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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襄_镜中影【完结】(6)

  “不过……”

  “不过?”

  “奴婢倒觉得越国公主身边的两个侍女非同一般。”

  “哦?”边夫人蛾眉淡挑。“怎么说?”

  “一个的容貌太美,另一个……”

  “另一个如何?”身为主子,全副的注意自然尽数放在那位穿越国宫装的主子身上,倒不曾留心其他。

  “说不上来如何,奴婢只是觉得那人不像是个奴婢出身的。”为奴者,受周遭环境的趋使与默化,日复一日,形容举止间难免就要带出一丝卑微奴颜,但那个女子……当真是说不上来如何,却让人难易忽略。

  “挑个吉庆日子,邀三家家主到骊园小聚,是真是假,到时不难一目了然。”话声内伴着一声低低沉喟。多想有一个人可以当真让无俦动心,给他一份可以受人祝福的温暖qíng爱,那样,她也就……也就……

  “看来,瑶姐姐对你的终身大事很是挂心呢。”

  沧月楼内,正低首沉浸于边疆布防图内的左丘无俦被一记拍肩高笑打断思绪,抬头看,一袭宝蓝长袍的南苏开施施然落座对面。

  他眉峰微蹙,“你晚到了。”

  “晚到好过不到,何况还带来了你最感兴趣的资讯。”

  “边夫人邀宴越国公主?”这等事,作为“人参事件”的后续,自然不可能逃过风昌众生的关注,有何稀奇?

  “如果这事不足以使左丘家主动容,不知原国与阙国联姻联防的消息够不够分量?”

  七、琴声在琴指上听

  “经过确证了?”若此讯属实,的确不容忽失。

  “本侯的枢密院不是吃闲饭的好呗?若连这点异动也监察不到,那些遍布各地的暗卫要他们何用?”虽然喜玩爱乐,说起本职,南苏家主向来成竹在胸。

  “阙国与原国先前战事不断,这几年才渐形太平下来,怎会有这一个突然转折?”

  “有高手从中纵横捭阖。”

  “姓甚名谁?”

  “就知你会感兴趣。”南苏开手中折扇刷地展开,摇得四平八稳。“说起这位,还是无俦的老相识呢。”

  左丘无俦微怔,眸光眯细,盯着对方嘴角那抹可疑笑意,“女子?”

  “然也。”

  “霍阳。”

  南苏开拍手大笑,“这么肯定?是因你左丘家主的风流债乏善可陈,还是笃信这世上有这等能量的女子只有那霍阳一人?”

  左丘无俦回之亲切一哂,“南苏家主这么喜欢刷嘴皮子,沧月楼的二楼正好出缺,何不去顶了差使?”

  “沧月楼二楼什么差使……”刚刚进门时,好像正听见掌柜的责叱堂内执事赶紧找一个能说会道的说书先生过来……他确定,再说下去,必遭无俦毒舌讨伐,见好就收方为上策。“咳,这个,无俦,阙国与原国一在我西南,一在我西北,若两国联防,对我边疆的安稳是一大威胁呢。”

  “确实是个威胁。”左丘无俦起身,凭窗远眺。“六叔近日要赴边疆视察边防,不如就请他早日动身罢。”

  南苏开也斜倚到窗前,邪邪问:“那,对那位霍阳姑娘,你就当真不闻不问任她拆你墙角?”

  左丘无俦淡笑,“那也要她拆得了才成。”

  南苏开摇头,“莫小瞧女人呢,尤其一个被伤了心的女人。”

  “这是你的经验之谈?”

  “……”转移话题。“越国公主那边究竟是怎么一档子事?你不会当真一见钟qíng了罢?若是如此,你定要早早告诉在下一声,也好让在下开开眼界,瞧一眼是如何个三头六臂的女子……无俦?”

  左丘无俦目光定在一处,久久不动。

  “……在看什么?”顺他视线望了去,人头攒动,车流不息。

  “在看我云国的商市繁荣不可以么?”左丘无俦懒乜他一眼。“既然要谈的事谈完了,先走一步。”

  “……不送。”深知这位的秉xing,说要走便是要走,拦是拦不住,索xing随他去。不过,他以他南苏家主十八年的贞节打赌,无俦方才定然是看到了什么,今日恰好无事,何不跟去看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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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襄今日出门,是为了调配最后一味药。

  脸上的伤痕已经淡得近乎无了,那日出门会边夫人便是揭了面纱小试效果,证实不只是自己在镜中的一厢qíng愿。现只须再将最后一味药再涂上个五六日去痒平肌,便是将这张脸完整救回了。偏偏在这当口,由越国带来的最后一味药膏因云国的燥冷气候gān裂成块,不得不出门添置。

  “阿襄有没有发现你蒙着面巾很勾魂,连我这个女人看了心口都要嗵嗵狠跳上几下,不如你今后就以掩面佳人的装束行走如何?”扶宁曾如是打趣。

  扶襄扶了扶面巾,有感的确有视线屡屡向自己身上落来,于是加紧赶路。

  忽地,一声低低鸣响的琴音钻进耳谷。

  “这位先生,这琴名曰‘孟离’,可是一把难得的好琴呢,您听听这音质,世间少有呐,小生若非家道中落,母亲重病待医,是万万舍不得卖掉这把祖传之物的,先生是雅人,给个公道的价钱罢。”

