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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国师_故筝【完结】(73)

  熊义这话说得太不恰当,拿他与舞姬相比,真不是羞rǔ他以此来报复吗?

  两人之间的气氛陡然僵持起来。

  还是熊义又笑了笑,道:“不如我将这二人送予你?”

  “我身无长物,他们跟着我连个住的地方也无,还是留给熊典事慢慢享受吧。”

  熊义发觉到徐福是真的嫌弃这二人,熊义顿时有一种品味被质疑的感觉,本来心中有怒气想要发作出来,但是再一看徐福那张脸,什么气都消了。徐福拥有如此相貌,心高气傲谁也瞧不上眼,那是自然的……

  熊义的目光凉凉地扫了一眼那内侍。

  若是没有他,自己便可以直接将徐福掠走了,偏偏有个秦王的身边人在这里,他若是敢将徐福qiáng硬带走,恐怕第二日便是王上找到他爹头上去了,如今他父亲刚刚出任右丞相一职,定然不愿意在此时与秦王起龃龉,到时候他说不定还会被责骂一通。

  真是麻烦!

  熊义压下心中bào戾的qíng绪,示意下人驾着马车退后些,让出路来。

  徐福坐进马车,放下车帘,直接让内侍驾车离开,马车离去时,徐福还能听见熊义道:“改日我定为徐太卜寻两名更为貌美的姬妾。”

  从奉常寺回王宫的路上,徐福的眉头一直都皱着未曾松开。

  熊义并不是个知道分寸的,他的有礼与温柔,都不过是刻意伪装出来的罢了,方才他都以为熊义会憋不住撕破脸。

  他与熊义才见了面多久?熊义如今便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对他百般骚扰了,总有一日熊义会忍不住的。到那时,熊义粗bào地将他带走,恐怕也不稀奇,谁让那熊义有一个做昌平君的爹呢?

  这等小事他也不好劳烦秦始皇啊……

  若是有机会能暂时离开奉常寺便好了,最好是有王命在身,连咸阳城也先避开一段时日,他本身官职不高,如今必然是要先忍一忍的。可惜他真不会贴个符就弄死人,不然就能直接把熊义给弄死了。

  回到王宫之后,内侍便马上将所见所闻一一报给了嬴政。

  嬴政听完以后,久久未发一语。

  殿中太过死寂,内侍心中忐忑不安。他忍不住抬起头来,小心地去打量嬴政的神色。

  “寡人知晓了。”嬴政沉着脸,将手中的笔刀搁了下来。

  只听“噗嗤”一声,内侍吓得一抖,再看那笔刀,就见笔笔直直地cha在了桌案上。

  内侍摸了摸胸口,咚咚直跳。

  那瞬间,他都要将那桌案当做是熊义公子那张脸了……

  内侍退下之后,嬴政便叫来了赵高,“你觉得将徐福提至寡人身边如何?”

  赵高并不觉意外,笑道:“令徐先生做太医,随侍宫中便可。”

  “太医乃是修习巫医之术方能担任,他一卜卦观天象的,如何能做太医?”嬴政摇了摇头,“他若是不喜这一职位,寡人岂不是还反倒令他心中不满?”

  “可王宫之中已有一位……”赵高也迟疑了。王宫之中有一人,从奉常寺太卜署中所出,此人年岁已有六十,资历甚老,常随秦王前后,专为秦王卜筮。这位的头上盖着大大两个字——御用。

  但能有此殊荣的,也就此一人了。

  既然已经有了他,徐福再担任同样的职位,说不得便会引起这位不满。

  嬴政闭了闭眼,淡淡道:“那便为徐福造次声势,让他足以爬到这个位置来。”

  赵高悟了嬴政的意思,点头道:“喏,奴婢前去准备。”

  嬴政封赏人,向来只讲功绩,只要你有功绩,便可以升官发财,也正是因为这条粗bào的规矩,才令其余六国人都动了心,不少人便前来秦国投靠。

  若是徐福能再出一次风头,他便要将徐福提个位置,也无人会说什么。

  ……

  几日过去,徐福脖颈上的痕迹慢慢也就淡了。

  那侯太卜问徐福要起竹简,徐福拿出赵高还给他的竹简递过去,侯太卜翻看一番,神色惊奇,随后也不再说什么了。

  不得不说赵高实在是个有才的人,那竹简上镌刻的字全部出自他的手笔,他能在带着徐福风格的前提下,将字体变为规整,这样会让侯太卜满意,却又不会引起别人怀疑,这并非徐福的字。

  侯太卜说不出话来,但放徐福走的时候,他还是提醒了徐福一句,“明日便是占卜时。”

  要论起对奉常寺的熟悉,自然是王柳更甚,想到如今王柳还算是自己的奴仆,徐福便毫不客气地使唤起了王柳。

  “我助徐太卜来料理此事?”王柳听到徐福吩咐的时候,还有些不可思议。徐福难道不是应该刻打发给他一些没用的事儿吗?怎么还将这样重要的事,也jiāo给他?

  王柳有些想不明白了。

  难道徐福真有如此高尚?

