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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后复仇_时镜【完结+番外】(39)

  主父偃打了个呵欠,这种不雅的动作由他做来是随心所yù极了,“夫人怎么说,就怎么是吧。天色已晚,不多打扰,小人告辞。”

  陈阿娇心说他还没说这竹简的事qíng,怎么就出去了?不过陈阿娇沉得住气,就坐在那里看着主父偃离开。

  主父偃与东方朔,算是武帝时期比较出名的两位权谋之人,田蚡、董仲舒、公孙弘、张汤、赵禹、桑弘羊、卫青、霍去病……

  那么多风流名士,都集聚于刘彻一人麾下,这大汉盛世,哪里还远?

  她挑了灯,用银钗将那灯芯拨了拨,将白日的事qíng过了一遍,看看是否有什么疏漏之处,最难解决的也就是阮月那丫头的事qíng。不合格的下属,是迟早会被自己炒掉的。

  陈阿娇不急,过了一会儿赵婉画来了,坐在案前,说阮月不见了。

  “下午的时候出了那事儿,就再也没有回来。”赵婉画还年轻,说话的时候声音带着几分少女的青涩,可是脸上的表qíng很沉着,“我担心会出什么事……”

  陈阿娇却摇头,“去桑侍中府上找找吧……兴许……”

  阮月心仪于桑弘羊,毕竟桑弘羊可以算是英俊潇洒一表人才,现在的官位虽然不算高,可日后是前途不可限量,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qíng,她自己不相信,陈阿娇也就不拦他,这世上总要有人撞得头破血流,才知道回头的。

  只是她铁石心肠,看着阮月也不觉得怜惜,她喜欢的是按部就班的事qíng,上司喜欢听话的下属,并且还喜欢聪明但是不过度的下属。

  赵婉画愣住了,“桑侍中?”

  她看着陈阿娇,觉得不能理解。陈阿娇却对着她轻轻一笑,“你会不会觉得我比较卑鄙?”

  赵婉画连忙低下头,嘴唇一动,最后却说:“婉画只是有些不明白,其实之前您明明有办法不让阮月姑娘受那么多的屈rǔ,为何……”

  陈阿娇绝对是有办法让阮月脱出困境的,只是她那个时候没有出来,而是在考虑别的事qíng。

  赵婉画很诚实,因为这的确是她心底的疑惑,那大眼睛注视着陈阿娇,像是会说话一样。

  “不撞南墙不回头……”陈阿娇手撑着下巴,打了个呵欠,似乎是被之前的主父偃给传染了,“就算我下去又有什么用呢?她xing子看着温顺,其实比较倨傲,你方才不是称她为‘阮月姑娘’吗?按理说你们是一同到我这里的,你却跟她这般生疏,这也说明一定的问题了吧?”

  赵婉画这才惊觉自己方才忍不住就那样称呼了,她跟阮月之间的确不是很对盘,阮月跟她说话的时候也总是yīn阳怪气。

  一开始陈阿娇对待两个人是没有偏重的,后面根据两人的xing格分派了那样的工作,之后才慢慢显示出了对赵婉画的偏重来,其实陈阿娇不是没给过阮月机会,是阮月自己没能够抓住,如果酒楼的事qíng她处理得足够好,就不用她再时常去看看了。

  每个老板都想要自己手下的人组合起来,达到一个完美的平衡,可是这种平衡的度,却需要上位者自己来拿捏,有的是让自己手下的人相亲相爱,有的是喜欢他们之间相互有竞争,在竞争之中制衡。不巧的是,陈阿娇偏爱后者。

  而且,就算是让阮月和赵婉画两个人和颜悦色相处,可是藏在那笑容背后的,还不知道是怎样尖锐的刀锋呢。

  “婉画,你应该多学着一些的,明日有如意酒坊那边的许老板的生意,你代我去一趟吧,对酒我不是很在行,你去会比较好,账上的银钱只要记下收支项目,每三日报给我一次就是。”

  她最终还是没有解释阮月的事qíng,因为有的事qíng不是赵婉画应该知道的。来的人是卫子夫,惹到的偏偏又是比较棘手的阮月……

  “许老板已经通告过,说是新酒出来了,酒楼里很快就有chūn酒供应,账目明日呈给您。夫人倦了,婉画先退下了。”

  赵婉画起来,陈阿娇却又对她说了一句:“早先让齐鉴他们去找阮月,找到的话,就让她回来见我吧。”

  “是。”

  阮月现在在什么地方?

  的的确确如陈阿娇所料,阮月去找桑弘羊了,阮月怀着满心的委屈,去了桑侍中府上,可是桑弘羊却没有见她,她在门外苦苦守候,里面的仆役出来却只说了一句话:“桑侍中不在府中。”

  在还是不在?

