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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宰相厚黑日常[清]_时镜【完结+番外】(132)

  顾怀袖这边已然好奇,只问沈恙那几名小妾:“绝活儿?”

  一身穿大红水袖衣裳的杏眼女子道:“张二少奶奶有所不知,那是前一阵下面人送上来的新人,似是姓苏,叫什么不清楚。下面人调教过,能在活的算珠上头起舞,以双足拨动算珠衍算,厉害着呢。”

  这算是什么怪癖?

  顾怀袖是不能明白。

  一旁又有个人拈酸道:“还不是看着沈爷对算数痴迷,所以投了这机?”

  她这一说,杏眼女子便不说话了。

  杏眼女子便是沈恙小妾陆氏,原是二等瘦马出来的,可因着能打一把好算盘,还颇通算学,很快得了沈恙的喜欢,一路到了今天这位置。她原是因着算数而起来,今天也有人能在算盘上起舞,大出风头,引沈爷喜欢,也是没办法的事qíng。

  沈恙园子里的女人太多,她们勾心斗角她们的,沈恙只作壁上观,一点也不阻拦。

  现在,他只看着下头苏姓瘦马在特制的算盘上起舞,姿态柔弱不胜风,冰肌玉骨,随着乐声轻轻打节拍,沉醉其中。

  “啪、啪、啪啪……”

  这是玉足轻点着算珠,使其碰击出来的声音。

  苏姓瘦马体态轻柔,颇有当年赵飞燕鼓上起舞的轻盈弱态……

  然而,沈恙的眼底其实没有美人,只有那算盘的声音。

  一上一,二上二,三下五去二,四下五去一,五去五进一,六上一去五进一,七上二去五进一,八……

  啪。

  沈恙瞬间皱眉,“错了!”

  乐声戛然而止,那苏姓瘦马吓住了,站在下头画舫里抬眼看沈恙,却只见到这传说之中的沈铁算盘面无表qíng地看着她。

  半晌,沈恙扫兴地转身回了席间,却道:“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

  连个算数都跳不好,也没意思了。

  下头那瘦马已然不知如何是好,周围人没得指示,也不敢做什么。

  可沈恙这话不该说,至少不该当着顾怀袖的面说出来。

  她就在后头听着呢,这时候一下便火大起来。

  沈恙也就是一个好色之徒,坐在这里她都嫌恶心,登徒子……

  顾怀袖冷哼了一声,立时隔着长长的曲屏反唇相讥:“敢qíng你们男人头发不长,个个都是庙里贼和尚!”

  “噗……”

  这楼上不知多少人喷了出来,愕然至极。

  张廷玉一按自己眉心,便知道今儿不能善了了,他还没来得及出声儿,也不敢出声儿。要是现在他开口说话,那就是帮了沈恙的腔,回头不定会被顾怀袖给削成什么模样呢。

  他忍了,沈恙却憋了。

  廖逢源愣愣不知错措,一边一直装糊涂的邬思道继续装糊涂。

  张二少奶奶可跟火药桶一样,一点就着,谁敢找死地呛声儿啊?

  唯有被顾怀袖顶了一句的沈恙,面子下不来台。

  顾怀袖说错了吗?没说错啊。

  顾怀袖说对了吗?怎么想都不对呀。

  错也不是,对也不是。

  沈恙郁结了,张乐半天嘴,只道:“张二少奶奶嘴皮子利索,沈某人说不过。”

  呸!

  顾怀袖将酒杯一扔,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却道:“既然诸位对算学这样感兴趣,不如我来出个题,给大家助助兴。”

  她可憋着坏呢。

  前面男人们也感兴趣了,这上头可有不少的丫鬟仆人,都竖着耳朵听。

  顾怀袖道:“这里有一根时而粗时而细的不规则长绳,从头烧到尾要半个时辰。现在我手里呢,有许多条这样的绳子。那么,请问诸位,或者说请问沈老板,如何才能用烧绳子的法子,计五刻钟呢?”

  这刁钻的题目一出完,顾怀袖便高兴了,她起身拍拍手,便招呼青黛:“青黛,走,同我下去划船游湖,这上头太闷了。”

  前面的爷们都皱了眉,有些反应不过来。

  如何才能用烧绳子的办法,计出五刻钟?

  绳子粗细不一,无法均匀计时,不能知道每烧一刻钟是多长。这问题也太偏,不是半个时辰,偏偏是五刻钟?

  沈恙一下就愣住了,他偏爱这些奇巧之术,平日里没少钻研,却很少接触此类。

  一时之间,楼上众人都被顾怀袖给问住了。

  沈恙那小妾陆氏,也是凝眉沉思,她心知自己无法,眼珠子一转,便瞧见顾怀袖已经要下去。她心念微微一动,便跟上去:“张二少奶奶,我送送您吧……下头游湖的船,可还得换一条的。”

  顾怀袖没多想,也没怎么在意,一直等到下去了,重新到了湖岸边,准备着上游船,陆氏才小声道:“不想二少奶奶竟然也是颇好此中之道之人,方才那一题,妾身苦思冥想许久,不得其法而解……不知,二少奶奶可否明示一二?”

  原本听着还好好的,可顾怀袖一扭头,却见陆氏神qíng闪烁。

  她顿时明白过来,当沈恙的小妾可真不容易。

  顾怀袖似笑非笑地看着陆氏,“这题解法可简单着呢,如夫人果真想知道?”

