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溟反问：“那我是什么？”
凌珑张了张嘴，又抿住唇，没有说话。
李南溟逼问：“那我是什么？”
凌珑小声道：“你是祸害森林的罪人。”
“那怎么不惩罚我？”
“我……我把你关起来了。”
“这就是惩罚？”
“……是的。”
李南溟扫了一眼他被铐起来的双手，道：“那我也在惩罚你。”
“我……我没有犯错。”被李南溟这样盯着，凌珑这句话说得心虚极了。
“你大错特错。”李南溟冷冷道，“你骗我，你说你不会离开，但你走了，一走就是四年，我找不到你，等我找到你，你却把我忘了。”
凌珑根本不知道这些事情，可是为什么负罪感已经在心中升起。看到李南溟眼里的愤怒和怨恨，凌珑觉得自己好像真的亏欠他许多。
他害怕李南溟眼里的恨意，他想要爬过去，立刻补偿李南溟，无论以什么方式。
“但没关系，我会原谅你。”李南溟却说。
凌珑一怔。他不用爬过去了，因为李南溟已经走过来了。
李南溟又一次握住他的脚踝，让银链叮当作响。
李南溟盯着他说：“你是最厉害、最辛苦的小龙，所以我把你关起来，让你好好休息，顺便让你想起来一些事情。等你想起来，我就走，还你自由。”
可以不要走么？这是凌珑下意识想要说的话。
他被自己的想法下了一跳，自己怎么已经到了不可理喻、无可救药的程度？这个人类究竟有什么魔力？
他问：“让我想起来……什么事？”
李南溟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拽过他的脚，将他拉进自己。
皮肤和山洞坚硬的土地摩擦，好疼，但还好他被李南溟抱在身上之后，李南溟就伸手帮他揉了，再之后，那双手就没有离开。
凌珑靠在李南溟身上，呼吸都变得粗重。
李南溟扯开他的长裘，踏入一片潮湿的海。
李南溟的动作和语言都用力：“想起来你把我银链骗走的这十几年。”
第89章 想一辈子，想到老，想到死
长裘是如何被褪下来的，凌珑不知道，当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坐在李南溟身上，和他接吻。
偷偷睁眼，看到李南溟仰颈吻他的动作。凌珑心中无比充盈，好像有一只凶猛的野兽臣服他的麾下，以自己的施舍的吻来求生。
他喜欢李南溟渴求他的样子。
骗走银链的那十几年，是什么呢……？
李南溟的亲吻让他沉醉，他觉得亏欠，觉得应当对这个人类的需求做出一些回应。
银链在他的脚踝上丁零当啷，敲击回忆。恍然间，他好像看见自己和李南溟在那个小土屋里像现在这样拥吻，银链叮当，呼吸交错，他口中滑出的一声声“哥哥”。
哥哥……
凌珑张了张嘴，几乎就要叫出来。
可是李南溟吻得彻底，完全堵住他的唇，不留一丝缝隙。
外面的月光被树叶过滤，也被风剪碎，月光映在山洞的土地上，悉悉索索，摇摇晃晃。山洞里，绿色的光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激发出来，与月光交融，一起颤动，整个山洞都被照亮。
乳牙项链击打他的背部，光晕疯狂摇晃、舞蹈，淡漠的月光覆盖绿色的光海，压制它，包围它，直至将它全部吞噬。
凌珑跪在坚硬的土地上，看着眼前的一片光斑，头脑和身体都发晕。
“以前你也是这样。”
“跪在我面前，一点怨言都没有。”
“乖宝宝。”
李南溟伏在他耳边表扬他，诉说着从前，描绘着现在。
乖宝宝。好熟悉的称呼，好喜欢……
凌珑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竟然想伸手去抱李南溟，奈何双手被禁锢着。
于是结果就变成，他堂堂一个拥有灵力的生物，跪在手无寸铁的人类面前，被人类拽住双手，或是头发，或是尾巴，但在摇晃的光晕里，他无从分辨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仿佛和李南溟亲昵是再自然不过的一件事情，在既往的岁月里已经上演无数次。
因为他们互相贪恋，所以李南溟才会想要拥有他，他才会想要接受李南溟，疼痛也在所不惜。
小龙尾巴缠上李南溟的腿，紧紧攀附。
李南溟再次将凌珑抱起来，面对自己。
李南溟伸手打了一下缠着他腿的小龙尾巴，冷声问：“它都想起来了，你想起来没有？”
小龙尾巴一抖，连带着凌珑的身体也一抖。
“想起来没有？”李南溟逼问。
“想……想起来什……么？”凌珑嘴里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李南溟的表情沉下来，扼住他的颈，逼迫：“叫哥哥。”
哥哥……
凌珑艰难地睁开眼，他看到淡漠的月光，看到自己的灵力发出的绿色光芒，看到李南溟在这样的光怪陆离、五彩斑斓里，眼中只有单一的自己。
再然后，视野变得模糊，眼泪氤出只需要一个瞬间。
“叫哥哥。”李南溟冷声重复。
凌珑双目含泪，悲伤地望着他，许久后再次闭上眼。
他不能承认自己记忆里没有的东西，即使他已经很相信李南溟确实存在于他过去的某段生命里——或许不只是存在，而是深深地根植入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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