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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史官每天都在作死_书归【完结】(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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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一早,齐昱抱着温彦之在螳螂胡同的小院儿里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厢房里头散落着他们昨夜从藏书室里带落出的一些册子,地上落着二人的衣裳,室内熏香旖旎,chuáng纱上的绣鹤被入窗的微风一带动,好似展着翅要临空飞了。

  齐昱看了一会儿,将温彦之肩背更抱紧,落唇亲了亲他锁骨脖子,笑道:“不上朝,不批折子,太清闲,往后我们日日睡到这时候再起。”

  温彦之却埋头在他怀里一蹭,道:“那我要辞官么,不然过了这阵,还得去点卯。”

  齐昱扯了扯他头发丝:“不成啊,温员外,你辞官了我俩吃什么?”

  “得了罢。”温彦之终于将水灵的眼睛睁开一道fèng,睨着他闷声地笑,“我不辞官,那俸禄也不够我俩吃的。”

  “那我少吃点儿。”齐昱亲亲他额头,“我不挑的。”

  温彦之在被子底下踢他一脚:“你先去买菜。”

  齐昱一听买菜,一个打挺就坐起来:“好,温员外,买什么?本太上皇来伺候你。”

  温彦之懒怠地闭着眼睛,絮絮叨叨说出三四样,齐昱披着衣服就出了厢房到院儿里。

  没了宫人伺候,他自往院角打了水上来洗漱,听见房顶上一声鸟鸣,抬头看,是两个暗卫在冲他兴奋地招手。

  ——来得正好。

  他勾了勾指头:“过来。”

  暗卫两个受宠若惊地从房顶上跳下来,“太上皇,有事吩咐?”

  齐昱点了点头,从腰间摸了两粒碎银子扔给暗卫,“温员外要做饭,去买点儿菜来。”

  “温温温……”两粒银子叫两个暗卫抢了半天,满心欢喜地听命飞奔去了菜市。

  这时候温彦之也披着衣服从屋里走出来,笑他:“我就知道你不会自己去。”

  齐昱坦然笑道:“我去了也不认识菜,下回还是你带我去,我得学学。”

  温彦之蹲在他打起的水旁边,打了个呵欠,乖乖点头,正要说话,却眼睛一亮,指着墙角两个花盆说:“齐昱你看!父亲送我的瑶台玉凤开了!”

  齐昱闻言落目去瞧,果真见墙角活泉下头开出了两盆银钩白羽似的jú花,不禁笑道:“这花是秋天开不错,不过今年倒是开得早。”

  温彦之随手拿着齐昱漱口用的瓷盏,舀了水就蹲去花盆边上,细细浇灌,絮絮叨叨道:“大约今年多好事儿罢,它也来凑热闹。”

  齐昱听了好笑,“你拿太上皇漱口的盏子浇它,没得把它折煞死了,到头又哭。”

  “对,我怎么没想到。”温彦之连忙搁了瓷盏,回头问齐昱:“这怪好看的,我们给龚兄家里送一盆去?寿善公主挺喜欢花的。”

  齐昱笑着睨他:“随你,你舍得就行。”

  不多时候,暗卫回来买了早点,同一大堆菜一齐放在院中的小石桌上,温彦之看得有些头大,“我们也吃不完这许多。”

  “分些给云珠院儿里。”齐昱扬扬下巴示意隔壁,“免得薛妈妈还去买菜了。”

  温彦之点头说好。

  到正午时候温彦之系了围裙下厨,齐昱在院儿里随手抓了本他的书看。隔壁传来木匣子吱呀吱呀拧动的声音,不一会儿又传来戏文弦乐的声音。

  “那匣子你还真做成了?”齐昱搁了书奇道。

  温彦之一边守着小炉子生火一边道:“成了,不过知桐嫌那声音不好听,改了改,才得以成的这样。”

  一时齐昱觉得颇有意思,搁了书去听那弦乐,不时又听见巷弄另头传来两口子吵嘴的声音,无非是丈夫回来晚了,家里柴米不够了,妻子嫌他不关心了,饱含市井趣味,齐昱听得莞尔。

  可听着听着,院中隐隐传来一股糊味儿。

  齐昱扭头一看,温彦之正不知看一本什么书看入了迷,一旁小炉子大火烧着瓦罐儿,激得瓦罐儿盖子乒铃乓啷乱跳,他竟也似没听见似的。

  “温彦之!糊了!”齐昱没好气站起来,拾了帕子就将瓦罐端起来。

  温彦之大梦方觉地扔了书:“啊,我都忘了还在煮饭了。”

  “给我做饭你就那么没耐心,还养我呢,得把我养死喽。”齐昱咂着舌,揭开瓦罐盖子便是一股焦苦味道扑面而来,他好笑道:“你说说你,要是做的不好吃,我也就将就吃了,可你总不能喂我吃糊的罢?”

