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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池春_九斛珠【完结+番外】(176)

  谢璇便阖目养神,“从前她还色厉内荏,如今连这外面的都装裱不起来了。”

  韩玠也是一笑,侧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回到信王府,虽有许多闻讯前来拜见的朝臣,韩玠却只以伤势未愈,需要静养两天为由,一概推却不见,只带着谢璇回明光院用饭。饭后带着谢璇在府里慢慢的散步,临近端午,长史和女官已经开始预备各色过节的东西,木叶也搜罗了许多上等食材过来,兴冲冲的开始给谢璇张罗糕点。

  王府的后院有一片不小的湖,周围载满杨柳,由一座拱桥引向湖心约有两个院落大的小岛。这岛上天然堆叠了山石,间植花树,鹅卵石铺成的小径蜿蜒,两边或是石桌石椅,或是竹椅秋千,因为树木长得茂盛高大,细碎的光影漏下来,满目皆是清凉。

  临湖有一处小阁楼,门面不过三间,上下也只二层,里头装饰得也简洁雅致,舍了王府的豪贵奢华气象,修建得十分秀丽jīng巧。临窗照水,游鱼近案寻食,谢璇慢慢将鱼珥撒入水面,舒泰得叹气。

  韩玠就站在她的背后,将谢璇整个人抱在怀中,折了柳条伸入水面去逗鱼,问道“叹什么气?”

  “就是觉得惬意。”谢璇眯着眼睛看对岸风拂柳枝,波摇石堤,“从前听你说雁鸣关外的荒凉广袤时还曾神往,这一趟前往潼州,沿途偶尔穿过高山石峡都觉得荒凉,不知过了潼州和庸州,雁鸣关外该荒凉到什么地步。难道真是寸糙不生?”

  “枉费你读过庸州地理志,难道不知那边常年gān旱?”韩玠拿手指绕着她发丝,再回想起前世驻守雁鸣关外的qíng形时,旧日的空dòng渐渐被填满,“雁鸣关外虽不至于寸糙不生,却也差不多了,除非有河流经过,否则便是戈壁荒滩。糙不过脚踝之高,连只兔子都藏不住。”

  “那时候你该多辛苦……”谢璇喃喃。

  这一回噩梦缠身,她单单想象韩玠身死,就已觉得腑藏俱裂,摧肝断肠。当时韩玠闻得韩家满门被斩之讯,孤身回到京城看不到一个亲人,又该是怎样的心境?她从前总是好奇她死后韩玠的经历,好几次试探着询问,如今却是不敢问了。

  韩玠察觉她声音有异,低头在她颊边亲吻,低声道:“惦记着你,就不辛苦了。”

  他的唇从柔腻的脸颊一路挪向腮边唇角,将谢璇的身子扳转过来胸膛相贴,原本柔和缠绵的亲吻渐渐激烈,将呼吸激dàng的又粗又乱。怀孕后的她比从前更多了几分韵味,拥在怀里就舍不得放开。

  积聚的思念与yù望jiāo杂,他一路吻到谢璇胸口,探入衣衫内的手掌早已是灼热。

  “四个月了,小心点应该没事吧?”

  声音粗哑低沉,落在胸前肌肤的呼吸却是滚烫的。

  谢璇身后就是dòng开的窗户,虽说将丫鬟们隔在了外面,但谁能保证湖对岸没有人恰好经过瞧见?她涨红了脸,连忙去推韩玠,“别闹了玉玠哥哥!”

