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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蚀_镜中影【完结+番外】(99)

  一刻钟后,在几个胆大力壮的侍卫将假山下方寻出的“物什”抬到王妃面前,当一盆水泼去其上污泽,苏氏喉间扯出了一记嘶厉哭吼:这团赃物,居然是她寻觅了数月之久的老父!

  侍卫禀道,dòngxué之内有铁链将苏相困锁,行动超不出三步之内,尚有一壶冷水,半块gān饼。

  这迹象,在在标明此乃一场有预谋的绑架,不为勒索,只为寻仇。而将囚人处设在良亲王府,同府之内,王妃锦衣玉食之际,老父正在黑暗狭隅内求生不得……如斯手段,恶毒至极。

  苏氏拥着老父哀恸难止。梳洗诊治过的苏変,仅能凝视爱女,涕泪jiāo泗。元兴城最好的良医也诊不出他口舌失声的症因,爱莫能助。

  更令苏氏肝肠寸断的,是丈夫对此事的料理手法。

  “苏家谋反,罪及九族,皇上对你开恩,是看在本王的面上,但你的父亲,本王无论如何也包庇他不得。明日把人送到刑部,jiāo由皇上发落。”

  任凭她如此哭诉哀求,郎心如铁,岿然不改。

  终究,苏氏绝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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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下你手头所有事,连夜送苏相离开京城。”

  “是,属下这就命人去接苏相出。另外……”

  “此时没有什么比苏相更重要,不管什么事都等这事过去再说!”

  “可属下向您回禀的事,拖延不得。属下今晨收到了飞鸽传书,那个书生何慕然的家乡里于半个月前迎了一具尸骨,所修坟茔墓碑上刻‘何慕然’之名。”

  “……何慕然,在太子府内的何慕然?”

  “属下的手下已将尸骨已验过,没有丝毫的作假。而若何慕然当真已经死了,太子府中的那个定然是假的。”

  “假的?”

  “跟踪何慕然的人,到最后都跟没了影,属下派去的可都是跟踪盯梢的好手呢。由此可见,这书生大不简单。就在昨日,属下手中一个神偷出身的人跟上了他,亲眼见他走进了飞霞阁。”

  “又是飞霞阁?”

  “不止如此,属下昨夜绑了在飞霞阁一个当差的伙计,他说,属下画,画出了一张脸,居然像极了死去的东方凡心!”

  逐六五

  为了苏変之事,良亲王一早进宫见驾,细禀原委。

  元熙帝听罢经过,龙颜不见丝毫怫恼,“苏変当真病得如此厉害了?”

  “是,皇上。”

  “他也算为天历朝cao劳一生的人,曾贵为一共宰相,位极人臣,如今沦落到如此境地,可谓凄惨。就让他去罢,找个安静地方,度过残年。”

  这个发落,柳远州稍觉意外,却也未必一定据理力争,苏変如今生不如死,熬着也好。“皇上恩重如此,微臣替苏氏谢过。”

  “皇叔不必客气,这些事不提。咱们叔侄说点有趣的。”元熙帝将一封信函甩到案上,将笑未笑。“羲国公主途中遇刺,南宫玖修书给朕,坦然认领了这桩公案,这女子甚

  有胆气呢。”

  柳远州冷哼,道:“微臣料到了这位摄政王妃必定有此一着,早早派了jīng卫沿路保护,羲国公主有惊无险。这南宫玖,倒是得理不饶人了。”

  元熙帝笑喟,“说起,委实是我天历朝理亏奭在先,一点小小的发难也就随她去了。不过,摄政王妃仍愿将那位潜在京城的樊参赞真正面目送,条件即是,赠粮五十石。

  算作狮子大开口么?”

  “五十石换一副人像未免太多,既然我天历朝有亏理之处,不妨以十石米粮示以歉意。若南宫玖不依,索xing不给了,该jiāo的图却依然要jiāo上。”

  “想南宫玖张口要五十石,就是打出了皇叔折扣的余地。”元熙帝心qíng煞是愉悦,一时间胸怀宽广,足以包罗万象。

  龙芯所以大悦,源于太子。

  近,太子处理各项政务绩效颇佳,赢各部官员赞扬之声。

  作为皇后留下的惟一骨血,元熙帝一心yù把九五尊荣jiāo由这个儿子传承。但无论资质抑或气魄,太子在诸皇子中决计称不上优异出色,朝臣中屡起不服之音。元熙帝在世一日

  ,自然可将杂音压制清除。他担心的是自己百年之后的光景,太子能否担当得起?

  柳持谦才智俱为上等,慑服朝臣,振兴朝纳,堪成中流砥柱,而若假以时日,功高震主,又难保不成大患。

  书生何慕然则大不相同。一自贫贱、出身寒微之人,无论才华如何卓著,无论建立了何等功勋,无论获得如何封赏,在柳氏皇朝里,永生只能俯首称臣。倘能与柳持谦一文

  一武,一左一右,互为牵制,互作制衡,即是最佳qíng势。

  他将推动这qíng势渐形渐成。

  “启禀皇上,奭国会馆人在外求见,奉其摄政王妃之命有物件奉予皇上御览。”当值太监报。

  “说便了,皇叔,你那十石米粮是给定了呢。”元熙帝龙案之后落定身形。“传人进。”

  元熙帝的笑语莞尔,止于目光落上奭国使者jiāo予的人像时。

  “是朕眼花了么?劳烦皇叔过目。”他将案上图转给良亲王,睹后者面色赫变,证实适才自己双目所见非虚。

  “皇叔,你认为这个人会是樊参赞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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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変被人救出去了。”

  闻者未急未躁,淡然举眸,“被良亲王妃救了?”

