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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国师_故筝【完结】(169)

  所有人都被他惊了一跳。

  忙围了上去,徐福也丢开了手中的鼎。

  谁知胡亥也不爬起来,就这么腿一蹬,往着扶苏的方向爬过来了。

  徐福:……

  扶苏:……

  胡亥爬过去了之后,便抓着扶苏的衣袍不放手,扶苏只能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胡亥瞪着地上的鼎,指着鼎身,“鸟!鸟!”

  鸟?

  胡亥还知道鸟长什么样子?徐福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鼎身上,最后那一撇,是有点像是……鸟的羽毛,不,比鸟的羽毛更丰茂一些。

  徐福抓着鼎又仔细看了起来。

  胡亥似乎也来了兴致,靠在扶苏怀中,不断伸手想要去抓那鼎,但他手短,个小,哪里抓得到?

  徐福倒也纵容,马上就将鼎递到胡亥跟前去了,胡亥抬手摸了摸鼎,好想凑上前去咬,但是他突然小脸一皱,撒手推开那鼎,转头靠在扶苏怀里,“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徐福愣了愣,心中却有了个猜测。

  不会是方才胡亥脑中也出现了什么画面吧?

  而胡亥此时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扶苏尴尬不已,也想让徐福看见,自己对胡亥的确是好的。“老师,我哄一哄他。”说完便又抱着胡亥,两个人摇摇晃晃出去了。

  徐福拎起那鼎。有了刚才胡亥的无心之言,徐福也陡然打开了灵感的大门,渐渐将鼎身上的纹路串联了起来。

  其颈毛及尾似蛇。

  像是锦雉。

  徐福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不过才两只鼎,若是有巧合也说不准的。

  若真是那样的话,那这鼎也就没甚价值了。相比之下,他现在更好奇,方才脑子里的画面是如何出现的,那箭矢最后又she向了谁,是she向了秦军吗?他记得那大纛之上,飘着的是秦字。秦军应当不会出事吧?一时间徐福脑子里挤了许多的思绪。

  宫女小声问道:“徐奉常,可还炼药吗?”

  “炼。”徐福收起思绪,沉声道。若是这鼎如他猜测的那样没甚价值,那它的价值也就剩在自己手中炼个药了。

  宫女忙去寻了另外的药材来。

  徐福悠闲地忙活了一个下午,加入些油脂,等熬成膏状,再加入点花汁就好了。幸好他对花不过敏。

  加花汁不是徐福骚气娘pào,而是做出来不加点花汁染个色,那脂膏实在丑得让人没有使用的yù望,姜游也在方子中提到,可以根据自身喜好,酌qíng添加。

  反正如今他才刚试验呢,做出来先瞧一瞧。

  待到嬴政归来,四人一起慢悠悠地用了晚膳,扶苏送着胡亥走了,嬴政就转头与徐福聊起了前方战事,聊着聊着,二人便聊到chuáng上去了。

  正巧那新的脂膏也凝成了,便被宫人小心地送到了chuáng榻边。

  徐福抵住了嬴政的手臂,先认真又严肃地问了一句:“你对花过敏吗?”若是过敏的话,就啪啪啪一次就得付出惨重的代价啊!

  嬴政不明所以,道:“过敏?”

  “就是闻见花的味道,被花米分触碰,是否会有不适的反应?”

  “不会。”

  徐福这才放下心,大大方方地在chuáng榻上摊开,“王上请。”

  嬴政心中烈火灼烧得厉害,只觉得徐福这般坦率,倒是将他的yù望挑动得更加厉害了。

  这日夜晚徐福自然睡得沉了许多,脸上还难免带上三分疲色。而嬴政却是披上衣袍,起身处理白日尚未处理完的事务。

  不多时,嬴政便听见了chuáng榻上的徐福,发出了睡得不太安稳的声音。

  这可不像是徐福平日的习惯啊……难道是生病了?嬴政不由得起身朝chuáng榻边去,他伸手探了探徐福的额头,并无滚烫的感觉。徐福的面色也不像是病了。难道是一个人睡得不安稳?嬴政命人撤了桌案,马上脱了衣袍,与徐福躺在了一起。

  而此时徐福却对外界毫无所觉,他的思维都已经飘远了,被挟裹着带入脑海更深处。

  白日里脑海中曾浮现的画面,又再次涌现了出来,而这一次,则更完整了些。

  徐福qiáng迫自己大睁着眼,瞧着那箭矢朝自己she来。

  “噗嗤”一声!

  徐福能清晰地听见那声音在耳边响起,他不自觉地身体颤抖一下。

  他的思绪散了散,脑海里的画面模糊了些,徐福连忙收紧心思。再继续一瞧,画面清晰了些,他听人大呼了一声“将军”,徐福的视角慢慢地转了过去,才见披着盔甲的老将从马上坠落下来。

  徐福并不认得那人的面容,但他却能猜到。

  秦军之中,唯有一人年迈。

  王翦!