  “你应当比我更擅此事,命你助我,可是有不满?”徐福头也不抬地问道。

  “当然不……”王柳神色复杂地走回去,只觉得心中坚持着的,对徐福的嫉恨和芥蒂都开始破碎了。

  王柳不知徐福心中物尽其用的想法,只默默将徐福当做了善良发作的圣父,一时间心中还隐隐浮现了感动。若他知道徐福只是觉得他用起来顺手,剩余价值不用白不用,那他定然会觉得自己满腔的感动都喂了犬。

  转眼便是一月末。

  奉常寺中举行占卜仪式,此时正逢年末年初jiāo替之时,按照惯例,还将举行大傩礼,送走寒气,驱走疫难。

  都由奉常寺中太卜署主持。

  徐福身上压着的担子陡然就变得重了起来,若不是苏邑和王柳从旁提示,徐福还真不会想到这一节,届时出了差错,那便是大麻烦了。

  先是占卜。

  择在太卜署中,众人围坐,面前摆上guī甲,各自焚香沐浴,行礼祭先灵,尔后占卜开始。

  此次占卜,主要占国民之事,再占王上之事,准确率较低,大部分太卜都难求一个结果,不过也总有人能占卜出一二来。

  徐福为了不让那侯太卜小瞧自己,这一次便也没再乱来,而是规规矩矩都进行了卜筮,只是他认为的规矩,在别人眼中,还是敷衍又荒诞的,半分比不得其他人的庄重与正式。

  徐福抽出燃着的木条,伸手轻抚过guī甲的身体,上面裂纹细细布着,要仔细辨认,才能准确找出那条指示来。

  ……

  震上艮下。

  小过卦。

  徐福微微皱眉,小过卦能瞧出个什么来?小过意味着,可言不可言大事,能卜出不过都是些微末之事,国民之事又岂能算出分毫来?

  不过徐福还是继续看了下去。

  卦象行六,六,飞鸟行过,为凶,为大凶。

  意思是,当飞鸟行过时,便有非常大的祸患。但是谁有祸患?何事上有祸患?一概不知。

  徐福打乱重来,心中默念所求,更为诚心,所求也更为详细,他求国民大事,为福还是为祸。

  至于秦始皇的安危福祸暂时被他抛到了脑后去,反正他知道秦始皇不可能这么早死就够了。

  guī甲求两次,后一次占卜很有可能不太准,但是为了能求得更详细的事来,徐福只得多求一次。他的目光无意中扫过其他杂七杂八求了一堆的太卜,心中无语。这些人这么个求法,能准才怪!

  ……

  “噼啪”一声,徐福的手指险些被飞窜的火苗烧到。

  徐福匆匆从guī甲小孔上再次抽出木条。

  这次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方才不慎,让木条燃得旺了一些,guī甲上竟然直接撕裂出了一道长长的裂纹来,也不知道能不能算作是指示中的一部分。要知道有时候,多一条裂纹,与不看这条裂纹,结果很可能是截然相反的。

  此时徐福也不可能再换一只guī甲,就算再换来,那准确率说不定还不如这一次,徐福咬咬牙,静下心来继续观察那guī甲。

  他的手指从上面摩挲而过。

  若将那条裂纹看在眼中,艮上坤下,为剥卦。卦象行六。四,六。四。六。四,剥chuáng以肤,凶。

  徐福却并不能理解,剥chuáng以肤为何意。

  若不将那条裂纹看在眼中,则是坤上艮下,为谦卦。卦象同行六。四,六。四,无不利,意思是无往而不利,没有什么困难可阻挡去时的路,乃是吉卦。

  两个卦象大相径庭,那究竟是剥卦,还是谦卦?

  徐福脑中的思绪纠缠在了一起。这是头一次,他卜卦如此之慢,其余人渐渐的也都完成了手头的卜筮任务,侯太卜从外面走进来,面容冷淡严肃,问道:“所得何卦?众人写于竹简之上,jiāo于太卜令手中,再有太卜令将竹简归纳,jiāo于我手。”

  见徐福还低头看着书中guī甲,侯太卜皱了皱眉,不由得问道:“徐太卜可知了?”

  徐福抬起头来,应道:“知晓了。”

  侯太卜这才满意点头,巡视一遍然后离去。

  他们收拾一番后,徐福也根本来不及再细细思考那guī甲怎么回事,众人便要前往宫门口而去了。

  从商周时起,便有大傩的习俗流传而下,到如今更是兴盛之时。每年分三次,chūn毕时,仲秋时,以及季冬时。此次便为季冬时。由太卜署中方相氏掌蒙熊皮、huáng金四目、玄衣朱裳、执戈扬盾为国驱疫,逐尽yīn气为阳导也。

  此时诸臣也赶至殿前,着祭服。

  在太卜署的引领之下,口中吟大傩祭调。

  数人同吟,场面宏大。

  徐福为太卜令,随一gān上司立在广场之中,其余人将他们团团围在中间,面向大殿的方向,徐福能察觉到无数目光往自己的身上投来,能有殊荣站于此的,如此年轻的还真只有他一人。苏邑、王柳都未曾有此资格。

  吟至一半时,徐福身后的人也不知是怎么了,竟然直直朝着徐福倒去,徐福惯xing地闪避开,那人直接倒在了地面上。

  大傩礼顿时中止,无数人朝着地上那人怒目而视,徐福心中余惊未消,若是他被那人砸个结实,到时候被怒目而视的也有他一份了。

  有侍从上前来赶紧将那人拖走,徐福只来得及瞥见那是个步入中年的男子。

  没人再朝那无故晕倒的人多看一眼,他的命运从这一刻起便已注定。

  徐福心中微寒,不由得打起jīng神,更为一丝不苟起来。若是他在大傩上出了意外,秦始皇也不一定会保他吧。

  方相氏驱走疫难后,众人也吟唱结束。

  那被拖走的人早已不见了踪影。众人叩拜秦王,随后退到王宫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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