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他没有不愿意做。
就在糙汉靠近李南溟，要用自己的烟点燃李南溟的那根时，凌珑跑过去拽住了李南溟的衣角，用力将他和糙汉拉开一个身位的距离，怒气冲冲地看着他。
糙汉好笑地看着他，对李南溟打趣道：“你情债有点多啊。”
没有理会糙汉，李南溟垂眸，冷冷问：“怎么？”
凌珑不是没有见过李南溟冷淡的样子，但这一次好似和从前的每一次都不一样。就好像，这一次如果他没有抓住哥哥，就再也抓不住了。
他紧紧攥着李南溟的衣角，央求道：“哥哥，我们回家吧。”
他以为自己的哭腔还是最好的武器，但他错了，李南溟似乎早已时过境迁，只是冷漠地看着他的眼睛，没有一丝一毫心疼的神情。
“想好了吗？”李南溟冷淡地问。
凌珑无助地看着他，为什么一定要回答那个问题，是兄弟还是别的有区别吗，反正不都是他和李南溟之间的关系吗。
人类的感情为什么非要这么复杂。
这时，糙汉对李南溟说：“你喜欢这种啊，这也太嫩了，跟小孩儿似的。”
“我才不是小孩儿呢！”凌珑恼道，生气地瞪着他，“我已经十八岁了，我长得这——么高！你谁呀，你不许说我，你……你离我哥远一点！”
心软的小龙不擅长攻击人，但眼前这个糙汉当真让他生气。
“哟，我还摊上事儿了。”糙汉笑笑，“那行，我走了，你俩慢慢叙旧。哎，李南溟，今晚床上等你啊。”
说罢，糙汉撞撞李南溟的肩——
没撞到，因为凌珑眼疾手快地将李南溟往后扯。
糙汉笑了一声，走了。
李南溟垂眸，看到自己的衣角被凌珑拽着，身体轻轻一带，将衣服从他手里扯出来。
衣服掉出手心的那一刻，凌珑的眼睛就蒙上一层水雾。
他泪眼汪汪地瞪着李南溟，倔强地问：“他在床上等你，你们要干什么？”
李南溟冷淡地笑了一声，“你说呢？你不是很清楚吗。”
凌珑心一抖，所以哥哥那天没有和他昨晚的事情，今晚要和那个人做吗。或者说……这四天，哥哥已经和那个人做过了？
凌珑连呼吸都在颤抖，他伸手擦掉原本都会由李南溟帮他擦掉的眼泪，可怜兮兮地问：“那你……你就喜欢他了吗？”
“不然我要喜欢谁？”李南溟冷漠反问。
凌珑语无伦次：“为什么一定要喜欢呢……你为什么一定要喜欢谁呢？”
李南溟不说话，上前一步，靠近他。
“那我就是喜欢了，怎么办。”
那双粗粝的手不知第几次探上他的皮肤，摩挲他的嘴唇，抵起他的下巴。
凌珑下意识凑上去，本能地闭上眼睛。
但是他没有得到臆想中的吻。
李南溟松开了他，很冷淡地说：“你回去吧。志愿你想报哪里就报哪里。我打工包吃包住，不会再回绿野村。”
第39章 不喜欢为什么不推开
李南溟的手离开他的唇时，凌珑恍然，还沉浸在他手指的摩挲里。
许是从小到大都干农活的原因，李南溟的手很粗粝，摩挲在他面部的皮肤上，就好像他在森林中低空飞行时擦过层层叠叠的树枝，是他遥远的、疼痛的安全感。
而当他回过神来，李南溟已经转身离开，只剩背影。
“哥！”凌珑惊叫一声，上前拽住他的衣角。
拽衣角的动作他从小就做，除了初识的几个月，这一招还没有失效过。只要他拽住了，哥哥就不会走。
可如今李南溟冷声命令他：“放手。”
作为一个听话的弟弟，哥哥的令行禁止他一向遵循，但这次他的手只是轻微抖了抖，就再次紧紧抓住那片薄薄的衣角。
他抬眼，央求道：“你不要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好不好？你好不容易考上的！”
李南溟不为所动，甚至更加阴鸷：“我为什么读高中、考大学，你最清楚。”
凌珑心尖发颤，一时语塞。
爱不爱的，一定要承认吗？
可是承认了之后会怎么样？庞焰之死告诉他，山神大人洞悉一切。山神一定也在关注自己，或者说，如果山神忘记了他，那么只要山神哪天心血来潮记起他，他就会死。
——李南溟也会死。
理智占上风，凌珑道：“你为什么要这样逼我，我——”
我为了你留在人间是多么危险的事情，你根本不知道。
后半句话没能说出口。
因为李南溟倏地把他扯开，一把将他摁在身后的墙上。
“我逼你？凌珑，到底是谁逼谁？”
李南溟的语气又冷又凶，将他摁在墙上的力道也很重，凌珑吃痛地轻叫了一声，他感到害怕，可是专属于哥哥的气息扑过来，他又觉得好安全。
李南溟狠厉道：“说话。”
凌珑心中有一百句话想要说，可是他都不敢说出口。
爷爷走了以后李南溟可以不管他，三年前李南溟可以一直留在磁城，李南溟可以不读高中，高中可以不用努力学习，他知道哥哥都是为了谁。
是的，是他在逼李南溟。如果不是一年前他灵力告磬，他也不会在那个夜晚央求哥哥的吻，更不会在古塔里说出那句“喜欢哥哥”，而现在又矢口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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