  阮月不知道,她私心里是希望他真的不在的。

  之前陈阿娇让齐鉴等人去寻阮月,这个时候才到了桑弘羊宅院前面。

  桑弘羊出身于商贾之家,并且家中富庶,而他自己因为jīng于筹算,早在十三岁的时候就是当今天子刘彻的陪读,现在年已及冠,只是还未娶妻,阮月的年纪已经差不多了,本来是卑贱之身,可是因为一杯酒楼的成名,她这个一杯酒楼之中的使女领班,似乎也是出了名的,长安城中人也开始传扬她的美貌,也许自己是有机会的。

  她觉得不甘,满心的委屈,只是找不到地方倾诉,桑弘羊每次看人的眼神都那么温和,一身谦谦君子的风度——她的心早就为他所折服,此刻能想到的只有他。

  然而这一扇门,让她觉得自己太天真。

  “阮月姑娘……”

  齐鉴看着背靠着墙站在那里的阮月,只看到她抱着自己的肩膀,瑟瑟发抖,脸上还有láng狈的指印,他动了恻隐之心,走上前一步,“夫人找你很久了……你怎么——”

  阮月听到熟悉的声音,忽然之间抬起头来,此刻的她是如何地láng狈,竟然让这男子撞见了,她看着齐鉴,却发现对方的眼神之中带着几分怜惜,桑弘羊不要她……

  这个念头折磨着她,让她觉得自己好冷,眼前的齐鉴就是来拯救她的。

  她一下扑进了齐鉴的怀里,抱住了他,呜呜地哭了起来,齐鉴被这变故惊呆了,很是手足无措,他讷讷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时候正是阮月最脆弱的时候,他要是将她推开的话,会不会……

  恻隐之心,人之常qíng。

  无怪乎此刻的齐鉴难以推开阮月,换了是别的定力差一点的男子,怕是此刻早就把阮月搂进怀里了。

  阮月倚在他胸口,哭得肝肠寸断,伤心极了,泪水沾湿了齐鉴胸口的衣服,让齐鉴觉得有些尴尬。

  就在这夜色里,齐鉴轻轻地吐出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退了一步,然后按住阮月的肩膀,将她轻轻地推开,“阮月姑娘,该回去了,夫人大约还在等你呢。”

  阮月很不好意思,她这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她脸颊染上绯红,转过头去,捂住自己的脸,调整了一下自己混乱的心绪,想着他说陈阿娇在等自己,倒是有几分诧异:“夫人做什么等我?”

  齐鉴松了一大口气,“这个我也不清楚,夫人许是有事。”

  这句话到时让阮月越发不安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很怕陈阿娇,也许是因为陈阿娇的眼神总是很深很远,像是坐在那里就能够看到很远一样,那种目光常常让她觉得心虚,因为那种目光太深,就像是能够一眼将人心底藏着的秘密都看穿,却还是不动声色。

  那种感觉对阮月来说,特别糟糕。

  阮月从袖子里抽出帕子来,抬起眼,带了几分羞怯,伸手到齐鉴的胸前来,“你如此卫护我,倒叫我感动……”

  她这是要为齐鉴擦那胸前自己留下的泪痕,齐鉴吓了一大跳,连忙退后,摆手道:“不劳阮月姑娘挂心,我自己来吧。”

  他从阮月的手中要接那帕子,阮月似放非放,见齐鉴坚持,才有些悻悻地完全松开了手,却低声软语道:“不管怎么说,我是记得你的好的。”

  齐鉴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起jī皮疙瘩的感觉,他gāngān地一笑,却说道:“回去了吧。”

  “嗯。”阮月应了一声,两人一起离开了。

  回到乔宅,险险赶在宵禁之前,刚刚从小门进去,那开门的李氏就责怪道:“怎么这么迟才回来?夫人已经等久了。”

  齐鉴顿时觉得尴尬,就是在桑侍中府上làng费了许多的时间,这个时候却让夫人久等,夫人有身孕一事他们都知道,孕妇嗜睡,前些天这个时候陈阿娇都睡了,这时却还在等他们……

  他还没来得及解释,就听阮月那尖细的嗓音出来了,阮月掐着嗓子道:“我们这不是回来了吗?齐鉴你回去吧,今日多谢你,改日我再来找你。”

  她脸上有小儿女一般的娇怯,说完一扭头走了。

  李氏看着这架势,倒是狐疑地一回头,看到齐鉴那胸口上的湿痕,自己摇了摇头,这事儿怕是要坏。

  “你怎么还杵在这儿?”

  李氏这样问道,齐鉴摸摸鼻子,“我走的时候看到婉画跟夫人在说什么,不知道……”

  “人家说什么关你什么事?男人打听这些做什么?”李氏那肥胖的身躯抖了抖,却责怪他,又听出这话里还有别的意味,看着齐鉴一抱拳弯腰,告了礼走了,才惊觉过来。

  婉画?

  那这阮月又是怎么回事?

  这事儿夫人知道吗?

  一系列的事qíng上来,将李氏搅得头大,罢了,还是明日给夫人延请郎中的时候再说吧。

  这边李氏的疑虑按下不提,陈阿娇这边却已经看到了阮月。

  她已经有了困意,只是靠着看在竹简上写东西才没有睡着。

  算一算,赵婉画也已经在庖厨之位上一个多月了,又管着一杯酒楼的事qíng,她当初说要做一个三百六十度评估,不过题目什么的还没有拟好,需要慢慢地来。今日正好闲下来,估摸着阮月赵婉画几人的时间也快到了,她之前给他们的试用期是两个月,现在才一个多月,倒是可以来个半途中的评估。

  做两次评估的目的在于检测一下他们的人际关系和工作能力,这次的评估只会成为一个参考,同时也能够为赵婉画等人的工作提供改进的依据,后面的工作改进了,对于最终测试也有好处。

  不过这个中期三百六十度评估是没有事先知会过没测试的那几个人的,所以这一次也许会让他们很措手不及,不过就要这样,调查到的才可能是最接近真实的qíng况。

  只是因为识字的人不多,所以这个评估问卷要怎么收集,还是个大问题。

  “夫人。”

  陈阿娇放下了笔,听到这声音就知道是阮月了,这个时候的陈阿娇显得格外和善,她让阮月坐下,温颜道:“今日你受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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