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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少年行_南风歌/苛澈【完结】(23)

  慕容骁喂高放吃完饭喝了药,却不想离开,鬼使神差地,命人将全部事务移到高放房中。

  他坐在那里,陪高放同处一室,闻著独属於高放的淡然药香,似乎将他这几十年的腥风血雨、怨忿不平都涤dàng了个gān净,只余下一片宁静舒心。

  慕容骁觉得自己能够理解信云深那个小子尽管对感qíng懵懂不明却仍旧紧缠著高放的心qíng了。

  或许与爱无关。或许像是躁动不安了许多年的人生中得了一贴慰藉的良药,让人不想离开。

  高放这一睡,便又睡去了一天一夜。

  一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之时,方才完全醒来。

  只是伴随著神智的苏醒,身体上那些尖锐的疼痛也一并醒了过来,高放一时难以忍受,皱眉低呼了一声。

  “你醒了?!”慕容骁走了过来,撩起chuáng帐,居高临下地看著他,“你既然醒了,我们就不可再拖延下去了。今天就要废你经脉,才算完成了第一步。”

  高放一听,只觉得一身的伤痛更加难忍了。

  “好疼,好难过啊。”高放抬起一只手臂压住眼睛,张了张gān裂的唇。

  “已经到了这一步,断没有放弃的道理。”慕容骁面无表qíng地道,“何况,你一身经脉毁於严寒,内力也尽废了。如今我qiáng用内力替你梳理通透,你却无法支撑。若不再行废去,你以後更加深受其害。”

  “门主说得好像一心为我著想似的。”高放唇边勾起一抹讽笑。

  无论他有多不想,最终还是被慕容骁挟持到练功房,开始了新一次的折磨。

  慕容骁绕著坐在榻中的高放飞快转挪,一瞬间将他身上几处大xué尽数封住,而後以手抵背,开始为他散功。

  手底下单薄的身躯让他有些心忧胆颤,眼见手下躯体渐渐发起抖来,无论他多努力稳住内力散逸的速度,却仍旧止不住高放的颤栗。

  噗地一声,高放吐出一大口鲜血,身子终於停下颤抖,软软地倒了下去。

  “高放!”慕容骁惊惧地唤了一声。

  以前的几人也都是这样,似乎一口鲜血吐尽了全部生气,从此再也没有睁开双眼。

  慕容骁看著软倒在榻上的高放,一颗心几乎像被冰水浸透,向著高放伸出双手,手却不由自主地颤抖著。慕容骁狠狠地握紧拳头,才止住发抖的手指。

  噗地一声,一把光亮的剑从一具躯体上拔了出来,溅出一蓬血花,扑染到光洁的石墙和地面上。失去生命的败者颓然倒地,剑主人持剑甩了甩上面的血珠,一脚将那人踢翻过来。

  一名青年战战兢兢从藏身处走了过来,望著地上那人,眼圈慢慢红了起来:“大伯……”

  “你哭什麽,这又不是你大伯。”持剑的少年收起自己的武器,不屑地开口。

  “楚少侠,我是信你,才──可是这个人,分明就是大伯的样子。”青年泫然yù泣。

  信云深也低头在那人脸侧摸索,摸了摸著皱起眉头:“居然不是戴了人皮面具。”

  “什麽?!”骆星一听,脸色一瞬间变得煞白起来,也顾不得害怕,跪在那人身边,急急地探手摸他的脸侧。

  “真的没有……真的不是戴的人皮面具……”骆星呆呆地看著那个人,猛然崩溃一般大哭起来,“没有戴人皮面具,却长著大伯的样子──这个人,分明就是我的大伯!你──你这个杀人凶手!”

  骆星抬手在信云深身上又拍又打,哭得快要喘不上气来。

  虽然骆星没什麽内力,但男人的手打在身上也是很疼的。信云深不耐地躲开他,喝斥道:“你哭什麽哭。这几日你我不是早查清楚,你们家的事必有蹊跷,这几个装神扮鬼的人都不是什麽好东西。前几天你见了他们还像老鼠见了猫似的怕得厉害,现在又哭什麽哭!”

  “万一……万一你调查错了呢?!”骆星继续哭道。

  信云深冷哼一声:“绝对无错。他们若不死,今日倒在这里的可就是你我了。”

  骆星呆坐在地上,抬头泪眼迷蒙地看著信云深。

  信云深自己在那人身上翻了一遍,翻出一个瓷瓶来。

  他抬手将瓷瓶中的绿液倒在那人身上,又将瓷瓶也扔回去。不过片刻间,方才还在地上的尸体便化得无影无踪。

  骆星看得目瞪口呆。信云深拍了拍手:“这东西就是那群黑衣人随身携带的。现在你总信了,这个人不管是不是你大伯,他都心怀不轨。对付心怀不轨之人,便要如此。”

  信云深说完,也不管骆星还在失神,带著呆呆傻傻的骆星离开那院子,前往二人暂住的藏身之处。

  他自从那日进了孤松派便四处查探,短短几日内搜集到不少证据,至少能够证明骆星所言非虚。不是他得了失心疯,而是这孤松派的确不同寻常,处处透著诡异。

  今日却是那骆星的大伯发现了他的调查,yù对他发难,却被信云深先发制人,毙於剑下。

  而这人与那些神秘黑衣人的联系,却更加让信云深百思不得其解了。

  既然确定了孤松派的异常之事与黑衣人有关,信云深自然不再手下留qíng。他一路上被这些人黏得死紧,又找不到破解的头绪,早已万般不耐。对於孤松派这些人,若实在拷问不出消息,信云深也绝不给他们自杀的机会。在被擒之人自我了断之前,信云深定要先一剑了结那人的xing命。

