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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蚀_镜中影【完结+番外】(107)

  “哼……”

  “听话,快点,若惊动了这府中的人,便麻烦了。”

  “……你身上很痛罢?”

  “痛,但这等皮ròu之痛,是世间最易捱的。”

  “是么?”她條然回过身,张口咬在他薄唇唇上。“既然最易捱,你便多捱这一下!”

  冷香犹在,娇躯已去。

  她舔了舔唇上创处,得一丝咸意,不由忖道:他的傻姑娘当真生气了,咬得快极恨极,唉。

  逐七九

  太子妃失宠,举族皆隐不安。诚亲王妃为助亲侄女儿脱离困境,费尽思量,却苦无适宜人选,可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待于自家府内无意瞅着貌相出类的珠宝匠时,眼前一亮,

  又叹一声得全不费功夫。如这等貌色的男子,绝对燃得起太子醋火。而此等低下出身,易摆布,好cao弄,不必烦恼会有其它麻烦的衍生。

  为计划顺畅,诚亲王妃特意将对这个珠宝匠有可笑迷恋的二女儿支离府内,而后以金铺东家的名义将珠宝匠约到集蕙苑,等待那蛮国女子的到……

  截止目前,这个计划称得上天衣无fèng。惟待太子及早将jian夫yín妇发落gān净,便可庆贺大功告成,称心如意。

  但在太子侧妃人头未落地之前,一切变数都有可能。

  这桩计划的变数,出在了柳惜墨身上。

  柳惜墨被母亲bī着,到城郊庵堂吃素斋,听诵经,未满十日不得回府。怎一个枯燥无味了得?眼看着郡主的忍耐已到了一触即发的临界点,庵堂师父也不敢再挟王妃命横加阻

  拦,任郡主走出庵堂去,到后山遣兴散心。

  “惜墨郡主!”

  “什么人?!”树荫之下,糙地之上,柳惜墨惬意仰躺,被突兀的一声吓得跳起,两目圆眙,还以防卫姿态。

  者一躬到底,泣声道:“奴婢是珂兰公主……就是太子侧妃的随嫁婢女,奴婢恳请您救救我们家主子!”

  “有头没尾,说什么乱七八糟?”

  “对不住,奴才走得急,说得也急,您听奴婢慢慢说……”

  小婢女汉话不太灵光,磕磕绊绊,呜呜咽咽,好不易才将话说完。

  柳惜墨已是柳眉倒竖,“会有这档子事?”

  “您与珂莲公主争关先生的事连官府都给惊动了,如果您二位能够出面作证,定能使公主开脱。奴婢找不着珂莲公主,只得先打扰惜墨郡主,万望您……”

  “行了,闲话少讲,本郡主去把那个野人公主找!”惜墨郡主轻功称不上高妙,但起纵间,已到了几丈开外,话儿顺风传。

  原地,小婢女拭去眼泪,目望郡主焦躁奔去的影儿,暗自唏嘘:男色害人呐,他梁大侠年轻时怎没这样的好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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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iáng龙难压地头蛇,原,多日不见的珂莲公主是中了惜墨郡主的算计,被关入一间黑暗密室多日。为救爱慕男子,柳惜墨亲自放她出,挡开拳头,把珂兰公主与关峙当下处

  境三言两语道出。暂不清算过节,两人共赴太子府。

  珂莲将栽赃珂兰的所有指摘,大包大揽尽至已身——

  与关峙有牵扯得是她,互生qíng愫的是她,一时赌气远至元兴城追寻的是她,那根凤钗更是关峙送她的定qíng之物。前些时日登府探望侧妃,留宿沐浴时将凤钗与贴身衣物裹放一

  起,翌日走得急,忘到了姐姐房内。

  旁边,柳惜墨不时给以声援,且引出两人茶楼争风吃醋之事借以力证,言曰那日与关先生相约在集蕙苑的人是她,因路上耽搁赶去得晚了,惹太子yīn差阳错的误会。末了,

  她兴致勃勃加以渲染润色道,关先生对她一见钟qíng,方以珠宝师面目走进王府,关先生与她男才女貌,郎qíng妾意,天生一对,地育……

  未竟的话,被太子截去。太子殿下迫不及待要下人将侧妃接出天牢,好生宽慰。地牢内的珠宝匠,自也无罪开释,jiāo予珂莲公主带走,并以长兄口吻,言辞告诫惜墨郡主少与

  这等身份的男子接近,以免误了皇族郡主的名声。

  柳惜墨又哪有耐心倾聆教诲?一溜烟儿,追着带人先她一步离开的珂莲公主去了。

  “站住,站住,我要你站住!”

  长街上,柳惜墨放声叱叫。前方珂莲听若罔闻,反挥手要抬轿者加快脚程,两眼紧盯道旁,意图找一家医馆医治同轿男子身上一条条触目惊心的伤痕。

  “你这个野人公主还不站住?本郡主认识一个卸了职的老御医,有他医治,好过这街上的糙包大夫!”

  珂莲浓眉一挑,“停轿!”

  此时,太子府红人何慕然抱一叠书卷由另端步,与珂莲乘轿错身而过。

  一道轿帘之内,自己的男人与另一个女人抵肩坐着。她是最出色的医者,竟不能为自己的男人施手诊治。如斯qíng形,她还能忍受几次?

