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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蚀_镜中影【完结+番外】(87)

  门,门时虚掩,推开直入,行至一假山密布处,蹲身排移一矩形大石,露出一方幽黑动口,抓出袖口内两个gān硬馒头投掷其内,按原路返回。

  柳家人,没有善男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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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是奭国的摄政王妃南宫玖?”

  元兴城南城,一家书目最是齐全的书坊内,南宫玖举眸凝觑着这位不请自坐的人,由其身上衣着,判其历,“你是羲国人?”

  “你先回答我你是不是南宫玖?”人眸线咄咄如刀。

  南宫玖安之若素,“正是南宫玖。”

  “为什么要戴面纱?”

  “我不觉得有必要回答。”

  “你戴了面纱我没办法看清你这个奭国第一美人到底如何个美法。”

  “你可以不看清。”

  “可是,我一定要看。”

  南宫玖扔了银两,拿起所选书册,飘然而去。

  奭国惨败,国都饶阳城沦陷,若非数万将士死忠护主,国军亦怕成了生俘,留下一场世世难洗的国耻。究如此,此场败,已动及国体。退守天堑重城潼阳关,国军惊颜未定,

  摄政王妃已动身赶往天历朝,谋求支援。

  而另一双追寻奭国摄政王妃的脚步,亦步亦趋,后发而至。

  元兴城,越发热闹了起。

  逐四七

  苏変失踪,苏氏一族皆有窝藏逃犯之嫌,尽遭查究。户部侍郎苏子祯乃苏変远房侄孙,亦因此事停职待查。

  苏子祯身量中等,纳言寡语,行事成稳,不喜张扬,平日既是当朝一品又是宗亲苏相走得不远不近。这一回遭之连累,未作一字,停职后多闭门不出,偶尔上街道书坊、画铺

  等斯文之地稍作流连,生活单调简朴。

  这样生活过了几日下去,他识得一位奇人。

  该人相貌平平,一生书生迂腐气,于书画坊内设桌卖字,左右两手各掷一笔,同时挥毫,落字各不相同,待笔落,一幅对联上下皆成。

  双手皆能书者,已属罕见,双手能书又各书异字者,由不得人不称奇。

  只是,进书画坊买字画购画客人中,真正懂得风雅者实在少之又少,大多人是为了购名人佳作装饰身价,或储于家中留待日后价值飙升时大赚一笔。是以,书生四边围观者不

  在少数,拍手叫好者大有人在,愿意出银子买下这无名小卒笔墨者,却寥寥无几。尤其书生每幅字要价十两,且分文不让,更使买客摇首却步。

  “这位兄台,在下有意请兄台到对接茶楼小坐,可否赏脸?”苏子祯观望多时,眼见书生一双孤傲眼眸因诸客冷落盈上不堪与嫉愤,走上前拱手相邀。

  书生冷声:“小生不认识阁下,为何要与阁下饮茶?”

  苏子祯笑颜可掬,道:“在下也是个读书人,见兄台文采洋溢,生了羡才之心,亟望一识。还请兄台赏个面子。”

  “小生正为五斗米折腰,无暇奉陪。”

  “兄台的字骨力遒劲,慡利挺秀,深得柳体之风骨,蕴刚硬志xing。在下愿意买下兄台所有的字。”

  “阁下是在可怜小生?”

  “不不不,兄台误会,在下只是难抑爱才羡才之心,兄台志比天高,见字知人,在下愿结jiāo阁下这个朋友。”

  费了半个时辰的唇舌,未能说动书生成xing。翌日他再去,书生仍在。他复上前攀谈结jiāo,仍被拒之于千里。如此一二去,十多日后,书生排斥防备之色渐微,彼此终得熟稔

  。

  这一日,两人正在就书画流派高谈阔论,书画坊东家凑,满面难色请书生别移他处谋生。东家话说得极是坦白,书生在此现场双手挥毫,初始的确多引了一些客源,如今新

  鲜劲头过去,客人兴尽了再不上门,还平白占了坊内空间,在商言商,望请包涵。

  书生痛斥东家铜臭满身,利yù熏心,愤而出门。苏子祯趋步相随,又度盛qíng相邀,所邀之处成了自家府门,道府内缺一名文薄,月例五两,免费用笔墨纸砚,还请赏光。

  书生沉思半响,终抵不过生存压迫,应下了差使,但犹不愿使自己有寄人篱下的卑弱,不在侍郎府内寄住落宿。

  苏子祯自是满口应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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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确定,那个书生当真已经离开京城?”

  “确定无误。我会派人将他缠在中途耽搁半年,时间够么?”

  “够了,苏氏一族不该再有更长时间的富贵日子。”

  “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苏変的事,莫假他人之手,即使你最信任的人。”

  “当然,我怎会让别人关照苏相大人?而我离京后,由你代之。”

  “离京?”始终面朝窗外的樊隐岳回过头。“你要离开京城?”

  “边境起了摩擦,我奉皇上圣谕赶往调和,以免事态扩大,并巡视边境防务。”

  “是与羲国么?”

