  眼见绿衣手脚轻柔地将他身子放平,郝伍少又突然伸手在少年腰间轻拧了一把,激的绿衣雷击一般跳开,一脸嫌恶地瞪着他。

  伍少笑道:“你家寨主生得这样好看,我又偏偏有断袖之癖,你便不怕送羊入虎口?”

  绿衣鄙夷地瞪着郝伍少,又扫了眼花乐醉,咬牙切齿道:“一丘之貉!”

  郝伍少大笑,韩轻嗣微微蹙眉。

  车厢之中的乔洛玉依旧昏迷不醒,被浓烈的血腥气熏的微微蹙眉。

  安置好了人,那忘忧寨一众匪类便自行散了,独留下绿衣一人目送马车离去,眉目恭敬地行了一礼,踏上枝头离开了。

  这一路四人莫名其妙少了一人,又骤然多了一人,而车马只余一辆。韩轻嗣依旧在外驾车,郝伍少从花乐醉身上撕了块布将他肩头伤口糙糙一扎,又摸出一瓶药油,在乔洛玉脑后淤血处揉按了一阵,也嫌车内昏睡的两人占了地方,且血腥之气浓重,索xing钻出车厢来与韩轻嗣并肩而坐。

  韩轻嗣瞥了他一眼,继续驾车:“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郝伍少“唔”了一声,道:“等到了圩镇,找间客栈歇脚,将他扒光了搜勘一番,看寻不寻的到解药。”

  韩轻嗣目眺远方:“你现在可有什么不适么?”

  郝伍少嬉笑:“没有啊,说不准又是他们随意取颗补药来充毒药吓唬我哩。”

  韩轻嗣颌首:“若他不肯jiāo出解药,我便将他的血放尽了,卸成十八块丢到江中,任他们连全尸也搜不到。”

  郝伍少“啧啧”道:“何必这么麻烦,活活烧了,将骨灰一撒,保管半根发丝也难被人寻回来。”

  韩轻嗣摇头道:“还是卸了好。先砍胳膊再砍腿,要是晕了就用凉水泼醒再卸。”

  郝伍少想了想,道:“还是用辣椒水泼吧,免得凉水不够冲。”

  韩轻嗣微微勾了勾嘴角,心qíng大好,不再言语。

  郝伍少笑道:“我进去看看那姓花的装睡装够了没有。”说罢便揭了帘子翻身钻回车厢。

  车厢中装尸挺的花乐醉咬牙切齿地睁开眼,勉qiáng挤出一个笑容:“公子……嘶……”

  他微一动身子便牵动了肩上的伤口,又是疼的一阵抽搐。

  郝伍少友好地拍了拍他肩膀:“乐醉兄好生休养,再过三个时辰我们便可到达客栈。”

  花乐醉被他一拍,险些呕出一口血来,猛抽了两口冷气,有气无力地应道:“好,好……”

  郝伍少放开他,又去查看乔洛玉的qíng况。

  乔洛玉被他揉散了淤血,唇色已渐渐回红起来。郝伍少上前温柔地轻拍他的脸:“洛玉,洛玉,醒醒……”

  乔洛玉被他唤了一阵,睫毛微颤,食指动弹了一下,喉间发出“呜”的呻吟之声,眼看就要转醒。

  郝伍少大惊失色地退开,连忙去拽花乐醉:“快,快,用手刀劈晕他!”

  花乐醉被他拽在受了伤的一边胳膊,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忍不住轻呼出声:“啊……”

  郝伍少满脸焦急,怒喝道:“快劈晕他!他要醒了!”

  花乐醉被他吼的一愣一愣,下意识地一记手刀劈过去,可怜的书生果然身子一软,再度陷入昏睡。

  郝伍少长长舒了口气:“呼……尚不知如何同他jiāo代此事,免得他醒来麻烦,还是到了客栈再说罢。”

  花乐醉哭笑不得:“那你还叫醒他?”

  郝伍少一脸奇怪地看着他:“不叫醒他,如何弄晕他?”

  花乐醉失语,索xing不与他在此话题上多做纠葛。

  郝伍少惬意地向后一靠,好整以暇地环胸道:“说罢,乐醉兄跟着我们到底想要图什么?”

  花乐醉好了伤疤忘了疼,戏谑地伸手在郝伍少下颌摸了一把,媚眼如丝地凑近:“自然……是看上公子了,才想借机寻个缘由与公子亲近……”

  郝伍少突然出手在他肩上狠拍两下,一脸凝重道:“乐醉兄!同道中人哇!”

  花乐醉被他拍的龇牙咧嘴,忙向后躲去,乖乖缩在角落中不敢再动手轻佻。

  郝伍少突然惋惜地叹了口气:“可是听说乐醉兄已有八位爱郎……”

  花乐醉忙道:“只要公子愿意,我回头便将他们统统遣散了去。”

  郝伍少低头纠结地拨弄手指:“可是人家不想去山寨耶……那深山老林的……”

  花乐醉忙道:“我随公子làng迹天涯!”

  郝伍少羞赧地摆弄着衣角:“可是,人家不想身居下位,乐醉兄……”

  马车的轱辘突然碾过一块大石,车厢猛烈一颤,乔洛玉被震得险些滚落下来。郝伍少眼疾手快地接住他,见他眉目微蹙,花乐醉配合地一记手刀落下,书生再次瘫软。

  郝伍少捂着嘴,脸上绽出几朵桃花儿来,笑声却一丝不漏的裹在掌心之中。

  花乐醉被他狰狞的笑脸吓得一阵寒颤,心念今日果然遇了个疯子,面上却依旧是柔qíng入骨:“只要公子愿意,这居上居下的问题……乐醉从不在意。”

  郝伍少努力敛住笑意,伸手又要拍他肩膀,吓得花乐醉连连闪躲,伤口挣裂之处又涌出温热的鲜血。

  郝伍少手落了空,也不恼,嘴角几要咧至耳根:“好好好!从此以后乐醉兄就是我郝伍少的人,你睡chuáng下,我睡chuáng上!谁敢欺rǔ你,你便告诉我,伍少一定帮他一起欺负你!绝不可白白让旁人占了便宜去!”

  说罢便不顾目瞪口呆的花乐醉,眉眼乱颤地钻出车厢,与韩轻嗣一道驾车去了。

  第二章

  这一路未再遇见什么险阻,只因花乐醉之事耽搁了一阵,故直到暮色十分一行人方才行至圩镇。

  待临近客栈之时,乔洛玉又转醒过来,花乐醉伸手还yù劈,却被郝伍少连忙拦了下来:“花兄!他若是昏迷不醒,你抱他下车上楼?”

  花乐醉瞧着乔洛玉清秀gān净的侧脸,原想说求之不得,再看自己疼得钻心的左肩,那手刀也便就势收了回来。

  乔洛玉亦算识相,待到马车停稳在客栈前时醒了过来,又迷瞪了许久,方才看清眼前物事。

  花乐醉嬉皮笑脸地凑上前:“乔公子……”

  乔洛玉一惊,猛地起身,却因脖颈酸疼而动弹不得。

  郝伍少推开花乐醉的脑袋,一脸惊喜地凑至他眼前:“乔公子!你总算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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