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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后复仇_时镜【完结+番外】(22)

  因为太过决绝惨烈。

  他伸出手掌,慢慢地抚上冰冷的墓碑,自语道:“来世,找朕索命吧,彻儿还你。”

  说完,他又缓缓地转过身。

  张汤就站在三步远的地方,双手还是揣着,低眉敛目,面无表qíng。

  “走吧。”

  他随便地甩了甩袖袍,像是要扔开自己一身的疲惫,还没开始征战天下,已经被这血淋淋的代价闹得伤痕累累。

  走吧,又能走到哪里去呢?

  张汤回头看了一眼那墓碑,陈阿娇——乔氏。到底谁对谁错,其实并没有清晰的定论……

  回去的路上,刘彻少见地跟他说起以往在馆陶公主府的事qíng,刘彻似乎只是说,他需要一个倾吐的机会,仿佛将一切都说完了,他就可以继续披上冰冷华丽的龙袍,坐在龙椅上,跟那些人勾心斗角。

  “她有时候其实很傻气,就像是那一只猫……”

  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了下去,长安城到了。

  刘彻拿着马鞭,轻轻一挥手,“你回去吧。”

  他自己打马回去了,留在张汤在街口,翻身下来,牵着马,想回廷尉府,却不知道为什么来到了陈阿娇的宅院前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这里已经挂起了一个“乔”字,乔宅吗?

  猫。

  张汤摇头,想笑,却觉得自己不该笑,于是又停了,重新牵着马离开了这里。

  院墙里面,陈阿娇坐在回廊上,摆着垫了锦垫的凳子,双手捧着用苦荼叶勉qiáng泡出来的茶,跟自己目前的三位手下一起,看着外面小下来的雪,她眉眼都淡淡地,隐约带几分飘渺。

  “我之前说的你们都记住了吧?”

  “都记住了。”齐鉴应了一声,然后用一种极其诡异的目光看着陈阿娇。

  陈阿娇挑眉:“看我gān什么?”

  “没什么。”只是奇怪这些古怪的点子都是什么地方来的而已。

  他扭过头,看见赵婉画正在绣东西,想凑过去看,却又觉得不合适,一时之间坐着跟针扎一样。

  李氏也坐在一边,原本陈阿娇让他们一起坐,还有些不高兴,现下倒是习惯了。

  “夫人这法子好。”

  陈阿娇挑眉,脸上却未见几分得色,始终淡淡地,“冬日里,正是饮酒的好时候啊。”

  ☆、第二十一章开张大吉

  筹备数日,陈阿娇这边有原来的酒肆老板留下来的联系酒家的方式,陈阿娇亲自去跟古代的供应商谈判,出的价格高了那么一些,不过好说歹说,又将那乌程若下酒添了一小坛送给酿酒坊的老板,这才谈成了这笔生意。

  全是些小生意。

  陈阿娇扒拉着算盘仔仔细细地算了几笔帐,买进十大坛酒,其中每大坛约是二斛,即两百升。其中稻酒三坛,黍酒三坛,栗米酒四坛,种类包括白酒、冬酿、芳醴等等,除此之外,赵婉画还做了配制酒,包括旨酒、jú酒、兰英酒、桂酒、椒酒和柏叶酒等。不过这些酒的均价都只在三文一升左右,十坛酒,每坛两百升,也就是两千升,花了六千钱左右,花去了三十五两银子。

  除此之外还去了一些来回跑动的人工车马,加上买店本身的五十两银子,还备办了一些下酒菜,蔬果ròu类,便已经去了九十两,陈阿娇本来有一百二十多两银子,又给了李氏十两作日常开销,现下里一摸钱袋里头的银子,竟然也只剩下了十两。

  刚刚活着从棺材里出来不久的时候还觉得自己是个富婆,这一转过眼就变成了穷bī。

  陈娇摸着gān瘪的钱袋安慰自己,出去的终究还是要回来的,两千升酒出去,赚回来两千文,也有十几两银子呢。现在的银价是一斤两千到三千文浮动,陈阿娇喜欢金银,不喜欢现在的半两钱。

  现在的半两钱到处都在制造,官方和私人都有,现在各处的货币相当混乱。就像是英国维多利亚女王时期铸造金币一样,负责制造的机构将金币削小,以偷取huáng金,形成了不足值金币。

  那个时候官方制造的金币尚且如此,更不要说这个时候诸侯豪qiáng都可以制造半两钱了。货币制造的权力就应该牢牢地握在当政手中,现在半两钱不足半两根本就是共识,根本就是严令也禁止不了的。

  陈阿娇抛了抛钱袋,掂量着这轻飘飘的重量,心中感叹不已。

  她这酒肆还有个二楼,阮月、赵婉画两人早就去忙了,李氏跟着陈阿娇是姗姗来迟,到了酒肆的时候,开了侧门进去,却见到齐鉴竟然也在酒肆之中帮忙,她一愣,却说道:“你不看家到这里来gān什么?”

  齐鉴讪讪,摸摸鼻子,看了看那边偷笑的阮月,还有沉默不语的赵婉画,低声道:“我问阮姑娘和赵姑娘,他们都不告诉我那乌程若下酒怎么处理……夫人您看?”

