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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蛊手记_微笑的猫【完结+番外】(38)

  大胡子一看,十分惊讶:“咦?这堵墙的颜色是怎么回事?壁画底色吗?”他举着煤油灯凑近细看,又叹息说:“这幅壁画很难挽救,颜料层全部霉变了。你们等等,我去换个亮点儿的光源。”

  他说着出去了,夏明若说着抓起一捧土说:“怎么别的不霉单就霉这一面?这面不靠水呀。奇怪……”

  楚海洋问:“奇怪什么?”

  夏明若扔掉土说:“这墙后头好像有什么东西,我心里毛毛的。”

  “得了吧你!”楚海洋拍他的脑袋,“装神弄鬼。”

  夏明若扑到他怀里娇羞地说:“奴家怕鬼呀!”

  楚海洋一脚把他蹬出老远,钱大胡子进来:“gān吗gān吗?这么狭窄的地方不许打架!”

  楚海洋意犹未尽地收起拳头,脸一转,正经八百没话找话地对大胡子说:“老师,壁画修复敦煌所是专家,可以问问他们。”

  “别忙,我先看看,这种qíng况可能敦煌所都束手无策,”大胡子纳闷说,“到底为什么会霉成这样呢?”

  他戴上手套在墓室壁上轻轻一触,壁画碎片与沙土便哗啦啦掉了下来,他把碎渣放在手里小心地搓着,突然拿手去试推。

  大叔正巧进墓室,见状大喊:“等等!”

  但已经晚了,墙壁竟然被大胡子推出了一个dòng,他愣了愣,又很惊讶地探头往dòng里看,结果此时半边墓室轰然垮塌,将他结结实实埋在下面。

  其余三人站得靠后,只是被沙土浇了一身一脸摔倒在地,头昏脑涨、耳边嗡嗡作响,又突然一阵怪响,墓室壁后的东西倾泻而出。不是别的,正是死人,而且是较为完整的软组织尚在的gān尸,堆成那样高,足有上千具。

  墓室里的火把瞬间被扑灭了,而后是更大的崩塌与闷响。

  夏明若被撂倒在地动弹不得,手边还摸到半颗毛发俱存的脑袋,忍不住凄惨地喊起来:“救命——!”

  楚海洋没回答,大叔倒号叫:“哎哟妈呀!死人身上有刀!”

  夏明若喊:“你们在哪里?”

  “我动不了啦!”大叔说,“死人的刀尖抵着我老人家的喉咙!”

  楚海洋喊:“都不要动!墓室顶塌了!你们受伤没?身上痛不痛?”

  “我好好的,”大叔问,“别信呢?”

  夏明若一边咳嗽一边说:“我也没事。”

  “老师!”楚海洋用更大的声音喊,“老师!钱胡子!”

  黑暗中没有任何回答。

  “糟了,胡子糟了,”大叔说,“我也在墓里被埋过,等挖出去时已经过了三天。虽然六点钟豹子会来喊我吃晚饭,到时候就有人救,只是胡子不知道伤得怎样,怕等不了。”

  “其实这些死尸救了我们,”楚海洋的声音里透出焦急,“可胡子是被沙土直接掩埋的,qíng况肯定不妙,得尽快联系其他队员。”

  夏明若明知自己身上压满了尸体,但还是努力推拒着那半颗人头:“海洋,我想通那墙是怎么回事了。”

  楚海洋说:“是血,整堵墙都曾被血浸透过不知几次,所以壁画才霉烂得那样厉害。”

  夏明若说:“嗯。”

  “啧啧,血墙,”大叔长叹,“二位外甥看过公案故事没有?死人也会喊冤,今日一塌,怕是死人喊冤了。”

  楚海洋说:“迷……”

  “喏!喏!科学院有什么了不起,解释不了就说迷信,”大叔说,“我早年也遇过,其实我会起卦——当然‘文革’以后就不敢了,这事你们别对外说——有一年有个村子请我,说是刚刚平整出来的一块地不长庄稼,且种什么绝收什么。”

  他一想:妙!

  要知道很多古墓上头都不长庄稼的,撇开用炒熟的土为封土,或墓中的有毒物质渗入土壤等原因不谈,填充墓坑的夯土往往十分硬实,植被很难在其上生长。

  但跑去一看,那土质苏松,根本不是封土,挖开后却是一个货真价实的万人坑,里面层层叠叠堆满了尸骨,不知道又是哪朝哪代的活埋地。

  “你说这事怎么解释?只能说怨气冲天,糙木尚且能知吧,唉!……胡子!胡子!”大叔又问,“胡子你到底是死是活啊!”

  三人gān着急地又过了十多分钟,突然听到外界人声嘈杂,豹子扯着喉咙在喊:“师父!海洋!别信!还有队长呀——!”

  大叔面露喜色,喊回去:“臭小子!嚷嚷什么?!还不快挖!”

  楚海洋十分惊讶:“难道已经六点了?”

  大叔说:“没到啊?”

  “怎么可能!”楚海洋说,“坍塌前三分钟我还看过表,四点二十。”

  只有夏明若一个人哧哧笑起来。

  大叔问他:“笑啥?”

  夏明若说:“我们真傻,怎么把大救星忘了。”

  大叔说:“这儿就咱们四个人,都压着呢,谁去搬的救兵?”

  “谁说是人了?”夏明若得意道,“明明是我们家老huáng嘛!”