  这个夜晚,太子府中几位狱卒在睡梦中死去。这些人生前也许做过不止一桩错事,但使他们送上xing命的,只因他们曾执鞭抽打过一位珠宝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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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昱儿,你怎把这事处理成这个模样?”

  虽为万民之尊,深居宫中的元熙帝却比万民迟闻。待无意听到宫女太监们的窃论,叫大太监质诘之际,事qíng已然结束。但太子对这等事的粗糙料理,他仍须训诫。

  “珂兰乃羲国公主,对她你不能与寻常妻妾等同。这事其一。其二,这等事发,你若不想jiāo给宗司府,就要做到无声无息。你自行审理,府内人多嘴杂,沾污得可是你一国太

  子的名声。”

  太子俯首,满颜自责,愧声道:“儿臣知错了,儿臣已然明白儿臣的处理实在欠当,请父皇责罚。”

  “再责罚你,除了让事qíng继续延伸之外,还有何益处?你晓得自己的错处就好,这事就算过了,你该把jīng神放到正事上头。”

  “儿臣知道。”

  元熙帝看着这个儿子,心发沉喟。如果他是一个合格的郡主,便该明白眼前的儿子绝不上最适合走上龙位的那个。可是,他是自己最爱女人的惟一所出,他最珍爱的骨ròu啊。

  他这一生,以自己的方式爱着一个女人,也只爱过一个女人……

  “昱儿,朕会再看看,如果你实在不能,朕也定然会设法保住你的一世太平。”

  “嗯?”柳持昱惑然不解。

  逐八十

  南院大王与黑虎王的攻伐,在羲国如火如荼。奭国趁隙展开光复国土之役。

  光复之战,艰苦卓绝,每一场皆如绝地,每一场皆臻危境,甚或有些时候向前一步,随即回退后三步,中间需付出的,却是无数同袍的血ròu之躯。仿佛永无止境、永无光明的

  苦战,滋生出绝望,渐渐弥漫于羲国将士心中。

  军心将溃,军气将逝。

  接到前线战报,看罢前方将帅递的陈qíng书,摄政王妃不顾玉体抱恙,日夜兼程,出现在军中营帐,未作停留,即刻亲往探望每帐兵士。

  这般纡尊降贵之后,命领兵将帅将全部兵士集结空旷之处,吃下随行大夫送到嘴边的丹药,她登临高台,玉躯透弱,却坚而不栗;目眶有泪,却蘊而不落;声嗓发颤,却定而

  不移。

  “……各位将士,诸位兄弟,你们的身后,站着无数如本宫一般手无缚jī之力的弱女子,那些人,或是你们的妻子和恋人,或是你们的姐妹和母亲。一旦国土沦丧,家国遭劫

  ,本宫必定以身殉国,她们呢?羲国人如láng似虎,她们会遭到何种对待,兄弟们必定清楚罢?”

  感谢与慰劳,在巡视各帐之际已然做过,这一刻,摄政王妃仅为了给将士儿郎励志激奋。

  “为了保全我们所珍爱的人,除了向前,我们已经别无选择。羲国人的确善战,但我奭国的儿郎就差了么?有一句话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我们就当自己已经死了,一个

  死人还有什么可以恐惧的呢?惟有将羲国人赶出我奭国国土,方能保住我们的家园,方能保住我们要保的人……”

  此过程中,娇躯几经虚晃,侍婢前搀扶,皆遭挥退。

  高话落毕,奭国兵士仰目望她,鸦雀无声。

  她玉牙紧咬,脊背挺直,目光坚定,将自己无惧无畏、光复河山之心传递给了所望着她的每一个人。

  “……摄政王妃万岁!”兵士之中,不知是谁先开口喊声了一嗓,继而掀起了cháo呼海应,响竭云霄,震达天庭。

  “为了摄政王妃,为了我们的妻子姐妹,把羲国人赶出去!”

  “羲国人杀我同胞,夺我河山,此仇不报,枉为男儿!”

  直至摄政王妃被侍婢扶着回营帐,将早已备好的药汤喝下,外面的呐喊声犹未断绝。

  “你真是……真是个人物呐。”乔三娘啧啧称奇。“寻常人若病弱到你这个地步,莫说那一番高台演说,单是赶恁远的路,一颗小命也要给阎王爷送过去了,你居然……虽然

  为了我的徒儿,我不能喜欢你,从今以后,不讨厌你就是了。”

  “……你的徒儿?”矮榻上闭目调歇的南宫玖半掀美眸。“樊隐岳么?”

  “可不就是她?最近三娘时不时在想,若是当初她村子中的时候,你还在关峙身边,你们三个人的故事应该更有趣罢?”

  “……新人美如玉,旧人弃若屣。很有趣么?”

  “话不能这么说。你和关峙之间,是你抛弃了他。这世上可没有道理说,抛弃人者一旦回头,被抛弃者拒而不受反成了薄幸一方。遑论你的回头,是你在功成名就嫁了人又死

  了丈夫之后才回头,关峙如果还要你,那就真成了圣人。”

  南宫玖阖了眼,唇抿苦意,似讥还讽,“说到底,还是不够爱……”

  乔三娘抚颔,作沉思状,“这么说也对。关峙为了我那个徒儿,不就从村子里走了出,眼睁睁看着她和别的男人相好,还暗里明里的多处维护……”

  言者或是无意,或是有心,字字锥透听着心际,随着一连声的急咳,一口杂血的浓痰咳出喉口,滑落到侍婢捧的痰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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