  路边,抱琴待沽的书生为让前来观琴者信服,以枯瘦指节卖力拨弄起来,当真是金声而玉应,委实好琴。以致扶襄双足游游离离,不由自主走近了过去。

  那看琴者显然也有几分耳力眼力,明明眼中已有见猎心喜之色,嘴中犹道:“什么祖传之物,看这琴的模样传世也不过几十年,称不上上品,我看你可怜,给你十两纹银为母亲抓药,这琴我勉勉qiángqiáng收了。”

  “不成啊先生,这琴虽不是古物,但的的确确是把好琴呐,出自阙国制琴大师何甲子之手,单是工钱当年家父便花了百两银子,况且这材质……”

  “你想卖便卖不卖也就罢了,罗嗦作甚?走了!”看琴者拔脚yù离。

  等了半日才等来讨价还价者的书生大急,“哎,先生,先生,您多少再加些价钱,小生……”

  “这琴实属上品。”十根纤纤白根按上琴弦,指尖轻拢慢捻,流水般的音符潺潺淌出。

  书生又惊又喜,颤声道:“姑娘弹得妙,这琴若是落在姑娘手中,方是落得其所!”

  扶襄指尖陡转,拇指抹弦,几个滑音沉沉如群shòu呜鸣,“这琴……”

  “这琴我要了!”先前的看琴者迫不及待向书生怀内扔进满满一袋钱币。“这里面是二百云币,相当于六十两白银,够请十个大夫的了!”

  书生举着钱袋,为难地看向另一位看琴者,“姑娘……”

  扶襄淡道:“这琴至少值百两银子。”

  “……这里还有一百云币!”看琴者又扔了一袋,抱起琴便走。

  “哎,先生……姑娘,对不住,小生……”明明这位姑娘才是真正配得起那把琴的人呢。

  扶襄面纱外的美眸笑意漫闪,“不瞒阁下,小女子实则囊中羞涩,付不起百两,告辞。”会出面,也无非想让这把沦落街头的上品不至于太过被人轻贱。

  话虽如此,返回会馆的一路上,仍不免为那把琴惋惜低叹。

  她身后几丈之外,男人定住了脚步。

  “无俦,你到底下来看什么?”南苏开尾随多时没有发现,索xing现身来问。

  “看琴。”

  “琴呢?”

  “被牛嚼牡丹者抱走了。”

  “……哦。”南苏家主开始悄步撤退。

  “去拿回来。”

  “哈,本侯向来不喜欢以势凌人,无俦你另请高明罢……”

  “不管你是抢是买,明日一早本王要在桌案上看到那把好琴。”

  “……凭什么要我去?”

  “凭你跟踪本王。”

  “……”

  八、知音未现琴未鸣

  确实好琴。

  琴面为杉,琴底为梓,型态流畅,琴弦为阙国良岘山专产的青叶蚕蚕丝,指抚其上,清绵浑厚,真若天籁。而工艺更是堪称完美,每一处粘合,每一处钉楔,皆细腻圆润到无可挑剔……如此一把琴,纵然是放到王室的乐府,也能艳压群芳。

  左丘无俦将准时出现在案头的物什仔仔细细欣赏完毕,甚是满意。

  “看够了罢?”南苏开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要他堂堂南苏家主做那等qiáng买qiáng卖的勾当,也难怪余气未消。

  “暂时够了。”左丘无俦挥手唤了侍从抱琴入匣。“说罢,你的事。”

  “我的事?”

  “若非你求于人,断不可能如此利落地将琴按期放到我的案头,不是么?”

  “这个……”有个如此了解自己的好友,还真是让人愉快呢。“助我把这个家主之位让出去。”

  左丘无俦无好是不解,“为何如此迫不及待?”

  南苏开不yù多谈,“总之助我就是。”

  “好。”他慡然应允。“既然如此,再去帮我做一件事。”

  “……”南苏开很理智地控制着嘴角的抽动。“您老人家真大方。”

  “好说。”在南苏家主变回南苏少爷前,势必要好生利用一番不是么?

  对于别人真诚的赞赏,左丘家主向来不吝于接受。“王上前日召见,说到了赫胡部落,这些年来,赫胡部落越闹越是恣意了,王上对他们的容忍已到极限,你应该晓得若是我出面,不会给他们留任何余地。”

  南苏开默然不语。

  “你该过去看看了。有些事总要了结。”

  “……好。”南苏家主终于点头。虽然小有为难,但……并不妨碍他继续寻找自己的乐趣。“话说安王爷兼家主阁下,昨日吸引你下楼的,不止这把琴罢,那个弹琴的女子好像从未在风昌城出现过呢……”

  “我风昌城人口数万,莫非南苏家主人人都识得,个个都熟知?”

  “这倒没有,不过啊无俦,那女子的琴技当真不弱呢,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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