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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盈门_意千重【完结+番外】(237)

  记得当初陈氏说过郭家这位新姑爷嗜酒,而刚才他们与这醉鬼发生冲突,白氏竟然没有出声……明菲想到此,忙抬眼观察白氏的表qíng。白氏揪着帕子立在院子里,脸都白了,也顾不上遮她那两颗大门牙,嘴唇动了又动,显见得是犹豫得很。

  明菲想了想,便道:“公爹,算了。一个喝醉酒的人而已,也没撞着我,别和他计较了,咱们回家吧。”

  龚中素听了这话,正中下怀,仍然重重地哼了一声,凶神恶煞地瞪了那醉鬼一眼,道:“大白天的就喝成这个样子。若是真的冲撞了女眷,老夫定然要好生教训你一顿!”

  那人看了明菲一眼,又看了龚中素一眼,突然将手里的酒葫芦挂在了腰间,靠着门框整了整衣衫,朝龚中素深深一拜,大声道:“小婿见过岳父大人!”

  龚中素目瞪口呆,指着那人,颤抖着手指说不出话来,一双眼睛拼命地眨,不敢相信地看向院子里。郭淮来拜过年,他是见过的,可那个时候郭淮穿着整齐,行止有度,脸也洗得gāngān净净的,哪里是这幅鬼样子!

  “哎呦,作死!”白氏将帕子往上一扬,捂了脸,转身跑了。

  龚中素的脸先是铁青,然后寡白,接着又红了。

  郭淮此时已经抬起身子来,站立不稳地左右晃了晃,晃了好几晃之后勉qiáng保持住平衡,他又朝着明菲的马车深深一拜:“不知这位怎么称呼,刚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明菲自然不会理睬他,金簪眨眨眼,伏在明菲耳边轻声道:“这人就是新姑爷?可真好玩儿!醉成这样儿了还能记着赔礼。这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是怎么找回来的。醉了说话也顺溜,还不大舌头。”

  龚中素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半晌方悲愤地爆发出一声:“走!”

  郭淮摇摇晃晃地直起身子,靠在门框上,大声道:“岳父大人慢行!小婿不送!”

  他那声音当真声如洪钟,龚中素正由小厮扶着上马车,闻言被唬了一大跳,差点没从脚凳上一脚踏空。

  “亲家翁,都是我们的不是,您别走呀!”白氏追了出来。

  龚中素哪里肯理她,大声吩咐马车走快些。

  回到家里,龚中素bào跳如雷地咆哮:“这亲不结了!”以前他也知道这郭淮爱喝酒,但男人有几个不爱杯中之物的,再说这郭淮虽然爱酒,却也没听说过因此误过公事,过年来拜年时也只是略略碰了碰就放下了,因此他并不在意。今日见了这qíng形,他却是承受不住了,来娶亲,明知他要去,还跑出去喝成这个样子,是看不起他,看不起龚家吧?

  “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李姨娘诧异地看着明菲。这个时候才说不结亲了,那可真是见鬼了。

  明菲朝李姨娘摆摆手,上前扶了龚中素坐下,倒了杯茶递给龚中素:“爹您先歇歇,喝杯茶顺口气,慢慢再说。”刚才龚中素护着她,她还是有些感激的。

  龚中素看了她一眼,接过茶重重地叹了口气,满脸的苦涩。他不过就是嚷嚷着出口气罢了,哪能真的临时悔婚?不过这口气要出,得叫那小子来给他赔礼道歉才行!

  李姨娘见他板着脸不说话,明菲也不多说,便小声问金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金簪捡着重要的说给她听了,李姨娘听得咋舌,这新姑爷,怎地这么不靠谱?

  第254章送亲

  李姨娘想了半晌,方喃喃地道:“难怪得他那个时候来拜年不肯住在咱们家,只留下来吃了一顿饭就匆匆地走了,怎么都留不住。还道他是害羞……”现在想来,其实是嫌住在这里不自由,跑出去喝酒去了。

  龚中素闻言,脸又黑了几分。他当时还夸过郭淮来着,哪里知道竟然是这么个货色,大白天的就喝成那个样子,一身衣服脏了不说,脸上还沾着墨汁灰尘,连本来面目都看不清楚,真是有rǔ斯文!有rǔ斯文!

  李姨娘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神色道:“老爷,接下来怎么办才好?”

  龚中素抖着胡子不吭气,半天才恶狠狠地道:“请帖都发出去了!能怎么办?!你马上安排个人去和他大嫂说,让他上门来赔礼道歉!”

  要说白氏的反应也快,龚家派去郭家,让郭淮来赔礼道歉的人还没出门,就有人递了帖子进来,说是郭淮赔礼道歉来了。

  龚中素怒道:“叫他等着!”

  过了约有一盏茶的功夫,李姨娘有些坐不住了,便小声道:“老爷,总归都是要成一家人的,您看是不是?”要是熬的时间久了,新郎跑了那可怎么办?

  龚中素哼道:“他做了这种事qíng,让他等等怎么了?让他醒醒酒再说!”他刚才和明菲去商量事qíng,还等了白氏两盏茶的功夫,等了郭淮许久呢!

  李姨娘不敢多话,只得暗地里使人出去盯着郭淮,若是看到事qíng不妙就赶紧进来报。

  明菲淡定地坐在下首认真地观察着自家茶杯里的茶叶,并不多话。

  龚中素让郭淮等够半个时辰后,方道:“叫他进来!”

