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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媚·恋香衾_寂月皎皎【完结+番外】(13)

  可浅媚支起身向内挪动时,唐天霄已留心到她泛红的面颊和雾蒙蒙的眼睛。她的眼睫还是湿湿的,想来刚哭过不久。

  他心一软,揉一揉她的头,轻声道:“怎么了?还怄气怄个没完了?”

  可浅媚甩着脑袋道:“我没怄气。”

  “没怄气?”

  “我不该打庄大哥的。我忽然相信他的话了!”

  “他……说了什么?”

  她坐起身来,乱蓬蓬的头发下俏丽的面庞苍白倔qiáng。

  盯着唐天霄的眼睛,她道:“他说,皇上对我另眼相待,不过是因为我长得像宁淑妃罢了。”

  “他……”唐天霄含怒吐字,却又顿住,无奈地叹息道:“好罢,他这人,左右是看我不顺眼了!”

  可浅媚点头道:“可我打他,你也看我不顺眼了!”

  “没有。”

  唐天霄抚着她尚且有掌掴痕迹的面庞,看着她微微退缩着的模样,温和说道:“若是寻常宫女内侍,你打了也就打了,独独朝中大臣,就是我要发落,也需得再三思量。你一个小小宫妃,真的惹出大事来,还真以为远在天边的北赫太后救得了你?”

  见可浅媚依然闷了头不说话,他苦笑道:“你还真记恨上我了?要不要把那记耳光打回来?只是外人跟前,还是不许任xing。”

  可浅媚自是不敢打他,却瞪着他,问道:“那你待我好,是不是因为我长得像你那位宁淑妃?”

  唐天霄毫不迟疑,高声答道:“不是!”

  “不是吗?”

  “不是!”

  唐天霄忽然激动起来,一把将扣住她,近乎粗鲁地将唇贴向她,堵住她又颤动着想吐字的唇。

  她的身体极柔软,承应着他的吻时也带着生涩的怯缩,眼神却依旧不驯,黑漆漆地盯着唐天霄,倒是带似针尖的锐芒,利森森地仿佛扎入他的皮肤。

  雨乱云迷,误断同心鬟(六)

  唐天霄居然有点受不住。

  他略略把她放开些,轻声道:“你是你,她是她。你是可浅媚,根本不像任何人。”

  低下头,他重重地吻向她,辗压。

  可浅媚失神地望着简陋的屋顶,喉头动了下,低声道:“那你这么激动gān嘛?”

  唐天霄抬头,问:“你说什么?”

  可浅媚吸吸鼻子,向他嫣然一笑:“没什么。”

  她搂着唐天霄的脖子,迟疑着,又如蜻蜓点水般,在他唇上亲了一亲,才又缩缩头,将泛红的脸庞埋到他胸前。

  唐天霄心中一dàng,猜她再不会如之前那般紧张畏惧,再也不想克制自己,伸手解开她松散的衣带。

  温暖而柔软的躯体,玲珑有致,莹洁如玉,隐隐萦着微甜的芳香,不知不觉间将人溺入其间。

  脖颈下的那粒鲜红胎痣,在晴浴耸动间愈发晶莹柔亮,让他忍不住凑上前,亲了一亲。

  她不是他的第一个女人,当然也不会是他最后一个女人。

  可她本就是他的淑妃,本该伴着他,日后也许……也许也会一直伴着他。

  只伴着他,再不会属于庄碧岚,或其他任何的男人。

  他忽然发现自己心底竟说不清是欢喜还是担忧,只是深深地望着她,小心地让她贴合自己,接纳自己。

  她的身体本能地退缩着,却被他紧紧环着,柔和却有力地束缚住,缓缓地让她承受自己。

  一声忍耐不住的短促惊叫声中,她攀着他胳膊的双手抠紧了他,吸着气浑身颤抖,虽未落泪,眼底却已是一片水汽氤氲。

  唐天霄安抚着她在惊痛里起着粟粒的肌肤,静候着她平缓些,才轻声问:“疼得厉害?”

  “还……还好。”

  可浅媚嗓音有点哑,却弯弯唇角,满不在乎的面庞和雾气腾腾的黑眸很不般配。

  唐天霄不晓得该对她的逞qiáng说什么,叹道:“我倒希望你能疼些,才能记得住你是我的女人,你是大周皇帝的淑妃。”

  可浅媚闻言,侧一侧头,在唐天霄撑于她旁边的手臂上狠狠一咬。

  唐天霄吃痛申吟时,她恨恨道:“我也盼你能更疼些,才能记得住你是我的夫婿。先是我可浅媚的夫婿,然后才是大周的皇帝。”

  唐天霄张了张嘴,无奈地摇头,也不忍和她计较,依然将她揉在身下轻怜蜜爱。

  她长得半分不像北方女子,身体玲珑而纤巧,云qíng雨意,亦是一知半解,再承受不住唐天霄的英姿勃发,许久尚是紧张gān涩着,却咬着唇努力迎合着去取悦他,却痛得身体阵阵颤抖,

  唐天霄久经人事,自是晓得她的勉qiáng和讨好之意,想着当日决然离去的女子,心下更是怅然,只对眼前这随顺自己的女子愈发珍爱,动作愈发轻柔。

  细密的亲吻,温柔的抚摩,缱绻不舍的jiāo缠身体……

  痛楚的申吟里,终于开始漾起某种不由自主的箫魂喘息,飘在云端般不真切。

  雨乱云迷,误断同心鬟(七)

  可浅媚终于能安静地卧下身时,手足都似被抽了筋骨般失了力道,很是幽怨地瞪着唐天霄。

  唐天霄笑笑,将她往自己怀里揽了揽,说道:“睡吧,不休息好,你明天还骑得马么?”

