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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冥之中_水杉YE【完结】(27)

  镇上的春风苑,新来了一个头牌,不下三日,几乎人人都知道了。

  见过的人说她长得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嗓子更是一绝,一支凤求凰更是教听了的人魂不守舍,念念不忘!

  春风苑因此客人大增,赚了不少。

  “飞鸾啊!你真是上天赐给我的宝啊!”春风苑的妈妈看着正在梳妆的女子大喜道。

  那女子对子镜子细细整理着自己的发髻,然后比划着耳饰道:“妈妈客气。”那声音悦耳清脆,如空谷幽兰,醉人心肠。

  “好了,该我上场了。”女子抱起一旁的琵琶,轻移莲步,款款而去。

  老鸨笑着跟在她身后,扭着腰,招呼着苑中的贵客。

  女子上台略行一礼,换来台下一群人的大喊。有些人语气轻浮,那女子皆笑笑回应。之后,她自弹自唱,台下喝彩声不断。

  冥之坐于帘后,招了招手换来下属,指了指台上的女子道:“我要了。”

  下属会意之后退下。

  冥之撑着下巴,双目轻阖,手指跟着那调子在桌上轻轻敲打着。

  一曲终了,下属便领着那女子翩然而来。冥之挥挥手,让那人退下。

  那女子行过礼,细声说道:“小女子凤飞鸾拜见公子,谢公子替飞鸾赎了身。”

  冥之睁开双眼,笑着打量着眼前的女子,那张脸与奚渊竟有七八分的相似。穿一身白纱,一头乌黑的发简单的梳了个发髻,只斜插了一只木簪,只是她的眼中是一片柔情,而奚渊的眼中除了淡漠便再找不到其他。

  “凤飞鸾?呵!是个好名字。”冥之摸了摸她的眼角,暗自遗憾那里没有一颗红色的朱砂。

  随后牵起她的手,离开了春风苑。

  那老鸨探着身子看了眼离开的凤飞鸾,再抖了抖手中的大把银票,笑眯了眼。

  “槛菊愁烟兰泣露。罗幕轻寒,燕子双飞去。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一首轻弹浅唱自马车中传出,女子声音犹如黄莺出谷,酥软人心。

  冥之看着女子,眼中深情。他笑着想:奚渊,我并不是非你不可!我冥之看上的还不只是你那副皮囊?

  女子凑到冥之身旁,柔声问道:“公子可是累了?让飞鸾替公子捏捏可好”

  “哦?如此甚好。”冥之半躺着,阖上双眼,自从玄霁峰上下来之后,他总觉得心中闷得慌,疲累不堪,这两天他从未睡好,眼下也隐隐显着乌青。

  凤飞鸾看着冥之俊雅的面孔,红着脸,笑的娇羞。犹如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教人看了心醉。

  听见冥之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似乎是睡着了。凤飞鸾看着冥之胸前露出一片的雪白丝绸,轻手轻脚地抽了出来。

  不过是一张白色的手绢,一角用红线绣着一个“奚”字,针脚细致,像个女子绣的;“奚”字旁还绣着一个“冥”字,针脚混乱,整个字绣的歪歪扭扭的,看着像是刚刚学女红的人,而且还是个男人绣的。

  她正心中疑惑,垂眸便瞧见冥之直勾勾的看着她。

  凤飞鸾心下一惊,手中的帕子落在冥之身上。

  “飞鸾一时好奇,公子莫怪。”她低声说道,表情委屈,看着十分可怜。

  冥之看了她一眼,将手绢放回衣襟之中,道:“好奇心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凤飞鸾道:“是,飞鸾谨记。”

  冥之看了她一眼道:“你退下吧。”

  凤飞鸾咬了咬下唇,纵使不愿,还是坐上了另一辆马车。

  冥之长叹一声,自衣襟中拿出那块手绢,手指在那两字上摩挲,嘴角不自觉的上扬,眼中一片柔情。

  “奚渊啊奚渊!”他把那手绢紧紧攥着,想扔却又舍不得。

  奚渊行了半月,风尘仆仆再回到榆林城时,已然不是当年的情景了。

  司泉坊还在运营,只是被挂上了澜沧教的名头;赵思平自那日起便疯疯癫癫,失了心神;赵泉的妻子经受不住打击上吊自尽;那县令一看赵家破灭,新纳了小妾,冷落了赵家小姐……

  似乎榆林城除了赵家,也没有太多的变化。

  奚渊依旧去常去的那家酒庄买了一坛好酒,那买酒的师傅老了许多,看到他笑着招呼道:“公子多年未见,还是老样子啊!”

  奚渊付了他银钱,提着酒说道:“师傅看着精神,像是家中有喜事。”

  那师傅大笑道:“不瞒公子,家里新添了孙儿,高兴呢!”

  奚渊拒收了找的钱,说道:“就当是奚某给孩子的,告辞。”

  说罢,他提着包裹和酒上了城西的马头坡。

  奚渊站在坟前,放下手中的东西,依旧先清理坟上的杂草,没有锄头和铁锹,他干脆用手挖了些土将不平整的地方填上。

  等一切做完,他去河边洗净了手。双手皆受了伤渗出了血,他不在意的在衣摆上擦了擦。

  回到坟前,他将赵泉的人头祭上,再依次摆上一些酒肉,跪地行完礼,他席地而坐,说着这几年来发生的事。

  “念儿长大了,去做他想做的事了,我虽不舍,却也不愿留他。他与我不同,对外界充满好奇,纵然闯荡江湖会受些伤,遭些罪,但那也是磨练,是好事,他自身将会如何,也是他的命数。”奚渊倒了些酒在坟前,之后自己再喝上一口。

  奚渊道:“如今大仇得报,我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整日无所事事一般,毫无乐趣。”

  他沉思良久,痴痴笑道:“孩儿爱上了一个人,一个男人!可是世俗不容,我孤身一人,又幽居深山,自然不怕那些流言;可是他不一样,他是江湖人人敬畏之人,孩儿不愿他平白无故受些干扰,惹人耻笑。呵呵,又或许是我胆小吧!或许再过些时日,我便可以去找你们了,我近来身子不是很好,怕也熬不了多久了。”

  “我不想念儿看着我死,正好游历江湖时日也长,就这样一个人也好,至少没人在我耳边哭哭啼啼,叫我不舍,扰了我黄泉之路。”他摸了摸木碑,眼中闪着泪光,“可是我舍不得啊娘亲!我说过我会在山上等他,我怕他去了,看到的是我腐烂的尸体,是我的森森白骨……我以为我没有真心,现在,是真的没有了,心给他了,便再也找不回来了。”

  两行清泪落下,打湿了木碑上的字:“这可能是孩儿最后一次来看你们了,下次来,怕是就一家团聚了。”

  “今生连累了秦家人,奚渊除了报仇再无他法,只有来世了,来世奚渊再来向你们赎罪。”

  他抬头看着蓝天,笑的欢快,眼中不再是拒人千里的冷漠,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柔情,那一刻,仿佛日光也暗淡了三分。

  第24章 24

  奚渊在榆林城过了一夜,又风尘仆仆的赶回玄霁峰。

  山脚下的小酒馆热闹,聚了许多赶路之人。奚渊几乎不出门,也不了解江湖大事,不过他也不曾关心这些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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