  徐福忙拼命地试图转换视角,想要看一看那箭矢出自谁的手,但是徐福视角却失了灵,只能盯着王翦被扶起,另一方则是突然来了气势,喊杀震天,朝着秦军而来。

  徐福瞧不见旁人的面孔,耳边却隐隐响起了一个声音,“……什么大秦,什么王翦,不过如此。”那是个极为年轻的声音。

  徐福听完,心中腾地火气便起了。

  或许是到了秦国久了,他便也将秦国视作自己的国家了,就如同上辈子听见他国冒犯中华,也会心中愤怒难忍一般。此时徐福倒是能理解那韩非的心境了。

  身为秦国之人,他便难容忍旁人这般瞧不起秦国。

  这么一气,徐福又给活生生气醒了,接下来怎么样,他是半点也瞧不见了,连那说话的人长什么模样,他也瞧不见。

  他睁大眼,盯着帐顶,半天心中的火气都没能褪去。

  嬴政似有所觉,也睁开了眼,嬴政还未休息够,眼底还带着浅浅的血丝,“你昨夜睡不安稳,可是梦见什么了?”

  徐福朝殿外看去,外面天光微亮,一夜竟是这样便过去了。

  徐福定了定心神,决定不对嬴政隐瞒。不管那梦荒唐与否,都要说给嬴政听的。万一……万一是什么预兆……那可就不好说了。想一想从前去蜀地前做的梦,徐福便觉得不能轻易放过这个梦境。

  “王翦将军如今到何处了?”

  晨起一开口,便听徐福提起王翦,若非王翦是个老将军,嬴政知晓徐福关心王翦,实则便是在关心自己的大业,不然嬴政肯定会又有醋意的。

  “如今已到阏与了吧。”

  “我做个不好的梦。”

  见徐福面色肃然,嬴政忙道:“如何不好?”

  “王翦将军被箭矢she中了。”

  徐福会这样严肃地同自己说起,想来也不能小觑这个梦的,嬴政立即问了那梦是怎么一回事。徐福将自己在梦中看到的画面都讲给了嬴政听,而对于最后那个年轻的声音,他只是略略提了一句。

  “你怀疑梦境会成真?”嬴政眉头微皱。宫女手捧衣袍上前来,都被嬴政挥开了。

  “我本是与这些玄妙之事打jiāo道的,所以宁可信其有,我也不会将之视为荒谬之事。”徐福淡淡道。

  听他如此说,嬴政难免上了心。

  徐福不会骗他,而徐福的本事又是摆在那里的,虽然梦境说起来是觉得玄妙了些,但是徐福也没说错,宁可信其有!王翦将军的身份太过重要,他是秦军的砥柱,若是出了意外,那攻打赵国之事,必然也会出意外。大业受阻,影响士气。不仅如此,还会引出后续一系列的麻烦……

  比如朝中上下质疑徐福那日的签文,质疑他的能力,更甚者质疑自己的决定。

  这些虽然都未发生,也不一定会全部发生,但嬴政思考的时候,却是要纳入范围的。

  “此事寡人会命人去处理,你且安心,一旦有了消息,寡人便会告知于你。”嬴政知道若是没个结果,徐福肯定是无法安心的。

  徐福却摇了摇头,从chuáng上坐了起来,“王……阿政,我想去赵国。”

  嬴政脸色顿时就变了,眉头紧紧皱到了一起,眸光都变得锐利了几分,“为何?如今两军jiāo战,你去什么赵国?兵器无眼,伤了你怎么是好?”

  徐福却毫无动摇之色,他定定地看着嬴政,与他的目光相接,认真地反问道:“若我不去,谁能说服王翦将军小心箭矢?旁人说的话,王翦将军能信服吗?”

  “那你又为何笃定,王翦一定会信你?”嬴政憋着不快,脱口的话自然语气就不太好了。

  但徐福并未放在心上,这等细枝末节,他还不至于对嬴政生出不快来。反正每次他要离开咸阳,嬴政都是如此。嬴政也不过是,不乐意他离开而已。

  “我自有办法让他相信我。”徐福顿了顿,目光冷了几分,故意道:“除非是阿政不信我……”“阿政”二字,难得在徐福的口中,被咬得这样亲昵,冷清的人骤然温和低沉起来,倒给人一种深qíng之感。

  被他这样一叫,嬴政觉得自己的心顿时就软了几分。

  但是……

  想一想那魏韩之行,想一想那蜀地之行……嬴政心中就十分的不放心。

  若是被旁人知晓他对徐福的爱护,那就更糟了,他如今派兵攻打他国,说不准那些国家便会先下手为qiáng,掳走徐福,再来威胁他。个中种种危险,嬴政单单只是想到一种,便已经觉得难以忍受了。

  但是徐福也实在会抓他的心理。

  他如何会说出不信任徐福的话来?

  “寡人自然是信你的,但去往赵国,路途艰险,并非似去蜀地那样简单,也并非去魏韩那样顺畅。你不再是使臣,而是他国的敌人,随时都有可能被人抓走。”嬴政很尽力地不在其中掺杂进自己的qíng绪,而是客观地向徐福叙述着途中可能会遇见的危险。

  但是徐福偏偏有一颗向往自由的心。

  他在咸阳城中待的久了,便会想要出去走一走,在外久了,便会思念咸阳宫中的生活。

  如今他是有事前往,徐福自信,除了他,旁人绝对拿王翦将军是无法的。

  王翦将军在秦国是什么地位?常人都不敢轻易与他争执的,若是王翦将军不听,那又怎么样呢?绝没有人敢以下犯上,说不定被王翦将军扫上一眼,便登时失了所有的勇气。

  徐福不同,他是个外来客,他对于上下尊卑,没有什么太深的感触,而且他常年伪装成冷漠的模样,对于旁人的目光都可以视若无睹,到时候哪怕王翦将军拿锐利又冰寒的目光扎他,他也可以做到若无其事。有了他随军,那攻打赵国定然也会锦上添花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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