  “可以这么说,且皇上已然饶他不死。”

  “也不错。昔日能言善辩的一国宰相,如今唇不能言,舌不能语,过不几日还将便溺失禁,时痴时醒。qíng状这般不堪,真是让人掬一把同qíng之泪呢。他那位事父至孝的女儿看

  了,必定是心如刀割罢。”樊隐岳淡淡道,清丽秀靥上连嘲讽也不曾勾现。

  柳持谦不言。

  “如果在这个时候良亲王世子再有什么意外出,良亲王妃又会如何?”她声线气细,似是自呓。

  “你……”柳持谦终是忍耐不住。“持悌从不曾牵涉其内,放过他罢。”

  她秀眉微动,“我不放,你又当怎样?”

  “……我不会怎样。但……”闭了闭眸,沉声。“但也不会助你。”

  她笑弧抿若弯月,“兆郡王请明白,如今是我在助你。”

  他覆脸,眉间淡痛揪起。为什么,他最想亲近的人总是无法亲近?“关峙若在,他会劝你……”

  “先生绝不会以我的爱意要挟我。”樊隐岳目芒一厉,峥嵘毕出。“话不投机半句多,兆郡王,我要送客了。”

  唇齿间酿出丝丝苦意,一脉无奈,一脉无力,弥上他眉宇眼际。“我们当真不能……”

  是,他们不能。在儿时,天伦之乐都不曾滋生于他们之间,况乎在经过了恁多艰险磨难的今时?他摇首,步若千钧,缓缓别去。

  樊隐岳面上,宛若此刻笼罩尘寰的月辉,一片清冷。

  兆郡王走后的半个时辰,她凭窗而立的身形动亦未动,直至,异样声息迫近。

  她抖指将窗下几案上的管笔甩出,闻得闷哼声起。素腕翻处,短剑执手,刺入已至窗前的袭者眉心。

  “杀,若不能活捉,杀无赦!”数道着夜行衣的袭者沉声喝着,数剑寒锋辉耀,并指一处。

  她身如轻云dàng出窗口,袭击者似电闪般疾随围截。

  者每一个皆是高手,每一个悉以与敌同殒之法发起每式攻击。与这等死士对敌,最为棘手不过。如果自身武功不能高出对方太多,每取一人,自身很难不留伤痕。

  由以一抵十,至以一抵九,抵八……抵五,樊隐岳避开了最紧要的伤害,肩上、臂上红丝崩现。

  一记斜抹,袭击者中又一人失却反手之力。

  剩余四人见势不妙,攻势突变,两两为双,双剑jiāo击,两剑绞喉,两剑锁腰,各自门户大开,不理不顾,意在同归于尽。

  但,樊隐岳应对之式尚未形成,那四人剑锋已各递入了联手的伙伴腹中。她微愕,待觑清了月下仙人般的颀长人影,笑靥條然绽放,“先生……”

  “凡心?你是凡心……你不是凡心,你是……月儿?!”

  ★※原文里作者没有【逐六十六】,估计是作者掉了序号,请对照原文查看※★所以直接接逐六十七

  逐六七

  “你疏失了。”

  自乱处脱身,一路的高行低走,行至元兴城安脚之所,把怀中佳人放进软榻,仔细料理完每处伤势,关峙方有闲暇,说了两人重逢后的第一句话。

  “先生!”樊隐岳却只管张臂牢牢把人抱住,“月儿好想先生。”

  关峙小心翼翼将腰间藕臂拉开,捧起贴在胸前的螓首,长指点了点佳人秀挺鼻尖,“受了伤的人,安分一些。”

  佳人嘴儿一噘,“比及见到先生,这些伤哪算得了什么?”

  这些话,当真熨心熨肺,受用至极,令胸臆间有什么东西一下子融化开,他俯下首曲,在小嘴上落下一吻,“月儿……”

  善掌时机从都是樊隐岳所长,此下更不可能放过这送上嘴的好事,男人薄唇将离时,被两排碎玉般的小牙咬住。

  关峙无奈叹笑,舌尖扫过那淘气小牙,以柔克刚,先解救了自己薄唇,而后趋入甜蜜之境。因顾忌着她身上的伤,一手轻搅纤腰,一手轻托螓首,不敢太过忘qíng,仅作缓缓飨

  食。偏偏佳人不领这份体贴,索尝起,一径贪娈,一味沉溺,因之扯动了自己身上伤势,让男人不得不退开一步,“月儿,不得再动……再动,我要生气了。”

  品尝不够,她揪紧了秀眉,“我要先生气了。”

  “傻丫头。”他轻笑,坐上软榻,把自己胸怀敞开。“要生气,到这里边。”

  起先,她还拿着乔,不肯轻易依附,末了还是抵不了这男人一方胸怀的诱惑,如一只猫儿般依偎了进去。

  “梁上君去了哪里?”抚着怀中人儿的发,她身上每处伤都令他心头拧缩,不得不嗔起该在佳人身边行保护之职的梁上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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