  柳持谦颔首。

  樊隐岳讥哂,“皇上怎会派兆郡王去呢?以公主换和平,才是皇上最擅长的事呢。”

  “你……”柳持谦心中一紧。“你不会连皇上也恨罢?”

  她黛眉微扬,“不可以么?”

  “不要告诉我,你的报复名单里,他也在上面?”

  “不要告诉我,你只满足于兆郡王这份荣华富贵。”

  “你——”瞬时内,戾气与杀意,充斥在柳持谦周身每处,玉颜陡划寒岩,代表薄qíng的薄唇内,挤出字如冰珠,“你,在,说,什,么?”

  “兆郡王想让我把话再重复一遍?”樊隐岳反诘,处之泰然。

  柳持谦眸如冰刀,“不要以为你是我的姐姐,我就不会拿你如何,那种大不敬的话……”

  “我从没有以为我是你的姐姐。”

  “你——”

  “你我此下,不过各取所需。”

  “你——”

  “你比谁都在意你的侧妃之子身份,它让你在出生之始便矮人一截,昔年太子遴选陪读,你是所有备选者中最为优秀出色的,得选者却是平庸的良亲王世子,这中间,只因一

  个庶出,一个嫡生,那份缺憾不是正妃视你如己出便能补偿得了的。落选那日,你很难过,正妃却因亲子获选欣喜,给不了你所要的安慰,你跑到我们的小院,母妃不知你

  意,我却一清二楚。你是想找母妃诉苦罢?那日,我是有意霸住母妃疼爱,让她无心顾你。”

  “你——”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你很明白有素食一族在,莫说你那个比天要高的志向,纵算超越一个良亲王世子,也是阻难重重。皇上为了安慰苏氏一族,不会让你的爵位比郡王更

  高,而良亲王世子将却要成良亲王,郡王大人如何忍受自己要再度向人行礼?”

  她话淡声淡,目光更淡,这个和她留着同一个父亲母亲血液的人,注定无法亲近。那些积累在岁月的沉霾,是他们中间挥之不去的隔亘。她不信任他,一如他不信任她,两人

  此时能坐于一处,皆因此时目标一致。在未,挥戈相向之日,这一刻想,必定似一场虚话。

  “你不该……”

  笃。笃。笃。

  门叩响。室内二人皆起警惕,音乐呀隐于门后,问:“谁?”

  “我。”

  “先生?!”樊隐岳扯开门,将自己送入那双能使她忘却孤寂的臂弯内。

  有你,足矣。

  逐四八

  苏子祯请了奇人进府,并不急于启用,每日委以一些眷写抄录的轻松活计令之心安理得,膳食丰盛,用度宽绰,礼遇周致,面面俱全,待之如上宾。

  如此近一个月功夫过去,终到了重用时候。

  “何兄,这些天在府里做得还习惯么?”

  何兄,何慕然,进京赴考的赣南书生,书画坊内双手挥毫的奇人,放下手中书卷,向踏进书房内的主家敛袖揖礼,“苏大人待晚生恩比天高,晚生不胜感激。”

  “说这些话做什么?你我一见如故,以何兄这等奇才,在下怎能使何兄埋没于市井之中?”苏子祯语态坦然真诚。“何兄进府恁多天,在下疏于陪伴,今日闲无事,你我月

  下长谈如何?”

  “苏大人有兴,晚生自当奉陪。”

  “在下在花园备了薄酒,请何兄移步。”

  弯月悬空,月下花畔,对饮者颓坏换盏,吟诗作赋,恁是风雅。喝到浓处,苏子祯随口问:“不知何兄两手成书的本事师从何处?”

  何慕然神容立时落寞,“哪有什么师呢?那不过是晚生闲极无事时的排遣,用在同窗前卖弄的。曾被夫子斥为华而不实,晚生还曾心怀不满。不料到了京城囊中羞涩时拿

  赚钱,方明白父子所言有理。悔不当初呐。”

  苏子祯不以为然,“这话从哪里说起?这项本事并非人人都有,何兄的夫子会斥责何兄,依在下看,无非是文人相轻,嫉才妒能而已。”

  “苏大人不必安慰晚生,到了京城,晚生方知天下人才济济,自己才微学薄,两个月后的科考已然连想也不敢想,华而不实,华而不实呐。”叹息着,酒入愁肠。

  “何兄此话差矣。以何兄的才华,纵然不能高中榜首,也必进三甲。况且,世上路由千万条,出人头地并非只得科考一途。”

  苏子祯话里有话,偏生有人不能体会,一径摇头哀叹,“苏大人位列当朝二品,位高权重,自然不能体会晚生心中凄凉,晚生……”

  迂腐木讷的书呆子。苏子祯骂一声,脸上笑颜更盛,“在下既然欣赏何兄,必会鼎力相助,在下愿意做一回识得千里马的伯乐。”

  “……真的?”何慕然眼内希冀陡现。

  “在下已经向尚书大人举荐何兄。尚书大人平生不爱他物,最喜妙字,听闻何兄妙笔能书,甚是惊奇欣赏。若何兄乐意,在下可安排何兄与尚书大人见上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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