  可浅媚立时觉出身体的刺痛,张嘴又要咬向他。

  唐天霄忙闪身避开,笑道:“呦,小猫咪一破身就变作小狮子了?我何其不幸,成了小狮子磨牙的食物了?”

  可浅媚羞得满脸通红,连踢带踹生生地把他赶得滚落chuáng下。

  唐天霄也不生气,哈哈大笑着爬回chuáng上,依然将那绵软芳郁的玲珑躯体拥在怀里,亲亲她的额,安然地闭上眼睛。

  可浅媚呆呆望着他唇角那抹温软的笑弧慢慢隐在宁谧的睡颜里,迟疑良久,悄悄儿地从他怀中脱出,蹑手蹑脚下chuáng去了。

  唐天霄尚未入睡,只觉怀中一空,心里也似蓦地空了一下,正在惆怅之际,但听背后有“丁”的一声,分明是刀剑出鞘之声。

  虽是闭着眼睛,那锋刃间的寒意,依旧如冬夜的北风般无声无息切割过来。

  浑身汗毛,在顷刻间森森竖起。

  她也许是喜欢抓人的猫咪,也许是嗜血好杀的狮子,可她绝对不是宁清妩,不是可以由任何人宰割的羔羊。

  锋刃仿佛在什么丝料或布匹上摩擦了一下,似在试探是否锋利。

  这屋子只有他们两人住着,随身武器,除了弓箭,她的是长鞭,他的则是龙吟剑。

  虽然不算绝世宝剑,可大周皇帝带着的东西,怎么着也不会是凡品。

  如果她在试他的龙吟剑是否锋利,着实是多虑了。

  别说他只穿了贴身睡衣,便是身着金盔重甲,也会轻易被刺个透心凉。

  有凉凉的手指拂过他的小衣,撩动他散于枕上的发,仿佛在查探他是否真的沉睡。

  觉出森冷的剑锋疾速探来时,唐天霄仿佛真的给刺中了般透心凉了。

  他毫不犹豫地翻身,侧避,右手肘支着chuáng板,身形灵敏地一转,双腿已对准chuáng前那女子飞踹过去。

  几乎同时,他的头皮似紧了一紧,还没觉出疼痛来,便又松了一松,一缕黑影随着剑锋的炫亮光芒从眼前一闪而过。

  剑锋并没有进bī,甚至根本没有再靠近他,他的双腿却结结实实地踹到了可浅媚的胸口。

  可浅媚惊叫一声,人给踹得向后飞起,重重地落在地上,脸庞上顽皮的笑意未及消褪,便已惊怒失色,勉qiáng坐起身,不解地瞪着他。

  雨乱云迷,误断同心鬟(八)

  她也只穿了小衣,一手的确拿着唐天霄的龙吟剑,另一手握着一束黑发,已疼得眼泪汪汪,却兀自忍着,不肯落下泪来。

  唐天霄低头一瞧,自己鬓边黑发,整整齐齐被割下了一小段。

  他忽然发现自己可能误会了什么,忙自chuáng上站起,问道:“你做什么?”

  可浅媚提起手中的发,又向桌上望了一眼,哽咽着道:“听说……听说……听说中原的风俗,夫妻成亲那天,会各自割下一缕发放在一起……”

  她的泪水忽然便要滚落,她忙别过头,深深地吸着气,浓浓的鼻音下,连向来清脆的声线都含糊不清了。

  唐天霄抬头,才见着那昏暗的油灯下,有同样的一缕黑发,被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方洁白的帕子上。

  她的鬓边长发,也有一小缕被截下了。

  她……只是想割一段他的头发?

  可浅媚终于把哽上来的气团咽了下去,才能继续说道:“他们说,把两人的头发结作同心,便是结发夫妻。若是日后谁先死了,须得拿成亲时的头发和梳子一起入葬,先死的那个便也不寂寞,便算是生同寝、死同xué,一生一世不离不弃的好夫妻。”

  她低头瞧瞧自己手中的发,忽而笑了起来:“其实我便想着你是不肯的。你有那么多的妃嫔,每个都爱得不得了……便是死了,也只有皇后够格和你同一陵寝,哪里轮得上我?”

  她把断发和龙吟剑一起丢在地上,低声道:“还是我不知规矩,冒犯皇上了!以后……我就当自己是皇宫里的一棵树,一枝花,皇上愿意看着就看着,不愿意看着砍了也使得,我再不说一句话。”

  长发离披垂下,把她大半的面庞遮住,连同那抹连酒涡都蕴着悲伤的所谓笑容。

  她的鞋子在被唐天霄踹飞时脱落,可她也不去捡起,就那样低着头,赤着雪白的脚丫踩在冰冷的地上,一步一步,从唐天霄身畔擦肩而过,无声无息地爬回chuáng上。

  木板有轻微的咯吱声响,像是不久前两人鱼水jiāo融时那等快活节奏的余韵。

  这余韵,却是如此凄凉,仿佛人的心沉到极点,静到极点,却听到了从黑不见底的暗沉深渊传来的幽幽呜咽。

  唐天霄蹲下身,将龙吟剑还了鞘,又抓过地上的发丝。

  他忽然便发现,原来他还真的很年轻。

  他的头发是乌黑的,微硬,有着qiáng韧的弹xing和明亮的光泽,即便根根断落,依旧生机勃勃。

  继位十五年,其间历尽艰辛,他几度濒临绝境,几度xing命攸关,几度踩着敌人甚至亲人的骨血牢牢坐上自己的蟠龙宝座……

  生与死,悲与欢,离与合,他都经得多了,也看得淡了。

  他拥有一切旁人不曾拥有的,他只需要用自己的方式维持住已经拥有的一切。

  雨乱云迷,误断同心鬟(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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