  好啊,敢qíng是在惦记那酒呢。

  陈阿娇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自己的袖子,双手放入袖中,这是标准的汉礼,平日里齐鉴等人已经习惯了陈阿娇的懒散,本来是见不惯谁懒懒散散不讲礼数,可是陈阿娇只是在细节上怠慢些,更何况别人懒散起来丑得要命,偏生她一懒散还让人觉得看着舒服。

  这一下,她忽然以这样端庄的姿态站在这酒肆之中,竟然让人觉得她是站在高堂之上,明净之下,虽则淡妆轻抹,却也姿态宜雅,就有那么一种慑人的味道。

  陈阿娇语气凉凉:“到中午的时候你就知道了,既然你敢从家里跑出来准备主动帮忙,那我们也就不客气了,阮月,你监督着他把前面的酒搬到柜台后面去。”

  这边的酒肆完全是陈阿娇的设计,这酒肆有楼上楼下,原本楼上没多大的空间,被原来的老板用来堆放杂物,平白làng费了好地方,被陈阿娇一改造,收拾打扫,再略加布置,在那四面挂上竹帘,放上隔板和屏风,挨着栏杆的都改成了传说中的雅座。

  而楼下也分成了两部分,一个是外间,一个是里间。外间就是最初的酒肆的模式,排着漆案,或整齐或错落,一道竹帘加一张木屏隔开内外,里面却也是雅间,在里间的最中间还留了个圆形的空位,等着以后弄一个服务台出来,现在还没有做得很完善,都要等以后。

  外面的适合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儿们,胡chuī乱侃,或者是激越文士相互辩论,而里间和楼上雅座则是给喜欢安静或者需要安静的人准备的,甚至专门有一个区域是为女客设置的。

  早市开了,酒肆的侧门开着,这关了许久的酒肆要开,斜对门的那家酒肆早就知道对面酒肆易主,还是个女流之辈开的,都等着看笑话,也随时注意着陈阿娇这边酒肆的动静。

  阮月皱眉哼声道:“那边的人真是……”

  陈阿娇坐在一边喝茶,这茶的口味已经开始进步了,闻着飘香,是婉画自己试着炒的一些,已经很有新茶的味道,冬天里的冬茶泡着,浮在木杯里面也算是漂亮。

  只是在陈阿娇的想法之中,喝茶总归是瓷器尚佳,可是这个时候青釉都少,自己还想弄白瓷出来,简直是痴心妄想,除非找到能工巧匠,不然怕是用青釉喝茶都算奢侈了。

  她转了转茶杯,目光往偏门外面移了几分,“让他们看去吧,门儿对着门儿地,以后还有得看,迟早会看得他们眼红的……”

  陈阿娇这语气带着几分揶揄,听在阮月等人的耳中却相当有意思,阮月当即一笑:“夫人说的是,咱们的生意自然是好的。”

  齐鉴在那边搬酒坛子,大的坛子都是用车拉到后园的,齐鉴现在搬的是小酒坛子,最后两个酒坛子搬完,袖子直接一擦头上的汗,拍了拍手,松了口气。

  阮月却从楼下的柜台里找出了陈阿娇早先拿出来的两块大竹简,上面刻着字,问道:“夫人,已是巳时,这桃符要挂上去了吗?”

  “嗯,挂吧。”

  陈阿娇走向楼梯,看阮月去挂竹简对联了,却挥手叫赵婉画过来,“婉画,我之前jiāo代你的可都记好了?”

  赵婉画点了点头,眼睛里带着几分坚定的光,她是陈阿娇目前最满意的人,很会做事,而且不爱掐尖,阮月虽灵巧,却是不如赵婉画内秀于心,而且阮月大约是因为容貌秀丽的原因,说话的时候隐约带着傲气,虽则对陈阿娇的时候完全不会,不过私下里嘛……

  陈阿娇也就是一笑而已。

  对联由桃符发展而来,却不是桃符,她这个用的是大竹板刻出来写的字。

  外面阮月将那一挂,便有许多识字的来看了,这字也不是陈阿娇写的,她在东方朔卷铺盖跑路之前就直接截下了他,要他帮忙写了一副,还出了难题给他——用左手写。

  东方朔当时笑叹:“夫人这是何苦?不如不写。”

  陈阿娇却说:“你不写,我就告发你去。”

  其实写不写根本无所谓,陈阿娇也不过是跟他说着玩儿,谁都知道告发这种事qíng是绝对不可能的。

  一说告发,两个人都要玩儿完,现在跟陈阿娇拴在一根绳上的人可不少。

  最终东方朔还是用左手写了字给她,写完了才想起来问这对联的出处,陈阿娇直接一句不知道从哪里抄来的搪塞了他,看了一遍才对东方朔说:“看出你左手字也不错啊。”

  东方朔苦笑:“在下是不想丢脸。”

  说起来,东方朔这神棍,也不知道到底跑到哪里去了。怕是以后也见不到影踪了。

  jiāo代了赵婉画,陈阿娇端着自己的茶点就上楼去了。

  以往在馆陶公主府就研究过相关的吃食了,现在指点起婉画来倒也是熟门熟路。

  找了临着栏杆的雅座坐下来,陈阿娇等着好戏开场。

  这一日三市,早中晚三趟,早市多富商巨贾,夕市多贩夫走卒,而午市则是二者jiāo替之际,这个时候也是各种酒肆食肆热闹的时候。

  酒肆门前挂了个“乔”字,背面则是个“酒”字,这重开的酒肆倒是吸引了人的目光的,首先看过来的就是文人雅士,只因为门口那幅对联。

  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广茂达三江。

  这对联算是现代烂大街的了,不过不管是放在过去还是现在,其实都很有一种包容睥睨的气魄,三江四海,挂在这小小的一家酒肆门前,倒是让人觉得很是微妙。

  你说这小酒肆配不上吧,人家说的是做生意;你说这小酒肆配得上吧,这小小的一家店铺怎么能用“三江四海”这样的词呢?

  这一下,就勾起了一部分人的探寻兴趣了,只是这门始终是掩着一半的,显然还没开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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