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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恋_木浮生【完结】(14)

  他们知道qíng况不妙,相互一对眼,点了点头。其中一人急去通报。

  顷刻,急匆匆来的却只是明连。以往静如止水的他也慌道:“皇上请姑娘过去。”

  康宇殿。

  御书房。

  见我一进去,所有人便跪退了。

  他似乎装作不想搭理我,伏案疾书。我站在御案前,与他七尺之遥。已有一月未与他见面。上次,也是在这里。听得他掀翻的大致也是这张桌子。

  我说:“放我走!”

  如此的三个字,恍如又回到了我曾说过同样一句话的那个时光。当时他看着我的目光是温暖而含笑的。

  此刻,他搁笔,抬头望我。随即移向我手中的细簪说:“倒是会选东西。”冷漠地扯动了一下右边的嘴角,像是在自嘲。

  我一时间没有明白过来,俯首随他眼神看来,自己拿来威胁他们的簪子竟然是京都街头他赠予我的jú花小钿。

  当日,我拿钿尾,他捏钿头地僵持许久。

  他戏笑着说,买给我喜爱的女人。

  他起身,背着手,绕过御案,慢慢踱来。用一种不急不缓的语气道:“朕说过,朕要他死!”

  话音刚落,我全身如被抽空般,颓然一下软软跌坐在地。是的,他说过,他说过……

  突然,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cao起那金钿顺手就往喉间刺去。

  “你敢!!”

  拌着一声震雷的呵斥,眼前身影一闪,他疾速地止下,右手手腕被他用力地抓住。刹那间的加劲使腕间无比剧痛,细指被迫松开。

  “当”小钿脆声着地。

  手腕被捏地生生作痛,肿胀地失去了原来的肤色。他却依旧毫无放手的意思,站在我跟前,居高临下地凝视着我,目光牢牢锁住。

  他压低了嗓子又说了一遍:“你敢……”声音却柔和了些。

  我恢复过来,不屑地在鼻间gān哼一下道:“民女要死,皇上您也拦不住。”

  淡淡的一句话让他的眼神由方才那幕稍稍的柔和立即转为怒不可止。一下子从敌上拉起我,头直直地撞在他的下巴上,手已经恍恍失去知觉。还未缓过来便被他拦腰扛在右肩。大步走进书房侧供他腆歇的偏殿,远远就将我扔向卧塌。震惊掩盖了一切疼痛,我贴紧墙壁,卷缩成一团惶恐地死死盯住他。

  他拉过我,将身体压下。仅仅用了一只手便制住我的拼死反抗,粗鲁地吻下来。我咬破了他的唇,细细的咸腥味道流进我的嘴中。他就像一头狂怒的狮子,肆无忌惮地进行着他想做的一切。另一只手扯倒我胸前的衣衫,肌肤卓然bào露在空气中,被他的手指触摸的地方顿然一颤。

  只在那一瞬间,我脑中猛然闪过锦洛黑夜中的一幕。

  那个连脸都看不清的男子,手掌的厚茧滑过身体的刺痛。我独立无助地哀求在杏林中回旋,没有人听见。等子瑾赶到的时候,只剩下衣衫褴褛的我嘤嘤抽泣……

  尚睿的嘴唇移到颈间,直探而下。我眼眶一湿滚出泪来,gān脆放弃了反抗。他却刹时停下来,起头看到我泪流不止的脸,怔了一下,然后苦笑。

  他深吸了口气,无奈地摇头接着轻轻地用袖口为我擦泪。刚一润gān,又决堤而出。我别过脸,放纵地哭着。

  那是两年前的事qíng,连爹也不知道。我这样不gān净的女子,配不上任何人。特别是对于子瑾。难道他没有可怜过我?可是我却是真正地在乎着他们两个人。

  我说“尚睿,放我走。你有你的天下,你的母后,你的妻儿。但是子瑾他所有的都失去了,而且你们不知道他的耳朵听不见呀!”说完后胸中的悲伤倾泻而出。

  出事当夜,我与爹爹吵架逃到湖边,被人捉住。在那人身下一直喊“子瑾,子瑾……”徘徊于附近寻我的他却没有听到。当时他自责的眼神我一辈子都记得。可是那怎么能是他的错,绝对不是。

  第二天,子瑾就对爹说他要认祖归宗,改回尉姓。

  尚睿楞了楞才回问道:“他的耳朵?”

  我闭上双眼泪水更加汹涌:“十三年前,不是你们在太子府放的火想烧了他们么,救醒后就聋了!”除了家里亲近的人,他从不让人知道。别人只当他不爱说也不爱答话而已。

  尚睿全身仿佛凝固一般。沉寂中能看到清风从门窗fèng隙中透进来,chuī动他额前的黑发,拂过锋利的眉角。

  许久,他解下里衣外头套的青衫,为我盖住凌乱不堪的身体。横抱起我,走出书房的偏室,神色异常闪烁。宫人们不敢抬头跪了一片,他也不发一言。

  寝殿。

  这是我第二次来这里,龙蜒香的气息仍旧缭缭回转。他将我小心地平放在明huáng柔软的龙榻上。手松开的一刻又猛地将我重新拥回怀,像是对待一件难以割舍的无价珍宝。可是片刻以后,依然放开。

  没有再看我便直接抽身离去。

  门外,他对宫人说:“叫怡园的人准备东西,明天送闵姑娘去雍州。”那人跪接了旨意,退去后,他却久久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忽然之间,天地万物我就好似能听见时间流淌而过的声响。

