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细白的胳膊，又抬头说：“虽然我……我看起来很弱，但我会鼓起勇气保护哥哥的，打架和骂人，我都可以的！就像小时候哥哥保护我一样。”
凌珑心想，虽然根据龙族戒律，龙在人间不可以杀人，但是为了哥哥，迫不得已也不是不可以用灵力。
哥哥是最最特殊的。
但李南溟始终沉默着。
他刚刚掐着凌珑下巴时的阴鸷不见了，只剩和往常一样的淡漠。在雨里，他再次抬手将凌珑往回拉。
凌珑倔强地挣脱他的束缚。
李南溟命令他：“听话。”
“我不走，除非你答应我你也不走！”
沉默片刻，李南溟忽然把上衣脱下来扔到凌珑头上，直接把他拽起来，打横抱起，冒雨狂奔回家。
当然，冒雨的只有他，凌珑因为那件衣服的庇护，幸免于难。
他们跑回家时，李显贵和潘慧坐在李家的院子里看热闹。
李显贵打趣道：“这么宝贝，要不把那小孩儿一起带走吧，你不是舍不得吗？老子也认个儿子，将来多个人给养老送终！”
潘慧冷言：“你别傻了，又不是亲生的，你养蛊呢？再说了，人家成绩好，要读书的。”
后半句冷嘲热讽的意味更重了。
“嗬！”李显贵夸张地笑起来，“读书？我的天！辛辛苦苦读书有个屁用，最后还不是来叫老子老板，还不是要被我儿子——”
李南溟把凌珑扛进了凌家的屋子，凌珑就听到这些了。
他脑子一热，直说：“我可以不读书的，哥，我和你一起去硫化厂！”
他想，反正他十八岁之后可能就要被抓回森林去了，读不读书对他来说意义也不大。跟哥哥在一起才是最最最有意义的。
但李南溟没说话。
他拿了条干毛巾，熟练地帮凌珑擦头发，又命令他把湿了的裤子换下来，回自家厨房拿了根煮好的玉米，又将凌珑的书包收拾好，把玉米递给他。
夏季的雨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雨已经小了很多。
李南溟说：“吃完雨也该停了，然后你就去上学。”
手中的玉米顿时不香了，凌珑一下子站起来，跑到他身边抓着他衣角说：“你也跟我去上学！”
沉默许久之后，李南溟答应了他：“好。”
凌珑开心地蹦起来，要不是手上的玉米碍事，他会直接跳到李南溟身上抱住他。
——哥哥都永远是最好的。
凌珑的开心延续到了上学的路上，他对李南溟说：“哥，下过雨的路好滑，牵手！”
李南溟皱眉看他，“都多大了。”
“多大了你都是我哥哥啊！”说罢不等首肯，就径自牵上了。
李南溟想甩，甩不开，最后放弃了。
凌珑特别开心，像小时候一样，牵着哥哥的手甩了一路。
路上有一些人用怪异的眼神看他们，凌珑毫不在意。
人类真是奇怪，他和自己的哥哥牵个手手怎么了，他还没变回龙飞给这些人类看呢。见怪不怪！
差不多走到学校，凌珑又借口走累了，要李南溟背他。
“你多大了？丢人。”李南溟又是这句。
凌珑哼一声。
他是觉得丢人，但比起丢人，还是留住哥哥更重要。
于是他说：“都怪你，你今天早上跑到山上，还让我淋雨！反正……哥让我累着了，哥就得背我！”
沉默地看着他片刻，李南溟蹲了下来。
凌珑高兴地咧开嘴，嗖地一下爬上他的背，贴在他背上。
哥哥的脊背还是和山洞一样坚硬安全，山洞是小龙的家，所以哥哥也是他的家。
他又往上蹭了蹭，在李南溟耳边轻轻说话：“哥，你真的舍得走吗？”
“我一个人留在村子里，没有人照顾我，我也不会烧饭，你每次都说我洗的衣服不干净，所以应该也不算太会洗衣服，我……”
“我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我不是小冬瓜了，我是小废物！我不想要你保佑我平安健康了……”
“小废物只想要哥哥在我身边。”
直至到了学校，李南溟也没有回应凌珑的话。
凌珑并不在意。
他了解哥哥，哥哥虽然不说话，但一定把他的话听进去了。
第一节课是阮老师的，距离下课还有五分钟时，阮老师宣布了一则喜讯。
“上周末，我们班有几位同学去市一中参加选拔考试，有三位同学突出重围，获得了优先录取的资格，他们是：庞焰、刘小园和凌珑！其中，凌珑同学位列前十，赶超了很多市里的同学。大家鼓掌恭喜！”
凌珑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天他灵力很弱，还以为自己没能发挥好，却没想到考出这么高的分数！
掌声雷动，同学们都朝他投来赞许的目光，更有几个和他玩得好的男孩吹口哨、敲桌子，叫得跟两岸猿声啼不住似的。
庞焰和刘小园就坐在他斜前方，他们俩同时回头看他，凌珑对上他们的目光，和他们相视一笑。
在这种满堂喝彩的气氛中，说不开心是假的。
可是……
凌珑小心翼翼地扭头去看李南溟。
只见他哥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一如往日，淡漠地看着激动的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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