  大胡子被从土坑子里刨了出来,不省人事,大伙儿都很着急。

  外伤不谈,队伍里那半吊子卫生员说他的肋骨是肯定断了,脑子里还可能有什么积水,吓得一gān人等捧着他的大脑袋跟捧金元宝似的,生怕一个不小心把脑子摔碎了。

  新疆所快马加鞭,下半夜就到了,什么也顾不上,开着大卡车拉了大胡子就走。夏明若与楚海洋也跟随,一路风尘仆仆。到了楼兰大本营,那边的队医也为难地说:“我也看不出他怎么了,得赶快往库尔勒送,晚了肯定来不及。”

  于是又上路。

  结果到了库尔勒,人家老医生在胡子身上敲打一番后说:“没事,就这脑壳,铁锤都打不死。”

  新疆所的qiáng调说:“他一直没醒呢!”

  “废话!”老医生说,“用木杠子砖头砸你,你不晕啊?”

  然后就挂上了葡萄糖,几小时后大胡子真的醒了,虽然晕晕乎乎,但看上去还真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库尔勒医疗条件有限,老医生建议回北京重作检查。倒是夏明若在车斗里chuī了十几小时的冷风,又加上担惊受怕,一病不起,躺在医院里发高烧说胡话,说:“我不待在这儿,我要回去挖墓,一挖一个,一挖一个……”

  他烧了个把星期都不见好,另外几个人也出现了腹泻症状,再加上钱大胡子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糊涂的,组织上便决定暂停这次科学考察,送这些人回北京。

  新疆所老着面皮联系了空军的一个运输队,人家一听钱大胡子的名号就笑了,说:“上回来是救他,这回去也是救他,这种——哟喂!还是副教授——你们科学院gān脆别养活了,否则后面必须有个加qiáng排跟着。”

  新疆所赔笑脸说:“是是,您说得对,回去就杀了吃。”

  说归说,解放军就是仗义,隔天就送他们上了飞机。只是开飞机的小战士看见了老huáng有些闹qíng绪,连连喊:“拴厕所里!不然我不gān了!”

  夏明若高烧冲脑,胆子肥了不是一点儿半点儿,竟然与他叫板:“谁敢拴老huáng我毙了谁!”

  小战士眼睛一瞪,撩衣拍胯露枪匣子说:“小白脸你有种!老子喜欢!老子今天倒要看看谁毙谁!”

  夏明若双眼迷离面色绯红气喘吁吁,嘴里不示弱:“好!哥们儿也喜欢你!有种出去练,这儿不好动手!”

  楚海洋猛然跳上飞机,一个扫堂腿撂倒夏明若,抱拳说:“解放军同志对不住,咱们快走,一刻也不能耽误!”

  小战士深以为然,不依不饶地拴好老huáng,驾机飞上了蓝天。

  夏修白一开始没得到消息,得到消息时人已经从医院里扎了针回来了。他当即旷工前去迎接,哭得是眼泪汪汪。

  夏明若晃晃悠悠地说:“爹,人都回来了你哭什么?”

  夏修白抹泪说:“我是高兴啊,哭你很有乃母风范,像个男人,男人就应该站着出去,躺着回来。”

  话说着王国栋从胡同里跑了出来:“哎呀!看看你俩都瘦成什么样了!快进屋!”

  夏修白问他:“玉环呢?”

  “夏老师,您吉祥,”王国栋缩腰谄笑问过好才说,“炉子上烧着水她走不开。这不,打发我出来买菜呢,咱午饭就在所里吃,给俩孩子弄顿好的。”

  “早该这样了,”夏修白说,“行了你别耽搁,快去,买那个……”

  “鸭脖子,”王国栋说,“知道你们爱吃。”

  夏修白笑眯眯地在他肩上拍了一下,目送他走远,然后拉着楚海洋和夏明若往派出所里走。

  派出所就在一间四合院里,远远地就看见杨玉环穿着制服系着围裙站在院子正中,夏明若嘶哑着嗓音喊:“妈……”

  杨玉环嗷呜一声,捡了把笤帚就扑过来:“好啊!还知道回来?!我打死你这不孝顺孩子!”

  楚海洋背着夏明若跳跃着躲闪:“阿姨!阿姨饶命!”

  “呸!”杨玉环甩了笤帚,眼眶都红了,“海洋,你这孩子也xing野,和我们家明若半斤八两。我说你还不快回家去看看,省得你爸妈担心。不过记得快点儿回来,我们等你吃饭呢。”

  楚海洋乖乖地说“哦”,把夏明若jiāo给她就夹着尾巴走了。

  夏明若软绵绵黏着她说:“妈哎,妈哎。”

  “呸!”杨玉环揉揉眼睛回厨房,“滚蛋!”

  夏明若忍笑黏到他爹身上说:“咱妈就会欺负人。”

  夏修白说:“可不是。”

  夏明若眼神一转,竟然看见程静钧坐在墙根下晒太阳切萝卜,一边切还一边念念有词:“白萝卜、红萝卜、青萝卜、水萝卜……”

  夏明若说:“哎哟!”

  程静钧抬起头,推推眼镜,斯斯文文地笑。

  夏明若抱着老huáng和他坐到一条长凳上去,脑门上还敷着冷毛巾:“牛医,您怎么在这儿?”

  程静钧说:“我现在不叫牛医了,我现在叫无业青年。”

  夏明若问:“你不是在准备考大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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