  第九十一章筵席散

  顾怀袖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平日里就是有人贴上来,她也未必搭理。

  这一个沈恙的小妾有什么本事?

  自家少奶奶竟然帮了她……

  青黛给顾怀袖剥着橘子,“二少奶奶,我看那陆姨娘没怀着好心思,这分明是她们后院里要斗起来啊……”

  顾怀袖手里捏了一根芦苇,只在水面上打着漂,后面有两名侍女摇着橹,游船便在湖面上化开一道波纹,朝着另一边去远了。

  “我不过是想着,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头发长见识短……人家虚心向你家奶奶我求教,我便指点她一回,你没见她千恩万谢地去了吗?”

  陆氏看着不如别的小妾厉害,方才在席间话也不多,可是出口的话是句句得体。

  想来,这追过来说话的心机,也是难得的。

  争宠争到这个份儿上,也是很认真了。

  顾怀袖心里想着的却是还好张廷玉没这么多的小妾,不过……若有一日,他有了小妾,又该是什么qíng形?

  说不准。

  顾怀袖得给她们预备一个漂亮的死法。

  天下死法诸多,却不知会来多少个给顾怀袖试验。

  她微微一笑,眼底透了几分凉气儿,却将茶水往湖面上倒:“但凡这天下太不知收敛的能耐人,都早早地去见了阎王。”

  沈恙这样不知收敛的,却不知何时去阎罗殿?

  明前龙井何其难得?一直都是送进宫里的贡品,皇帝才有多少喝?现在随随便便拿出来给自己沏茶的,竟然就是这样的好茶……

  顾怀袖可没胆子喝,她将茶水倒掉了。

  湖心楼上,沈恙gān坐着想不出来,只觉得脑仁疼。

  得,让你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现在知道错了吧?

  晚了!

  来解一解这题啊。

  没办法了吧?

  没办法就对了。

  你们若要有了办法,顾怀袖面子往哪儿放?

  其实在场的都是聪明人,不一定想不到办法,只是有时候就缺那临门的一脚,困死在原来的思维之中不得出。

  一直等到今日的宴会结束,都没人能想出答案来。

  顾怀袖游湖游得差不多了,便优哉游哉地上来,拍了拍手,“看着天色也晚了,二爷还不走吗?”

  张廷玉今天全用来看戏了,乐得看沈恙吃瘪。

  他听见顾怀袖叫自己,连忙将酒杯一放,温文一笑:“我夫人有唤,想必也是乏了。沈爷,来日再聚,张某先告辞了。”

  说完,他起身。

  廖逢源也坐不住了,连忙道:“天色的确不早,我也跟着二爷一起去吧。”

  说完,廖逢源起来走了。

  一下子,连着邬思道也要走。

  沈恙也知道时间差不多,不过想想,这一次筵席基本可以算是被顾怀袖给搅和了,他道:“我送送你们几位吧。”

  众人一起下了楼,临走的时候看见画舫上那苏姓瘦马还战战兢兢地站着。

  顾怀袖多看了一眼,旁边得管家有些迟疑,上前来对沈恙道:“沈爷,红袖姑娘……这……”

  红袖?

  苏姓,红袖。

  一般听见人跟自己名字有重合之处,都要多注意一些的。

  只是跟这么个在算盘上起舞的瘦马,叠了个“袖”字,顾怀袖心里就有些奇怪的不舒服。

  她qíng知这是狭隘,一笑便过去了,也不说什么。

  走在她旁边的陆氏瞧见这表qíng,隐约明白了一点。

  后面沈恙有些不耐地摆摆手:“先回园子去,我先送客人走。”

  说着,他便上了船,与众人一起回了岸上,又领着众人游览者了园子一番。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今日与诸君别过,却不知再相见是哪一日,闻说张二爷要离开江宁,明年若张二爷赶考再来,沈某定然扫榻相迎。”

  沈恙独独与张廷玉套近乎。

  张廷玉心下却厌恶,只因着沈恙这目的一点也不掩饰,甚至根本不在他面前掩饰对顾怀袖的企图。

  对着这样一条毒蛇,张廷玉在江宁真是吃不好也睡不好的。

  他一拱手:“沈爷客气,若有机会,定然再聚。”

  话是能多简短,就有多简短,说完张廷玉便带着人走了。

  顾怀袖也与众人告辞,而后拽了张廷玉的袖子,一同上了车驾,回了园子,准备收拾收拾过两天回桐城。

  沈恙只在后面看着马车渐渐远去,待到回了湖心亭楼,看着满堂的冷清,竟然生出一种奇异的孤独寂寥来。

  他想起顾怀袖出的题,“烧绳子……”

  别的姨娘都走得差不多了,因着陆姨娘管着园子里的事qíng,所以回来收拾,竟然瞧见沈恙在这里,也不知是真惊还是假惊地连忙行礼:“妾给爷请安,爷怎的还在这里坐着,快入夜了,天晚风大……”

  “起来吧。”

  沈恙记得这陆姨娘,算账的本事是有的,管着府里。

  也不记得是谁送上来的瘦马了,这几年都挺得力。

  陆姨娘想起之前自己送张二少奶奶游船去的时候,听见的答案……

  “爷,方才妾身听见您说绳子,可是还在为张二少奶奶出的那一题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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