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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奇_墨舞碧歌【完结+番外】(244)

  素珍也不以为意,反正李兆廷哪天理她她才觉得奇怪,她迅速上了自己的官轿。无qíng几人护在轿夫所在四角。

  路上,她偶尔撩起侧帘透透气,突然发现围观百姓还真不少,就在街道两侧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她不由得有些奇怪,这朝官每天上朝,上京百姓应当不奇不怪才是,若每天都是如此,不làng费生计张罗么?转念一想,又明白什么,是了,今儿,她和权非同等人一起走。

  百姓觉得古怪,一正一邪怎么就走到一起了?

  正想着,小周脸凑过来,“你和jian相相jiāo如此紧密,百姓不喜欢,你仔细掉粉,皇上见到也会龙颜大怒的。”

  “就因为我和木三没什么,该回避的我也已回避了,他帮过我几回,如果连出个门也绕道而行,那我这人也太不够意思了,掉粉就掉呗,皇上么……”她笑笑道,“他有阿萝了,又怎会在意这些。”

  她放下帘帐,终止了这个还是会让迅速她的心紧紧绞起来的话题。

  “那边是……什么人?”

  “快看,有人要拦轿!”

  外面,却一阵涌动,她的轿子更往旁侧歪了歪,人们连声叫喊起来,满带惊奇,声息如cháo,迅速灌进她耳蜗。

  “李提刑,请你替我申冤,求你,求求你……”

  那一声苍老沙哑,呜咽嚎号,似历尽人间凄楚、老无所依,让她想起岷州老牢那

  位老大爷困苦一生、手足粗糙、皱纹如壑的脸,她心下一凛,不觉坐直身子。

  “怀素,别出来,非常时期,仔细是刺客所乔。”小周警醒的声音也随之钻了进来。

  无qíng也极快的道:“不错,且慢着。”

  素珍撩帐的手顿下。

  “不对,等等,他们也出来了,不对,非常不对,这人看着眼熟……”

  轿侧,小周喃喃的道,语气古怪,仿佛看到多不可思议的东西。

  此时,人群倒是静了下来。素珍心中越发惊疑,这突然闯出来的是什么人,怎么她虽在轿中,狭隘窄小,视野未开,但却是能清晰的感觉出来,轿行于她前后的权非同、李兆廷和晁晃三人已下了轿子,外出查看,那种来自qiáng势独大的男人身上的气场,实在是不明觉厉。

  “原来是他!”

  在小周一声低呼中,她终于掀帐步出。

  第一眼,眼角余光,并排而过,权非同、李兆廷和晁晃都盯着前方,神色竟是极其……微妙。

  她心里又是咯噔一下!

  许是为这三人所慑,四周百姓都异常安静。

  安静得甚至有些诡异。

  这是上京一条极为繁华的街道,人本来就不少,因看她和权非同的热闹,后来添了好些驻足者,如今,遇人拦轿告状,这黑压压的人头,这一双双好奇的眼睛,只怕不下千百人。

  而这些人统统看着她,还有这个挡亘在她面前的人。他们似乎在等着告状者状告一场什么惊天冤屈,或是等她问出一丝蛛丝马迹。

  终于,她凝目看向这人。

  这是个男子。他垂着头,有些看不清模样,但身材瘦削,发顶白丝绕青缎,发器上好,一身墨绿常服,也是矜贵料子,可又偏偏鬓发凌乱,衣物破烂肮脏不堪。他双膝跪地,双手紧紧擎着一张状纸,指甲污秽脏黑,都是血痂,那状纸被他高举于顶。

  他姿势是极之卑微却又极其端庄的,这必定是个大懂礼节的人!素珍微微眯起双眸,其跪立之姿,状纸高度,都是恰到好处,多一分则多,少一分则少,这人家境只怕不俗。

  只是,他为何会寥落至此?

  他要状告的又是什么事,什么人?而且,他模样如此云罩雾拢般看去,倒不似声音苍老。

  她心中那团迷雾愈加浓大。

  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状纸上。那纸看去有些怵目,纸上大片猩红扑面而来。

  她为官以来,少说做了好几个大案子,其中有生有死,但还没接到过血状……

  在静得仿佛掉下根针也能被窥听到、人人都屏住气息等待着什么发生的时候,她也终于以最有力的声音开口,“来者何人,所告何事,你,抬起头来。”

  那人一声苦笑,缓缓抬头,素珍登时大吃一惊。

  怪不得权非同等乃至小周所有人都如此惊愕古怪。

  那是张上了年纪的脸,但看去依旧英俊清癯,书质文朗,这个人她谈不上多熟悉,却绝不陌生。

  因为朝堂上常见。

  他,官职不高,却也不算低,甚至,她当年高中状元,打马御街前,接下莫愁案,有一半便是拜这兄台倡议所赐。

  “请李提刑替下官女儿双城申冤!”