  半晌之后,他说:“我尉尚睿,欠他们父子的就此还清了。”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告诉我。声音一下子就哑暗了许多。语罢才渐渐离开。

  第16章

  转眼已经是五月初夏。阵雨过后锦洛的天空宛如被洗过一般,蓝的透亮。若不是匆匆赶着北迁南移的难民,几乎就会让人忘却现实。

  战事已经直bī锦州百里外的资城。当今圣上御驾亲征,挥师南下。朝廷也有人倒戈投了叛军,官员调遣起起落落,连百姓也在熄灯后暗自偷偷议论着。徐敬因病辞去大将军一职唯任大司马。贺兰巡位升三公之廷尉。

  我用针尖在头顶的发上拨了拨,淡然一笑。他,如愿以偿了吧。

  那时,把派人送我的马车,连夜到了雍州的牡城就再也走不动,只得放下我。在牡城客栈恰好遇见一个从魏阳来的医师,也是先前被招募去为襄南王看病的人之一。打听到子瑾当日在马上背后被冷箭所伤。虽然扎的深,却没有施毒。有了尉家那个公主的照料也是日益康复。

  我安心地平缓下来,回了锦洛。发现当时管家周叔并没有舍得把爹留下的宅子卖掉,私自将养老的银子拿出来分给下人。独自守着一心一意的希望我能与子瑾回去。

  “老奴只是盼着少爷、小姐想起回来看看还能有个落脚的地方。”他说着已是潸然泪下。

  捎信去京都接姥姥她们过来住,直到见了荷香才得知老人家已经过世了。将家业托给四叔照看。我听后微微点头,到最后我也没能再见她最后一面。

  周叔卖掉闵府一半的宅院,买了块地租给农家种粮。靠着一些积蓄与租钱请了小厮与厨娘。

  难民们有时会在郡城里闹事,入室抢粮的事qíng见惯不惊。只是闵府的门口一直很安静。换了装的官兵时常在附近徘徊,使这里就象乱世中的一快宁静小地,没有任何杂音。地价大跌,不过却仅有我们家的田月租照常不变。荷香收回钱时总是满腹狐疑。我只是对她波澜不惊地笑笑。

  晌午已过。

  远远听见院外细碎的敲门声,“大概是街头的粮店送米来了。”荷香放下手中的针线边说边去应门。

  一会却没了动静。

  初夏温热的阳光和煦地洒在身上,久坐以后也会有些发烫。我靠在椅子上仰头瞌着眼,看天。光线透过眼睑热烘烘地变成嫣红。

  这时,有人影移过来遮住了天。

  我眯起眼睛。因为逆光,看不清他的脸。金灿灿的阳光she过来,在他身边泛起一层薄薄的淡huáng光环。我的眼有些晕眩,稍许才缓过来,渐渐清晰。

  秀气的额头,柔和的眉目,俊挺的鼻梁陪着洁白的肤色。他的唇微微一启道:“月儿……”。

  我嫣然一笑:“子瑾。”吐出这个在心中长久被默念过的名字后,眼睛被一层朦胧的水气扑湿,却又转瞬止住。

  他缓缓坐下,接着细细地将我看了一翻。我局促地掩饰湿润的眼眶起身说:“我去沏茶。”

  这时,楚仲才姗姗而至,见到我高兴地作揖道:“小姐!”

  我说:“楚秦呢?”他们俩本来一直护着子瑾,从不离身。

  他笑答:“大哥留在营中,替王爷打点军务。”我一时之间对“王爷”这个称谓没有反应过来,放下手中的绣锦,回了屋。家里人手不多,平常事qíng我也乐意亲手做。

  端了茶回来,楚仲忙着为我接过。子瑾侧对我们正在专心看我方才绣的海棠,微微含笑。楚仲趁机说:“小姐,王爷是知道你的消息就放下一切连夜赶来的。两天没合眼,他的伤还没有痊愈,只有你才说的动他。”

  我点点头,却不想背着子瑾问那些事qíng,于是走去将茶盏放在他面前他才发觉。

  我说:“你不听楚仲他们的话?”

  他指了指绣锦上的红海棠道:“月儿的手艺比以前长进多了。”

  我瞪了他一眼:“别打岔,”又说“怎么受伤的。楚仲你们当时不在?”

  楚仲说:“那天,有人送来王爷的玉佩还带了封信。王爷心神不宁地晚上趁我们没注意一个人骑马溜出营去……”

  子瑾摆了摆袖子示意他不要再说,端起茶盏,chuī了chuī浮沫喝了一口说:“月儿,我要带你走可好?”感觉到温柔的眼眸中溢出的竟然是期求。

  我说:“你有没有想过回锦州很危险?”闵府外面全是眼线。

  他答非所问地又问了一次:“可好?”

  我直起腰板,故作生气道:“什么时候,你也管起你姐姐来了!”

  他知道我的脾气,只能顺着xing子说话。于是莞尔作罢。

  楚仲见状道:“我去找找周叔说话。”借机走开,留给我们独处。

  虽然没问,我想大概我与尚睿的事qíng他也能猜出个七、八分。我避开这些讲了讲京都姥姥的事qíng,还有四叔。回锦洛后铃青又生了第二胎,还认我做了姨娘。絮絮叨叨地没完没了。子瑾一直静静地将清澈的目光放在我脸上,看着我的嘴一张一合。时而又点一点头,嘴角的笑意淡淡晕开。

  我忽然停下来说:“你老傻笑什么?”以前他脸上的肌肤白得近乎半透明,只要一遇烈日就起小红疹子,为这事娘没少费过心。在外一年多的奔波让他黑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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