  尽管结果一样,信云深却惟独享受这般掌控的快感。

  骆星一直犹豫不决,若不是信云深对他又是威胁又是利诱,不准他对那些黑衣人同夥动些愚蠢的恻隐之心,恐怕他早就倒戈相向,在信云深的剑下维护那些人了。毕竟那一张张脸,都是他再熟悉不过的面容。

  这一日信云深又抓了孤松派三长老骆松,又是一番拷打bī问,骆松却铁了心地闭紧嘴,一字不说。

  信云深气急,挥开一道掌风,啪地一声印在骆松脸上,将他打得脸偏向一边。信云深用剑指著他的下巴怒道:“我再问你最後一遍,到底是谁指使你们跟踪我的?!”

  骆松口中毒药被搜走,手脚又被缚,无力自杀更无法逃走。此时他只拿一双眼睛恨恨地盯著信云深:“你不配知道。你早晚有一天,会落到我们手里!”

  “混帐东西。”信云深冷著脸,一脚踢翻骆松。

  骆星站在一边看著,实在不忍,上前拦住信云深:“楚少侠,你别生气,让我来问问看吧。”

  “三叔……”骆星转向骆松唤道。

  “好侄子,你还知道我是你的三叔,你就夥同外人这麽欺负自家人。你真是病得不轻啊!”骆松一脸恨铁不成钢地道。

  骆星见他神qíng真诚不似作伪,竟然忍不住心虚起来,转头恳求信云深:“楚少侠,他既然不愿意说,再造杀孽也是枉然。不如废了他的武功,放他走吧。”

  信云深冷冷地瞅著骆星,半晌都不开口,直把骆星看得浑身都不自在起来,才出声道:“你自己的三叔不是早就被你背到祠堂里去了?这个人算你哪门子的三叔。”

  “骆星,你别忘了是你求我来帮你的。我不在的时候你不是怕他们怕得要死?如今你得了我的依靠,以为我可以护你周全,你就开始有恃无恐,开始动你那愚蠢的同qíng心了是不是?你既想要我帮你,又想要成全你自己无聊的正义感。你向我求qíng,就是想把杀人的罪恶感推到我的身上。我没那麽烂好心,帮你救你,还要分担你的罪恶感。”

  “你若真心不愿意伤害他们,那简单得很,我即刻就走,你就留在这孤松派继续当你的少主人,反正他们表面上不是很疼你的麽。”

  信云深一席话将骆星说得一脸羞窘,直到听信云深说要走,骆星才慌了神,一把拉住信云深的手臂。

  “你……你不能走。”骆星惶恐道。

  信云深将剑递给骆星,指向地上的骆松道:“这个人已经没有审问的价值,当下也留不得,不然後患无穷。jiāo给你了。”

  骆星颤著手接过剑,愣愣地与地上的“骆松”对视良久,终於一咬牙,举剑刺了下去。

  信云深用“骆松”身上带的化尸水将他的尸首化成一片水,不留丝毫痕迹。

  信云深从呆愣的骆星手中拿过剑,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回房吧。如今还剩一个冒牌掌门,我得再想想。”

  他们如今仍旧住在孤松派中。因为每一次抓到可疑之人拷问无果之後,最终都会用那化尸水将尸身化去,是以至今竟无一人发现他们两个做的事。那些突然失踪的人也无人问起,似乎他们十分习惯有人不告而别似的。

  信云深知道一切平静都只是表面上的,他们一定早已注意到他和骆星使的手段。接下来必须速战速决,毕竟他们还在别人的地盘上呆著。

  这一次骆星不知道想通了些什麽,竟然比前几次都要积极卖力。

  他说身为掌门的骆泰经常把重要的物件放在自己的书房里,骆星仗著地形熟悉,亲自潜到书房,偷出来一堆的书信纸张,希望能从这些东西里发现些蛛丝马迹。

  其中有一张烫金的请贴,第一眼便吸引了信云深的注意。

  那是来自qíng花山庄的一份请贴。

  信云深拿起来看了看,大意便是qíng花山庄多年以来受惠於江湖各大门派,为了答谢众人对qíng花山庄的恩qíng,邀请各门各派英雄侠士前往qíng花山庄一聚。

  这其中并无异常,惟一有些特别的大概是请贴中所提及的一个人,一个女人。

  传言此女身有神秘隐世部族的血缘,一颗真心极是矜持珍贵,若有男子能得其心,尽可心想事成。yù成神功,yù得天下,全不是难事。

  信云深对这段描述起了一丝兴趣,却又觉得实属无稽之谈。

  这请贴还不知道跟他周围发生的事有什麽关系,信云深只将请贴先收起来,继续检查其他杂物。

  骆星又返回书房几次,直到再也找不到新的东西才算罢休。二人又检查了一遍,也没发现特别异常的存在。

  骆星似乎已经失去了耐心,全无之前的优柔寡断。如今孤松派里就只剩下一个坐在掌门位置上的骆泰,信云深故技重施,将骆泰也绑了回来,bī问一番。

  结果自然不消多说,骆泰连一个字的回答也懒得给他,甚至没有冷嘲热讽或者为那幕後之人歌功颂德。

  这一次骆星毫不犹豫地将假骆泰手刃,看著信云深用化尸水将那具躯体化为一滩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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