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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史官每天都在作死_书归【完结】(77)

  谭庆年挚友张尚书与温彦之不和的传闻早有,此时他生怕被牵扯进了温彦之落水之事,惹来今上猜忌,可万万没料到,站在温彦之旁边浑身湿透的,竟然是自己的儿子!

  绿衣公子捂着脑袋嘶嘶抽气,牙关一边打战一边道:“父,父亲!我救了他啊!为何要打儿子!”顿了顿,“诶?温,温员外?他就是那,那个治水的……工部员外郎?”

  “知道是员外还不行礼!如此放肆!”谭庆年依旧没好气,他是记得京中张尚书因开罪这温彦之就被停职在家的,顿时提手揪着儿子的耳朵就在齐昱跟前跪下:“皇上息怒!孽子救人来迟,还望皇上恕罪!”

  ——皇上?!

  绿衣公子双腿一软跪下,看着齐昱的袍摆子眼睛发直。

  父亲你确定没叫错?这位皇上方才和这位温员外,他他他他们抱在一起了!还牵小手含qíng脉脉!

  不可能吧!

  而齐昱稳稳的一声“爱卿平身”,在他心内这一嚎上给了他一记响亮耳光:“谭卿爱子舍身救人,何罪之有?温员外前来治水,安危重大,不容有失,谭公子救人立功,朕日后定有答谢。”

  谭庆年连忙按着自己儿子的头磕下去:“臣,替孽子谭一秋,谢过皇上!”

  谭一秋崩溃地扯了扯身上湿皱的绿衣裳,伏身谢恩。

  “皇上,”李庚年此时听了暗卫的禀报,向齐昱走近一步,低声道:“那边肇事的流民已控制了,衙役已将人押去了衙门,说是——他们来告状的,告贪官克扣赈灾囤粮。”

  齐昱眉心一蹙,问道:“哪个贪官?哪一处的赈粮?”

  李庚年低头:“这还需再审,或然贤王殿下与知州府当有耳闻。”

  齐昱只觉自己才休整下去的额角青筋,又开始突突地跳着疼。

  ——这每日每日的事,真真是一点都没断过。

  .

  回到行馆的时候,太阳落了山。

  齐昱坐在温彦之屋里守着,看太医、馆役一番惶然地诊治服侍,等周遭都退尽了,屋外已是暮色四合。

  他捡了chuáng沿坐下,垂眸看着被窝里的温彦之,原本玉白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太医说是江水太寒凉,惹人发起高烧,过后几日都要卧chuáng用药,再不能受冷。

  “渴么,”齐昱抬手将温彦之额间一缕湿发理开,把下面垫的gān纱巾整了整,“要不要喝水?”

  温彦之半睁着眼看他,费力摇了摇头,本是被盖到只一张脸露在外头,此时却是从被窝里将双臂伸出来。

  “别动。”齐昱立刻肃容要将他手盖回去,可手刚握住温彦之的小臂却被温彦之给反握住了。

  下一刻,那双手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将他狠狠拉过去,叫人熟悉的香气混着江水泥沙的冷利气息包裹了他。

  温彦之已经抱住齐昱,抱得很紧很紧。

  这一抱来得突然,齐昱腰线一僵,愣了一下,却终是有些好笑地拍了拍温彦之的后背,“方才还说无妨,现在是怕了?”

  温彦之将脸埋在他颈窝里,嗡声道:“不是……齐昱,我今日……瞧见皇榜了。”

  齐昱拍他后背的手一顿,细想了下,才想起他说的应当是个什么物件,也没大在意。他的手继续落下,轻拍温彦之的后背。

  “瞧见,就瞧见了罢。”

  这平静到尘埃里的一句话,却叫温彦之没出息地又想哭出来。

  他拼命狠狠吸了吸气,忍住,一时心念如起落在平淡湖面的飞鸟,时而入云,时而落海,终究一腔苍白的言语说不出,他一偏头,狠狠在齐昱脖侧亲咬了一口。

  “嘶!”齐昱疼得捂住脖子,神qíng作难地正要说话,可下一刻唇却被人一吻堵上了,他感觉自己后脑被修长的手指扣住,前襟被温彦之另手牵扯,温凉的舌尖顿时探入他齿间,急切地一寸寸扫过,珍惜且深qíng。

  “齐昱……”

  yù念弥散中传来含混的唤,齐昱听来只觉脊骨如苏一般,唇舌回应之中只来得及嗯一声,抬手已将怀中的人按倒在榻上。

  他身下,温彦之后仰泄力,脸上既有一线隐忍的泪,却也带庆幸的笑,看向齐昱的双眼好似捧着雪山上的泉,清净,在眼角绯红的颜色下更显澈亮。

  “齐昱,此生我能遇见你……实在太好,太好了。”

  ☆、第78章【你这是开荤了】

  榻再软,衾再暖,不敌亲吻之缠绵。

  高烧的迷混中,温彦之白皙手指将齐昱光luǒ的后背按出一道道红印,次次深抵下,他低喘,翻覆,只觉快意朦胧在股掌间,却像是更加声嘶力竭,一如烧热上冒的腾腾水汽,不停冲击着头顶最弱的防线——

  可这一次不同,与以往都不同。他还觉得不够,他想要更多。

  薄唇颤颤含住齐昱的耳背,他躬身去迎合,经受风寒的软糯透在嘶哑的嗓音里,一声声呻.吟像是孩童在祈要糖果。齐昱俯首吮吻着他颈间,手掌从他玉脂般的胸腹上抚过,身下的动作更变本加厉起来,直将他推到意识迷乱。

  一室暖融的光影jiāo叠,或然二人都觉如何痴缠亦不够,可好赖是折腾到了将将入夜,齐昱终究是心疼温彦之受累,过完二轮时恨恨咬了咬温彦之手指,这才万分不舍地将人重新裹回了被衾之中。

  温彦之一张高涨qíng绯的清秀小脸露在外面,眼睛竟还念念地盯着他。

  齐昱好笑地抬手捏他鼻子:“眼睛瞪这么大,不像个生病的。江里游了那一整趟,你就不累?”

