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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后复仇_时镜【完结+番外】(40)

  阮月很是惶惑,只是当着陈阿娇的面还是笑道:“没有,夫人不必担心我的,我什么事qíng都没有。”

  什么事qíng都没有?陈阿娇心下暗笑了一声,她喜欢在危险开始露出苗头的时候就扼杀掉它,可是首先要给她一个灭去危险的理由,不然在别人的眼里,就是自己无理。

  对阮月也是这样,现在阮月在工作上并没有什么大错,她贸然炒掉阮月,反倒会让下面的人不服,对自己产生怀疑。人心是很需要把握的——这才是陈阿娇今天没有对赵婉画说出来的。

  只是道理虽然浅显,可是却只有自己体会到了,才能够真正地为人所用,赵婉画也是一样。

  她想看看,这次评估到底能够达到怎样的效果。

  “你没事便好,这样我也能够放宽心。”陈阿娇略略地勾起唇,似有似无,带足了那种尊贵。

  可惜阮月听了她这样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悄悄地握紧了手指,“阮月让夫人担心了,是阮月不好,还请夫人宽恕。”

  陈阿娇忽然想冷笑,那唇角挑起来几分,一个冷冰冰的笑容几乎就要成型,却又悄然地落下,在阮月的面前,陈阿娇还是那波澜不惊的模样,阮月让陈阿娇想起了贵枝。她状似不经意地低下头,说道:“我不曾怪罪你,何来宽恕一说?”

  阮月一下就怔住了,夫人这话的意思,倒像是自己在责怪她肚量小一般,只是自己是随口一说,夫人却这般斤斤计较!

  她暗哼一声,却埋下头:“阮月口误。”

  “没事,你房里李氏已经放了化瘀膏,一会儿你去涂了,女孩子家,别脸上留下什么疤。我这里有一份新的启事,你明日帮我张贴到一杯酒楼前面吧。”

  她将放在自己左手边的一卷帛书给了阮月,这字体是刻意写的隶书,字体的变化能够遮掩住自己原来的小篆的风格,并且不露痕迹,所以可以放心地挂出去。

  阮月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有启事,只是不能多问,她狐疑,又问道:“夫人这是要?”

  陈阿娇手指掩一下唇,压下上来的困意,倦倦道:“只是还需要挑个管事的人上来,如果有看了启事来应聘的,你便让人将应聘者的名字记下来。天色已晚,你也歇了吧。”

  “是。”

  阮月拜了一下,然后退出,可是才出去就直接将那帛书拆开了看,却发现自己认不得几个字,想拿去问赵婉画,走到半道上却冷哼了一声,问赵婉画,她是疯了差不多。

  还是去……

  找齐鉴吧。

  阮月拍了拍自己的脸,慢慢地从庭中穿过,梅花已经落了,晚上的时候看着也不怎么明显,那斜着的纸条在夜色里有一种优雅的味道,从后园出来,她就要上台阶,到厢房去找齐鉴,只是李氏突然从那檐下的黑暗之中走出来,看着她冷哼了一声:“大晚上的还往哪里走?身为女子,还是要知些廉耻,别坏了自己的名声!”

  阮月脸色一下煞白,瞪视着李氏:“你什么意思?”

  ☆、第三十五章推恩令【一更】

  “一杯酒楼征召启事,本店因扩张需要,亟需一名掌舵调度者。其必有识人之明、度人之智、御下之能,善言谈,巧机变。月钱千文。如果有意应征者,录名店中,留待选拔。”

  就这样短短的一封启事公告,一旦张贴在了楼下大堂里,一下就引来了许许多多的人的围观。

  阮月的脸已经好了,当下站在旁边为众人讲解这上面的一些规则,回答一些感兴趣的人的问题。

  昨日遇到李氏,实在是晦气极了,今天早上方才单独找了齐鉴问了这启事的意思,可是阮月却有些不高兴。

  这上面明着说了要找一名“掌舵调度者”,谁知道这到底意味着什么?掌舵,一般都是指的方向上的事qíng,很多时候都是上位者的代称,陈阿娇竟然要找一个掌舵者——

  这是阮月乃至于其他人完全无法理解的,向来就只有招收最低级的仆役打杂之类的人,慢慢地再将人提拔上来,可是陈阿娇一来就要选一个掌舵者,也就是管人的人,让整个酒楼里其余的店员都开始议论起来。

  “阮月姑娘,我说你们这是打的什么主意啊?这月钱一千文,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我听说上次找服务的使女,也没这么贵啊。”

  这是一位常常来一杯酒楼喝酒的酒客的问话,阮月常常领着这些人进出酒楼,那人一说话,阮月就认出来了,她笑说道,“这个我可就不知道了,阮月只是个领班而已,这还要问我们掌柜的。”

  她口中的“掌柜的”就是赵婉画,赵婉画名义上是代替了陈阿娇的,对外宣称是一杯酒楼的老板娘,这让阮月心里不舒服。

  店中的客人也跟阮月打趣着,不时笑上一两声,气氛倒还算得上是好,阮月的口才一向不错,跟店里的客人们相互jiāo谈着,很是如鱼得水。

  而柜台那边,赵婉画却拿着竹简练字,刚刚开始的时候连笔都不会握,还是陈阿娇教的,现在已经能够认些字了,账簿现在都是齐鉴在记,不过是自己管着,可是她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够像夫人那样完全将事qíng解决过来——夫人什么都会。

  在赵婉画的印象之中,陈阿娇似乎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可惜在陈阿娇自己的认知之中,她所会的实在是不多。