  韩玠却跟没听见似的,双手扶着她的腰肢,几个旋转之间,两人已然到了帐后。窗口处的凉风掠进来,将帐子掀得起伏,因谢璇夏衫轻薄,韩玠的手便如游鱼般轻易滑了进去。肌肤像是更加娇嫩了,触手温软滑腻,由后背摩挲至腰,触到那一点点阻碍的时候,韩玠的呼吸陡然变得粗重。

  外头丫鬟轻轻敲门,似要禀事,韩玠问都不问,随手抄过旁边摆着的一方剔红八角盒便砸向门扇。外头的人被这一声警告,立时跪地求饶,随后在芳洲的指挥下悄无声息的退到远处。

  屋内,唯有jiāo杂的喘息起伏。

  谢璇的腰腹稍稍隆起,韩玠怕压坏了她,并不敢太过用力。底下的衣衫和裹胸早已剥落,唯余上身的海棠红纱衫披着,罩住底下无限风光与起伏峰峦,令人愈发动qíng。帐幔随风而动,亦掀动纱衫扫过谢璇的小腿与脊背,他的手掌肆意的游弋,点燃寸寸火焰。

  谢璇伏在韩玠肩头,声音透着娇软,“小心孩子……”

  “嗯。”韩玠的声音低沉沙哑。

  ☆、第140章140

  次日清晨,韩玠如常的上朝。

  潼州大捷早已在十日前传遍京城,信王殿下在小野岭设伏将南苑王she落马下的故事也在茶坊酒肆迅速散播,甚至经了润色,传得神乎其神——

  说韩玠神机妙算,骑she功夫过人,派兵将南苑王诱至小野岭,他骑了高头大马立在巨石之上,神姿威武不凡。那夜朗月高照,风停林静,信王殿下身披银甲,如天神降临,竟叫铁勒士兵逡巡不敢近前。那位南苑王虽是吃人喝血的妖怪,却也不敢近前半步。其时狂风乍起,chuī乱铁勒逃兵,但见韩玠弯弓搭箭,五支铁铸的利箭百步穿杨,自上而下,稳稳she中南苑王脑门、胸口、小腹和双腿,带得他凌空飞起,钉在几丈之后的一颗大树上,疾劲的箭支震得树gān晃动,南苑王高高悬挂,连一声惊呼都未能发出。铁勒军主将被斩,立时大乱,信王殿下事了拂衣去,月光下银驹腾跃而起,英姿令人拜服。

  这样的传闻在坊间传得沸沸扬扬,朝臣们固然不会深信,见到韩玠的时候,却还是带了畏惧而敬佩的眼光——上回的廊西之变,此次的铁勒南侵,家国危机关头,似乎总是信王殿下力挽狂澜,保国安民。

  对于种种目光,韩玠视若无睹,只同卫忠敏等几位重臣打个招呼,安然上朝。

  这一日的小皇帝上朝也格外勤谨,在内监的陪伴下坐入明huáng御座,一眼扫见阶下率群臣而立的韩玠时,竟绽放了一枚久违的笑容。

  前段时间关于北边战事的纷乱奏议终于消停下来,虽然也有南边水灾等几件事qíng,却已隐隐让人觉出天下终于太平的意味。朝会完毕,韩玠并不急着离宫,同首辅卫忠敏、兵部尚书等人商议起了庸州边防之事。

  先帝所派的刘铭空有满腹兵书,临战时却没多少经验。此次铁勒南侵,在韩玠出征之前,是潼州的蔡高、韩遂父子及一gān将领冒死抗敌,渐渐扼住南苑王迅速南下的势头,理当重赏。韩玠历数雁鸣关自本朝建国以来的防守之势,建议起用韩遂父子镇守雁鸣关,将铁勒大军拒于关外。

  小皇帝还不知道韩玠跟韩遂父子的关系,更无先帝那样的防备忌惮,欣然答允。

  而于卫忠敏等人而言,边防上只要才尽其用、保国安民,也不会去担忧韩遂是否会联合韩家父子谋夺皇位之事——若韩玠真有心夺了皇位,以他如今摄政王的威势和高诚的青衣卫,想将那对孤儿寡母赶出皇宫并非难事。

  此事便如韩玠的奏议实施。

  随后便是种种赏赐,金银财帛之外,唐灵钧因与韩玠共同she杀了南苑王,立了大功,且他又是公侯之家,便封了个从四品将军之衔。

  消息传到西平伯府,唐灵钧便兴冲冲的捧了圣旨给唐夫人看,“当初母亲不叫我从军,平白耽误了这么多年,如今且看,我跟着信王杀敌报国,也没什么不妥!母亲,我还是想从军,去雁鸣关看看。当年父亲战死的时候我还小,却也记得他领军杀敌的英武。我想回到雁鸣关,继续做父亲想做的事!”

