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他抗拒的动作都变得无力。
于是李南溟有机可乘，也装乖卖巧，他放开了在凌珑腿上的手，帮凌珑放下长裘，也遮盖住月光的亲吻，但没有放开抱着凌珑腰的动作。
“你可以不用这样的。”李南溟沉声说，“不用这么累，把一整片森林的担子都压在自己身上。”
他把下巴搁在了凌珑的肩头，凌珑挣动，力气很小，自然是没有挣开。
“就像以前那样，在我身边，什么也不用想，不好么？”李南溟说，“但后来我想，不好啊。你有要去做的事情，除了我，你还有很多东西，我只是你生命里最不重要的一环。”
月光淡薄，树影摇晃，李南溟就这样自言自语，凌珑假意挣扎几下，也逐渐在他的怀抱里安静下来。
他承认，他想知道这个人类之后要说的话。十分想。
“或者说，被利用的那一环。”李南溟补充。
不……不是的。
凌珑下意识想要反驳，却找不到原因。
“我好恨你，我看到你就想把你关起来，锁起来，狠狠惩罚你。”李南溟顿了顿，“可是看到你摔了，哭了，我又不舍得。”
凌珑闭上了眼睛。
“所以，就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李南溟说，“你要做什么，哥都支持你。”
为什么又自称为“哥”。
每次听到这个词，凌珑的心就颤得厉害，心好像被剜下一块，连同着他和李南溟可能有的那段过往，被扔进阴暗的角落里，无从寻找，却也时刻追思。
不能这样。不可以。他现在是一只要保护森林的小龙，而这个人类是引发酸雨的罪魁祸首。他们站在对立面。
凌珑再次挣扎道：“……不关你的事，你是毁了森林的人！”
他的挣扎无济于事，因为李南溟囚着他的手臂太过用力，也因为他没有使出百分之百的力气。他不想离开这个怀抱。
李南溟一只手缓缓拂过他的身体，来到他的颈，单手握住。
凌珑迫不得已仰起头，颈脖是一个动物最脆弱的地方，但被李南溟握着，凌珑却竟然不觉得危险，反而意外地觉得安全。
“是的，我是罪人。”李南溟握着他的颈，手指抵住他的下颚，轻轻一推，将他的脸推向自己，“那就让我将功赎罪，让我服侍你，山神大人。”
气声吐在耳边，凌珑浑身发颤，他想说自己不是山神，但李南溟已经靠上来了。
李南溟的气息，李南溟的味道，李南溟的手，都在勾引着他，让他不自觉地扭头，不受控地眯起眼，与李南溟呼吸交 缠，与李南溟鼻尖碰鼻尖，耳鬓厮磨。
小龙尾巴从他的长裘下钻出来，生在在他和李南溟紧紧贴着的前胸与后背之间，紧紧地攀附上李南溟的身体，又勾住他的腰，把他和李南溟捆绑得更紧。
……这个不听话的小家伙。
尾巴似乎读到他心中所想，尾巴尖尖不高兴地拍了拍他的腰，好像在：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尾巴！
山洞前是一片茂密的树丛，草木纵横交错，飞鸟也不曾经过。
凌珑自暴自弃地想，被挡得严严实实的，就算他和李南溟真的做了什么，也不会被看到吧。
李南溟的手已经来到他的唇边，举重若轻地一摁，摁在他的下唇上，轻而易举地滑进他的嘴里。
凌珑浑身酥麻。
这个人类好暖，好熟悉，好想和他接吻，好像就这样被他抱着，跨坐在他的大腿上，让长裘滑下肩头，允许他替代月光亲吻自己。
凌珑的眼睛已经全然闭上，身体不受控地靠过去——
轰隆——
忽然，雷声轰鸣，飞鸟惊起，外面一片嘈杂。
凌珑惊醒，猛然发现自己的长裘已经被李南溟翻得乱七八糟，他的长发也凌乱地挂在李南溟的身上。
成何体统。
森林的嘈杂声越来越大，凌珑倏地推开李南溟，退后好几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他看着李南溟的眼睛，看见他眼底的悲伤和失望。
仅仅一个简单的推开的动作而已，凌珑觉得自己好像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李南溟是险些毁掉森林的罪人，他就算是杀掉李南溟也在所不惜。
推开他又怎么了？又怎么了。
李南溟望着他，这个对视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因为李南溟沉默地扭头，自觉走回山洞里。
“不要再受伤了。”李南溟再次看过来时，说出这句话。
山洞昏暗，没有光映在李南溟的脸上，但凌珑将他脸上的担心看得很清楚。
该是一种怎样的感情，才能让一个想要把对方关起来的人放开手，放他自由？
凌珑不知道，不明白，但莫大的痛苦在他心中延宕，他不能再承受李南溟的眼神多一秒。
凌珑一跃而起，飞离山洞。
来到森林喧嚣处，凌珑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山神陨落了。
山神惨死在山洞里——那个凌珑亲手把他关进去的山洞里。
所有的生灵都看着他，质疑他，朝他露出獠牙，仿佛忘记他刚刚还用灵力抚平了他们身上的伤疤，拯救了森林。
“你计划好的，山神死了，你就可以上位了！”
“屠杀同类的龙，我们是不会簇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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