  地上中年男人也终于流泪开口,一双还算清亮的眼睛,此刻刻满悲苦和恸痴。

  素珍按捺着心中千头糙泥马加万头小仙儿奔腾而过,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十分震惊,不,镇静,她清了清嗓子,出言道:“顾大人,怀素听说,皇上已将此案下达到刑部萧尚书手上,若下官越权接案,只怕于qíng不达,于理不合。”

  ——

  16、17号更。

  ☆、338

  顾南光闻言却是恸哭。

  “李提刑有所不知,刑部已审毕此案,也已捉了贼人,可那凶徒说,他那晚与妻子一直在家,那该是如何犯的案?再者,这凶徒乃是当地猎户,多年前右臂曾因狩猎而受过重伤,右手力道不大,当年皇上重视此案,曾jiāo前刑部尚书与时任提刑相继稽查过,刑部门中有厉害仵作,而当时的提刑官更是尸检高手,当年老夫虽被误导,以为那尸首是阿萝,可阿萝是我亲侄女,我也是如疼双城般疼爱呀,当年之疼即便不比如今,却还是清楚记得,当年仵作并无特别指明是凶徒是左撇子,若只有一二刀伤痕,也许还无法分辨出来,然而我儿从脸面、喉部、前胸、后背到腿脚,多处伤口,刀刀深入骨ròu,这到底是左手使刀还是右手便不难分辨,那刀锋去势、割口模样,都有所分别,又是如此老道的验尸官,岂会出错?”

  “是以,如今刑部牢内凶徒并非真凶。郭”

  他虽是文人,然当前意气盈胸之下,声音清亮激昂,这般仔细道来,人们都是一片哗然油。

  素珍也是一凛。

  不由得心下冷笑,这刑部办案迅速,当年合前刑部尚书和京畿提刑官都无法侦破的悬案,如今到得萧越手上数日内便破了,没有古怪才有鬼。

  从左右手行凶中发现线索,以往旧案并不少见,倒无任何新鲜之处。她为萧越打过几回jiāo道,这人行事颇慎,不至于如此不小心。

  她端详着顾南光,淡淡开口,“顾大人,根据大人所述qíng况,下官有一事不明,还请赐教。”

  顾南光立刻颔首,表现得极为激动,且合作,“李提刑请问。”

  “依顾大人所说,这凶手只怕是无辜,可能是刑部为尽快破案,找人所替,”她也并不忌讳,光天化日下,将百姓心中疑虑朗朗道出。

  “不错。”顾南光苦笑,目中光芒大盛,“此次,顾某是把身家xing命都豁出了,纵是得罪刑部,我也在所不惜——”

  “可是,”他话口未毕,教素珍一声打断,素珍笑,“怀素相信,若刑部真为邀功或其他原因而找替死鬼,找个听话的人并不太难。”

  说到这里,她声中透出一丝黯然,“大周再国富民qiáng,要找出几个连温饱也无法解决的人,总是有的,给些钱财营生谁不肯为家中老小舍掉xing命?仁慈点的话,还能用死囚或是收买重症病人。”

  “所以这嫌犯怎肯跟你说实话?刑部其他人不找,非弄个喊冤呼屈的人,倒不怕你心中服多生枝节?”

  顾南光被她快语一问,有些惊诧,末了,他缓缓点头。

  “大人所言极是,”他自嘲一叹,猛然抬头,颤抖着伸手遥指天空,“可人算不如天算,这刑部原来是找了个听话的人来充罪,下官当日听审,只见那人约莫四五十岁模样,形容猥丑,据说是京中地痞,多在深夜到民户行些偷jī摸狗之事,招供当年在村中田地夜遇我儿孤身,色.念遂起,可我儿抵死不从,他不知我儿身份,恶xing一起,用随身携带剑物杀死我儿。后发现我儿衣师饰名贵,怕惹上祸事,便将她身体划烂。”

  “下官当时虽是半信半疑,但见他言辞确切,一脸懊悔,总还有几分相信,然而,这人日前竟教人从刑部大牢秘密劫走,刑部只求尽快结案,竟在当地找了一形容与此人有六七分相似的人冒充犯人,这冒充者方才是下官此前所说猎户。”

  四厢百姓听得惊悸,声息如波,lànglàng斐然。素珍也是暗暗心惊,但她却步步紧迫,“若是如此,顾大人你更不可能知道一切。”

  “不错,”顾南光哈哈大笑,“顾某区区一名五品小吏,又怎能获悉秘密,这是有人密报于我。大人请看。”

  他说着放下状书,素珍只见他往怀里摸去,没半会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来。

  素珍蹙眉,很快将信件接过。

  扬笺一看,只见上面所述,和顾南光所讲,分毫不差。

  纸上墨迹雄厚,一手好字,素珍jīng通文墨,但一时也不敢断定出自男还是女手,更别说看出更多信息,推断写信人底细。

  信里说,有人潜入牢中,把原来的犯人救走。

  素珍问道:“顾大人,这信的主人你认识吗?”

  顾南光摇头,“下官不知,信是在书房突然发现的。”

  素珍眉头皱得更紧。

  这事说不通。

  姑且把原来俯首认罪的男子称为一号,猎户称二号。

  这案子当年大力排查,都未能找出凶手,如今,这一号只怕根本不是凶手,刑部要的是jiāo差,可这将一号救走的人为的又是什么?

  为救人,只怕不然,这人应当知道,刑部必定还会拿人顶替。如此救人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那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这人又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如此神通广大,堂堂刑部大牢也能闯进劫人?

  而且这人在刑部把二号弄进去后,还夜探过牢房,从被诬陷入狱的二号口中问出好些话来,譬如这二号是位猎户,家有妻小,右手曾受过伤,还有,他没有杀人,不想死。

  这人和写信给顾南光的只怕就是同一人,否则怎能如此清楚个中巨细?

  她突然下意识极快地看了权非同一眼,权非同见她看来,勾唇冷笑,“李提刑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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