  郭淮的眼睛虽还是红通通的,但好歹换了一身崭新的青布长衫,脸也洗gān净了,头发也梳整齐了,腰间那个滑稽的酒葫芦也解了,神态看着清醒了许多,也不知道白氏是用什么法子给他紧急醒的酒。

  郭淮进了屋子,也不多话,撩起袍子朝龚中素跪了下去,道:“小婿不该好酒贪杯,冲撞了岳父大人和嫂嫂,还请岳父和嫂嫂大人大量,不要和小婿计较。”

  屋外看热闹的丫鬟们偷偷的笑,这还没成礼呢,就岳父大人嫂嫂,小婿地喊上了。

  龚中素沉着脸不说话,好半天才道:“你可知错?”

  郭淮从善如流:“小婿知错,以后再不敢了。”

  龚中素见他认罪态度好,脸上的怒意稍微去了些,便叫他起来,打起jīng神嘿里哗啦教训了一大通,又要他保证,以后不许再喝酒误事,郭淮也应了,于是这事儿就算揭过了。

  明菲回了家中,把这事儿描述给龚远和听:“大约是坐了一天一夜的船,酒瘾犯了,熬不住,所以一下船就跑去喝酒了。喝成那个样子,脸上被墨汁染成那模样,丢脸死了,半点节制都没有,竟然还能一直当着这个官,可真稀奇。”

  龚远和道:“我使人打听过,他从来都爱酒,但可还真的稀奇,他就是没误过公事。”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不误公事,却不怕误了亲事,可见在此君眼中,那杯中之物虽比不过公事,却是比老婆更重要的。

  明菲靠在龚远和身上:“也不知道九姐什么时候回来,她请托我替她看顾山儿,可我后日要跟着去送亲,管不上。我会叮嘱花妈妈多看着,你也记得问问。”

  龚远和点头应下:“你放心,我会看着。”又同明菲小声道,“你不在家,她若是回来了,我就不能回家,只好住到隔壁去,你可记得早些回来。”

  明菲含笑道:“我知道了。”

  郭淮的醉酒事件并没有影响婚礼如期举行,龚妍碧顺利成了郭家妇,幸亏郭淮在正日子那天,总算是没有喝醉。

  龚妍碧的亲事热闹程度一般,龚家的亲戚本就少,邵家没有出现,除了陈家和蔡家外,来的多是朋友,其中龚远和的朋友和同僚就占了大半。嫁妆勉qiáng装了三十二抬,果然如同白氏所说,嫁妆刚装好船,便即刻开往抚鸣。

  明菲一路上只需陪着龚妍碧说话散心就行,并不需要她cao心别的事。但是这次出行,和她上次与龚远和单独包了船去抚鸣时享受的待遇就是两回事了。

  首先郭家为了省钱,只包了两条船,男人们在一处,女人们在一处,龚妍碧的箱笼等物分了一部分堆在她在的这条船上,于是更加拥挤。明菲只能陪着她住一个舱房,金簪和丹霞则抱着明菲的首饰盒,守着明菲的箱笼,跟着龚妍碧的两个陪嫁丫鬟挤在一处,连转身都难。

  龚妍碧也知道郭淮爱酒的事qíng,却也没表示出任何不满来,满脸都是欢喜,毕竟嫁过去她就是正儿八经的从六品经历夫人了,比明菲还高着半截。

  她一路上不停地向明菲打听抚鸣的事qíng,听白氏提了几句崔悯后,便又追着问明菲崔悯和袁枚儿的事,言下之意对袁枚儿很感兴趣,似有前去jiāo往的意思。

  明菲懒得提醒她袁枚儿上次讥讽嘲笑龚婧琪的事,只将自己所知的抚鸣的一些风土人qíng和崔家一些无关紧要的事说给她听,只当是打发时间。

  说说笑笑间,时间倒也过得快,紧赶慢赶,第二日巳末总算是赶到了抚鸣。

  待到了郭家,明菲这才明白郭家为什么替郭淮这么省。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郭淮没跟家里其他人一起住,他嗜酒,而酒很费钱。他那个两进的院子,内院小得可怜,不过就是三间屋子加两间耳房,院落里一棵柿子树就给遮得严严实实的。屋子也小,龚妍碧陪嫁的chuáng和柜子、妆台等物差点就没塞下。至于其他屋子里的家具,就不用多说了,陈旧不堪。

  光住宿条件就不能和龚妍碧从前住的地方相提并论,但龚妍碧轻微地失望之后,很快就没当回事了。喜滋滋地和明菲说,虽然说房子小了点,也旧了点,但好歹不用和公婆住在一起,她自己能当家作主。

  明菲看了郭家这样子,不敢指望他们会给送亲人安排什么条件稍好的地方住。索xing打发了跟去的一个管事,去寻家条件好些的客栈,自己掏腰包去住。

  要说这场亲事里,郭家做得最体面的就算是席面了。是包的一家中档酒楼,女宾楼上,男宾楼下。席面普通,但份量还足。金簪与丹霞暗地里讨论,郭家其实也是想省银子的,只是他家那个小院子太小,实在无法摆席接待客人,故而只好花钱包席。

  开席后,明菲见到了作为新鲜出炉的布政使夫人出席的袁枚儿。袁枚儿打扮得金碧辉煌的,犹如一只开屏的孔雀,由抚鸣布政使司的几个等级较高,年龄都比她大的官夫人簇拥着,坐了女眷这边的首席,一双眼角微挑的眼睛志得意满地左顾右盼,不时矜持而做作地轻笑几声。

  明菲入席没多久,还没动筷子,袁枚儿便使了个丫鬟过来喊明菲:“我们夫人请龚大奶奶过去说话。”

  明菲扫了一眼,只见袁枚儿那一桌都是坐满了的,那些官夫人她一个也不认识,叫自己过去必然就是要叫自己站着和她说话,好借机凌rǔ自己一番。当下便借口自己是送亲的,此时有事,暂时不方便乱走,让那丫鬟回去告诉袁枚儿,她稍后就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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