  阮月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处在了深重的危机之中,也不知道陈阿娇早就为自己定下了炒人的方案,一开始就是有两个月的试用期的,只要到时候陈阿娇给出足够的理由,能够让人信服,整个一杯酒楼的向心力便还是在的。

  陈阿娇的目的是将生意做大,她必须拥有自己的一套最顶尖的班底,这一杯酒楼的人都是一个基础,以后一传十、十传百,就可以拥有很大的一批人了,陈阿娇现在在妊娠期,有些懒怠,所以有些要办的事qíng都jiāo给了赵婉画去办,这次的事qíng,也算是陈阿娇对赵婉画的培训。

  她看着赵婉画很有成为优秀的HR的潜力,可是现在多了个主父偃,陈阿娇总不能真的让主父偃在自己这里白吃白喝吧?所以她想着要给主父偃找些事qíng来做。

  今天早上她起来得迟了,已经是日上三竿,起来的时候李氏过来给她穿衣,说新来的小丫头秦思去院子里晒衣服了,所以没有在屋里服侍着,陈阿娇也没觉得有什么,她只是看着李氏的脸色有些不大对劲。

  在对着铜镜梳理云鬓的时候,她那握着桃木梳的手指顿了一下,问李氏道:“你今日似乎不怎么高兴?”

  李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终于还是说了。“夫人,不是老身多嘴,老身实在是不明白,阮月姑娘这样的xing子,实在是不堪大用,要是拖下去,迟早会出事的。”

  陈阿娇没有想到李氏忽然之间说起这个问题,前几天还对阮月有些维护的意思,虽然感觉得出来李氏不是很喜欢阮月,但阮月总归算是陈阿娇手下比较得力的人,李氏也无一微词,怎么今日忽然便抱怨起来了?

  难道是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陈阿娇放下梳子,李氏过来用发簪将她的头发挽起来,头后挽髻,又叹了一口气:“我原是没有想到她竟然这样……”

  “有什么话便直说吧,我总归是要知道的。”陈阿娇看着推开的窗外,那落了一地的梅花花瓣,想着chūn天也快到了,天气暖和了,自己这个孩子,似乎是会在盛夏的时候出生呢。

  李氏又道:“我昨晚见着阮月姑娘跟齐鉴一起回来,可是齐鉴胸口上倒像是有泪痕,之前我以为阮月姑娘是对那酒店的常客桑公子有意思,这怎么突然又cha了个齐鉴进来呢?她从您房里出来的时候,我看着是要去找齐鉴的,那么晚了,这孤男寡女,还都是年轻气盛,也不为自己的名节考虑考虑……”

  她的这些话让陈阿娇怔了一下,阮月还对齐鉴存了这份心思?她之前怎么没看出来?她倒是觉得齐鉴对赵婉画有那么几分意思,可是婉画年纪还小,虽然看上去稳重,可是实际也不过就是个小姑娘而已。

  “你的意思是说,阮月对齐鉴有那个意思?”

  “可不是,老身猜测,阮月怕是被桑侍中婉拒了吧?”李氏斟酌着说道。

  这一说,却把陈阿娇逗笑了,李氏问她为何这样笑,陈阿娇却说道:“阮月昨晚那凄凄惨惨的模样你也瞧见了,怕是今晨起来的时候连眼圈都是红的,倘若桑弘羊真的说得很委婉,她也不至于如此伤心失意,因着心存念想,所以不会死心——我若是桑弘羊……”

  “怎样?”李氏见陈阿娇不说了,反倒很好奇下面的内容。

  陈阿娇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舒展舒展筋骨,懒懒道:“见面三分qíng,最怕说不清,我若是桑弘羊,gān脆就不见,免得闹得双方尴尬。”

  其实没有说出来的话是——以陈阿娇对桑弘羊此人的理解,此人严谨自律,是不会没有经过自己的家族的允许就与别的女子订下终身之约的,阮月本来就是一厢qíng愿而已。

  从另一个层面来说,桑弘羊是张汤的继任者,不过他并非酷吏,却推行了张汤留下来的许多法条。

  此人这么多年,几乎是默默无闻。当此之时,刘彻手下能人众多,桑弘羊的才能得不到凸显,他却没有因为无闻而埋没自己,在后来几乎权倾朝野——这权是刘彻放给他的,也是他自己为自己争取来的。

  能够坐到高位的人,哪一个心思单纯?

  桑弘羊没那么简单,阮月看人太浅显。

  李氏没想这么多,也不知道这么多,她让新来半个月多的丫头将早膳端了上来,陈阿娇坐在屏风前面吃了,最后却问道:“主父偃先生现在在gān什么?”

  一提到主父偃这个名字,李氏就想起今日一大早的事qíng,“夫人,今晨遇着一件奇事,那主父偃问我您起没起,说想要去书房看看,我还当他是在开玩笑,不曾想他已经在那里坐了许久。”

  是陈阿娇嘱咐过李氏,如果主父偃要去看她那边的藏书的话,便随意让主父偃进去,她倒是没有想到主父偃对那些竹简的兴趣那么大……

  “随他。”陈阿娇也不想管,她问道,“郎中可来?”

  “已经延请到前厅了。”今日是陈阿娇诊脉的日子,李氏一下笑眯了眼,“夫人的胎象前几日难得平稳下来,总算是让人放下了心来。”

  陈阿娇心里却思量着,等这胎稳了,自己就出发去洛阳一趟,这长安始终不是久待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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