  温彦之忍着笑,从他手里接过帕子来:“我去倒了它,还是煮面好了。我也就面煮得能吃些。”他在后头推推齐昱,“糊味儿大,你去厅里坐,面好了我叫你。”

  齐昱便捡起方才的书走到小院儿正厅,刚捡了主座要坐下,瞥眼却见面前北面山墙上秦文树的水道图纸裱边起了一块。

  怪难看。

  他皱起眉头,抬了根指头想把那块摁下去,岂知这一摁,往上头的一块裱边竟隙开来。

  那隙开的裱边下头,竟露出一段月白色的九龙锦来,不大的开裂中,显出了三个字。

  “……永辉,诏……”

  “齐昱!”温彦之突然在院儿里叫他。

  齐昱连忙手掌在那fèng隙上遮了字,“……何事?”

  温彦之没看他,正坐在小板凳上端着个瓷碗和面,问他:“你吃不吃辣?”

  “你吃我就吃。”齐昱笑着答他,“温彦之,这秦文树的画……”

  “怎么?”温彦之一瞬抬头,眨眼看他。

  齐昱顿了顿,“没什么,想来老旧了,就裱边翘起来些,怎么办?”

  温彦之“哦”了一声,埋头继续和面,“正好我这儿做面,你来蘸些面糊罢,帮我粘一粘就是。”

  “好。”齐昱搁下书,走到温彦之身边蹲下。

  他探指在碗里蘸了一指头的稀面糊,亲了亲小呆子的脸,才又起身走回厅里的北墙前,仔细将面糊涂在了翘起的裱边上,然后踏踏实实将那边沿摁实在了,沉身立在前头一动不动地看着面糊gān了,确认那边沿再不会翘起来,这才轻轻吐出一口气,重新拿起桌上的书卷来。

  转身去看温彦之,见小呆子正一无所觉地端着过去那木器摇面,不由终于安下心来,这便坐在主座上,安安稳稳地看着院中小炉子升起的炊烟,和温彦之认认真真将面条煮下锅中的模样。

  齐昱勾唇笑了笑,觉得温彦之真乖。

  不吃大饭大菜,能一起吃个素面,其实也挺好。

  毕竟汤面就是这么一种物件。在寒冬或夏夜里吃些面,喝些汤,暖意融融的,能算作一样心中的慰藉。

  他小时候并不明白这种的道理,又因着挑食,故皇子所里头送来的面他一般都不怎么动。

  记得有一回冬天,十二三岁的时候,齐政陪他在外头疯野了一下午,忘了是去猎场还是去听戏,反正是淋了一头的雪,玩儿得挺尽兴。回的时候齐政直打喷嚏,他怕齐政自己回公主府去生了病,镇南皇姑会对自己发脾气,便先将齐政送回公主府去,想先给皇姑赔不是。

  那时候镇南皇姑可着紧坏了,说他是傻孩子,自己身体也是要紧的,不用赔什么不是。说着话,一道道地把他二人推到屋里头去沐浴换衣裳,又折腾下人生炉子给他们烤,大半个时辰后才准他们坐在饭桌上,算是消停。

  等了会儿,下人端上来两碗面,素汤的,然后又摆上来十多个碟子的小菜佐料,说是看自己喜欢加进面里。

  齐昱在宫里从没这么吃过,就问齐政怎么加。

  齐政老神在在一边加东西一边同他说,昱哥,你瞧我,这么加如此如此,再这么加如此如此,放些牛ròu放些葱花,可好吃了。

  齐昱十分赞同,瞧着齐政那碗确实比自己这碗好,于是就点点头,淡定端了齐政调好的面就开吃。

  他本以为齐政会生气,因为宫里的小皇子小王爷们,但凡被抢了东西,定然是不依不饶,要哭鼻子闹腾,再往年长了些说,要人身家xing命也都是常事。

  齐昱本以为齐政也会哭鼻子告给镇南皇姑。

  但齐政没有。

  齐政只是开心地捧着脸,支在桌沿上笑盈盈地看他吃,问他:“昱哥,好吃么?”

  自然是好吃的。他点头。

  齐政便起身又拿些牛ròu给他加进碗里,哈哈笑:“你喜欢吃就好!多吃些,我的都给你吃。”

  ……

  到现今齐昱吃过不少的面,终于也不会再为着别的碗里的面好,就舍了自己的面。

  是咸是淡,是甜是酸,是冷是暖,是辣是苦,自己吃了,才知道喜不喜欢。

  “面好了。”温彦之端着口雪花瓷的方碗走进来,放在齐昱跟前,笑着搓搓烫红的手。

  齐昱叹气,拉过温彦之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怪道:“你笨么,有帕子不知道使。”

  “方才糊了锅,是你将帕子弄脏了,我不想用。”温彦之收回手来,“我去盛我的,你先吃。”

  “好。”齐昱拉着他前襟亲了亲他,心满意足看着温彦之又踱到院儿里去。

  ——小呆子做的面,今后得吃一辈子,再难吃,大约也都是福分。

  他这么想着,拿起筷子,往那雪花瓷碗里火红的辣汤里头一搅,却越搅脸色越难看。

  他落目瞧着里头的面条衬着红汤,半晌,僵僵扭过头去冲院儿里叫:“温彦之,这面怎是绿的?”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史官的正文完结了,谢谢大家数月的陪伴,归归感激感动在心。

  这文写得很快乐也很用心,所以有些累啦,番外的话,过一阵在再写。

  希望有带给你欢笑。

  有缘,下个文相见。

  么么哒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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