  “累的。”温彦之从被里伸出一点手指,稳稳握住他衣摆,“可见着你,心里欢喜,也就有劲。”

  温彦之的qíng话永远耿直得像是公堂对证,明明是甜暖的言语,叫他说得好似要挽起裤脚下田种地,没有一丝一毫的修饰,可直愣愣地杵在心窝上,却叫齐昱生出蜜意。

  朕定是发疯了,魔怔了。

  齐昱心里嘲自己,可却有一块柔软的地方,觉得此刻能为这呆子疯魔一会儿,也委实算作种乐事。

  他抬手隔被扶住温彦之腰身,在他额角落了一吻,“晚膳还未用,你歇会儿,我着人给你送来。”

  温彦之觉察他要走,紧张伸手勾住他脖子:“你要去何处?”

  这双眼里不舍的qíng愫太明显,齐昱同他鼻尖对着鼻尖,一时看得心疼又忍俊不禁:“我自是要去看折子。”他笑着贴贴他的脸,宠溺问道:“怎么,温呆呆,还嫌方才要的不够?”

  谁知温彦之却是异常诚实gān脆地“嗯”了一声,勾他脖子的手还更加收紧了,抬脸就又亲上他唇角。

  ——这架势了不得!齐昱连忙将他隔开,惊讶到闷声笑出来,“温彦之,你这是开荤了?”

  温彦之红着脸看他,板着脸道:“都是你撩的。”

  ——居然还怪上了朕?齐昱简直哭笑不得。

  “好好好,都是我错。”他好脾气地将温彦之手臂重新盖回被衾内,妥善掖好,故作可惜地叹道:“那我这几日不撩你了,你好生养着,我就去行馆后头书房看折子度日罢!哎,反正也就几日夜,想想也真是十分好熬过去。”

  “你敢。”温彦之硬邦邦道。

  ——听听这口气。齐昱眼睛都笑弯了,“温彦之,我真是把你惯成小恶霸了。”

  温彦之动了动鼻子,又想起方才齐昱折腾自己的劲道来,“……你才是恶霸。”

  齐昱这回是实打实笑出声,抬指在他鼻梁上一刮:“那你喜不喜欢恶霸?”

  温彦之哼哼两声,抿了抿嘴,声音细若蚊吟。

  “……还是,喜欢的。”

  .

  李庚年发现自家皇上走出温员外卧房的时候,脸上的神qíng可以说是神清气慡。

  他抬头看了看初升的月亮,又看了看自己后头跪了一排的可怜巴巴的暗卫,啧了一声。

  ——说不定今日,这几个小子的屁股不用开花了。

  ——啊,有温员外,真好。

  想到这里,李庚年狗腿兮兮地跟上齐昱:“皇上,去书房?没用膳呢,臣给您备点儿?皇上有甚想吃么?温员外呢?可还好啊?”

  齐昱猛地顿住脚步,回过头来看他,虽还是在笑,可那双眼睛当中的神采,却是和平日里执掌生杀时一模一样,清明得不能再清明。

  果然,齐昱令道:“暗卫每人三十板子,去打。”

  “……”李庚年诡计瞬间被拆穿,苦口吃瘪,“哎,好,这就去。”

  ——啧,皇上您都chūn宵一度了,头脑能不能,不要如此清醒。

  ——真是特别不友好。

  李庚年灰头土脸要走,却听齐昱又道:“等等。”

  李庚年生无可恋地回转身:臣懂,皇上,您别说了,一定是要嘱咐臣下手别留qíng。

  可谁知,齐昱却是想了想道:“打轻点意思意思便是,温彦之说是他自己不要你们跟着的,今后不敢了。”

  “……!”李庚年眼睛简直亮了,“温温温员外替那几个小子求qíng了?”

  齐昱懒得再理他,掉转身往后院走了,“点两个人去温彦之那儿守着。”

  “好好好!”李庚年热泪盈眶。

  ——怪不得酒馆里小二都爱老板娘。

  ——啊,温员外,多么善解人意的温员外。

  .

  齐昱一推开书房的门,就想重新退回来关上。只因那当中堆起的折子实在是——

  他脚步顿在门槛上,看着地上贴了各色封条标注时日的巨大木箱,在馆役举着的烛灯下感觉自己头都有些晕乎。

  “原当是朝中下放来给钦差大人的,故也没人动过,都齐整摆在此处。”馆役诚惶诚恐地俯身解释,一边一一打开各个箱子,“有的约一月前就送来了,是零散的,馆丞大人便收拾进了单独的箱子,算入今晨才收的,共有五百六十八本,一本未少,皇上请放心。”

  ……五百——

  齐昱一个摇晃扶住门框,“……朕知道了,你下去罢,给朕烧壶浓茶来。”

  馆役恭声告退。

  齐昱径自揉着眉心坐进了书房里,从手边挑了个封条时日最近的箱子,拣出几本来就开始看,没看好一会儿,馆役将茶烧好了倒来,李庚年也跟进来道:“皇上,贤王殿下才从外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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