  十九岁的青年早已脱了年少时的负气顽劣,正正经经的道出志向,目光格外坚定。

  唐夫人捧过圣旨,勾唇笑了笑。

  她难道不记得当年唐樽的神姿气概吗?她难道不知道唐樽即便临死,也还惦记着守关拒敌,保国安民吗?她难道不明白儿子对父亲的崇拜,子承父业的qiáng烈愿望吗?

  若不是先帝那yīn暗的猜忌、见不得光的手段和之后可笑的弥补、从未消却的忌惮,她又何尝不愿意让唐灵钧延续唐樽的荣耀与愿望。

  而今先帝驾崩,那一段旧事湮于尘埃,她的儿子,也再无需束缚翅膀,状作纨绔。

  “既然已经立了军功,皇上和殿下都赏识你,就更该沉着稳重。”唐夫人即便内心柔和,面容却还是冷硬的,像是代替唐樽履行严父的职责,叮嘱道:“雁鸣关之险要,此次南苑王入侵时可见一斑。你去了那里,万不可居功自傲、大意轻敌,虽有皇上封赐,却还是该从最底下的兵做起,慢慢磨砺过,熟掌军中大小之事,才堪担当领军大将之责。”

  当年的唐樽,便是起于微末,以累累战功成为守将。

  唐灵钧神色一肃,道:“儿子遵命!”

  唐夫人嗯了一声,想起亡夫唐樽的时候,心绪终究还是有了波动。

  唐灵钧看得出唐夫人眼中的怀念,却不肯叫母亲沉溺于旧日哀事,便恢复了稍许旧时的顽劣模样,探头小声问道:“还有,母亲,我若率军击杀铁勒,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什么屁话!”唐夫人一拳就打在他的肩头,“军士们提刀进犯雁鸣关,他就不再是铁勒百姓,或生或死,皆是军中之事。将士沙场杀敌,都是为各自的职责,有什么可介意的?何况我虽是在铁勒遇见你父亲,当年却是流民,来过关内也去过更北边的诸国,算不得是哪国人。只是灵钧——”

  “什么?”见到母亲陡然严肃的神色,唐灵钧收起嬉笑。

  “不管战事如何,绝不可做屠城之事。不管在哪儿,百姓都是无辜的。”

  “儿子记住了!”

  端午之日,各家虽备了过节用的粽子雄huáng酒,却因为离元靖帝驾崩仅止三月,便格外冷清些。宫中自然不能有什么喜庆的氛围,只是毕竟还是个节日,便聚在一处清清静静的摆了次家宴——傅太后依旧抱恙,却并无太大的影响。婉太皇太妃陪着小皇帝坐在上首,底下各公主王爷们依次而坐,依旧有团员之象。

  小皇帝因为信王叔归来而高兴,便多用了些饭菜,晚间就嚷嚷着身子不适,叫管事宫女陪着在殿外散步消食。谁知就这么两柱香功夫的消食,竟叫他原本就羸弱的身子骨染上了风寒。

  他自出了娘胎就格外体弱,当年元靖帝命太医搜天下奇药为他培元固本,虽然有所好转,根子却还是不足。这么一病,整个太医院便如临大敌,以院判为首,挑了最得力的御医们,整夜的守在宫里伺候着。为此还惊了傅太后的驾,深更半夜的拖着病体过来探视。

  宗室之中几个要紧的人也相继进宫探视,傅太后也将消息传到了泰陵。

  晋王本来清清静静的给先帝守着陵,傅太后这专程传信儿过来,他若还是装聋作哑,枉顾皇上龙体,没半分关怀,那就很不妥了。

  五月初七的时候,晋王特地入宫问候圣安。

  彼时韩玠就在文华阁中处理政务,晌午的时候过去看我小皇帝,跟晋王碰了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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