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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怀惜_微笑的猫【完结+番外】(17)

  恨就恨自己昨天胡扯。

  赵瑞岚大概不常见到我无奈的表qíng,看得很是享受。

  “过来我抱。”

  “啊?”

  “过来给我抱抱。”

  什么东西?!你把老人家我当什么了!

  “我挖了一天dòng,身上有泥。”

  “刚才士兵来报,说看到百里家的老十九正用木棍子扒拉蚯蚓,看到景言正满营里找鱼钩,就是没看到什么dòng。”

  “……”

  “我说~~”他语气里有yīn谋的意味:“我头一次听说有人要给先帝带绿帽子时,真是吓了一跳啊!”

  “我抱你还是你抱我?”

  “你说呢?”他懒懒的伏在桌面上,哑着清幽的嗓子柔柔的问。

  “我抱你。”

  “小晏啊~~”他低低笑着,几缕乌黑的头发垂下面颊,看起来真是温柔无害。

  “遇事要想开一点。家中有待嫁女儿的京官多的是……”

  “来来来!给你抱!给你抱!”

  “你的眼神是在说:岳父官小一点没关系,关键是要有实权吗?”

  赵瑞岚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么?

  “啊!”他好像想起什么:“三朝元老,开国宰相王大人家的小小姐,怕是有十六了吧。”

  我摇着尾巴,甜笑着扑向他。

  美人!贵人!你想抱多久抱多久,只要回去帮我引见就好。

  “你啊!”他叹:“脑子里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还能想什么?

  《资治通鉴》一再qiáng调,要明哲保身,我就是为了保身才削尖了脑袋要进官场。

  政治太重要了,不管你是gān什么的,一条法律的颁布、一个决策的推行,不但金钱没有保障,连自由、生命都没有保障。

  官场这个神秘的社会层面,专制这么极端,等级这么森严,人xing这么淡薄,积威这么沉重,关系这么复杂,手腕这么毒辣,但我偏偏要呆下去。

  有时候也想,是不是走过头了?是不是真的奴xing入骨了?问自己是不是真的什么都可以,卖国可以,祸国可以,当奴才当狗可以,就是不能“富贵功名,一旦化为乌有”?

  一边想一边笑。

  算了算了,我行我素,笑骂由他。

  我没有什么优点,只是比较圆通、柔韧。

  “怎么不说话?”赵瑞岚把脑袋枕在我的肩上,似乎有些疲惫:“打我什么坏主意?”

  我一回神,油嘴滑舌便回来了:“不敢啊不敢啊!大人大人大大人,大人一品高升,升到三十六天宫,与玉皇上帝盖瓦;卑职卑职卑卑职,卑职万分该死,死到十八层地狱,与阎王老子挖煤。”

  “你不是挖煤,你是挖dòng。”

  “是是是,为将军挖dòng,乃祖宗洪福臣之乐啊!”

  他笑:“小晏真不怕难为qíng。”

  难为qíng?仕途险恶,宦海风涛,运来则加官进爵,运去则身败名裂。那雍容肃穆的丹樨凤阙,每个角落都埋藏着杀机。我要“难为qíng”这个劳什子做什么?

  “但做到正事,偏又难为qíng的很!”他突然在我颈边蹭了蹭,头发掠过耳朵,很痒。

  不好的预感啊~~

  果然,矮桌后面就是chuáng榻,赵瑞岚搂紧了我,慢慢慢慢的倒下去。

  “将军……”

  “嘘~~”他在耳边呢喃:“我有点累。你知道之贤去哪儿了吗?”

  不知道。

  “我把他和鲁直一起派出去了。”

  咦?

  “你昨天说的游击战,其实是敌qiáng我弱下,没有法子的法子,迂回周旋,好是极好的。但我必须得在十日内胜此战,出了十日,就难把握了。”

  是啊,朝中有虎视眈眈的魏王,孤立无援的太后母子(紫薇!呜~~),辽军有生力勃勃的援军,时间的确宝贵。

  “但也不是用不着,所以我让他们带着数千马队,专门撵人去了。”

  什么?

  “一队辽军援军,人数不多,走得最快。不为对战,只为扰其军心,拖慢其速度,只要慢一日就可。它一慢,后续辽军闻讯,怕也是要慢些,三日后决战,对岸辽军,将是困shòu之斗。”

  果然,文之贤老狐狸最适合这追追赶赶,进进退退的游戏。

  “他会带兵?”

  “不会,他是书生。鲁直血xing,怕熬不住要坏事,之贤去了好看着他。”

  我还想问,他手上突然加了力:“好了,就说这么多,不许再问。不gān小晏的事,你只需管好你的粮坑就行。”

  他妈的。

  连文之贤这种千年狐狸jīng都高举着毛泽东思想的伟大旗帜,迎着红日东升滟滟霞光,高唱革命凯歌奋勇杀敌去了,我晏怀惜这正宗传人怎么就绕不开挖dòng、挖dòng、挖dòng啦?!

  我恨恨想了全套反驳用词,确保理由充分、逻辑准确、声qíng并茂,刚想发挥给赵瑞岚听。

  却发现:赵瑞岚睡着了。

  ……

  我真的是老母jī么?

  就这么叫人安心么?

  醒来啊!醒来啊!听市委办副主任晏怀惜同志做报告啊!

  赵瑞岚睡得很沉,这人也和我一样,怕是只有睡着了才心计尽去。他原本深深蹙起俊眉舒展开了,微微张着唇,纯洁如婴儿,也美的不可方物。

  我突然yín心大起。

  美人玉体横陈,姿态撩人,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但习惯的力量又使我不敢对领导下手,折中考虑,我轻柔的吻了他一下。

  非常轻的吻,几乎只是微微一触,闻到他身上有种淡淡的熏香味道。

  满足了!

  这可把挖dòng的憋气连本带利的捞回来了!

  我jian笑着出帐房,jian笑着出营,jian笑着去河边,jian笑着被人拖住。

  “李怀熙!!”

  那拖住我的年轻人像见了鬼般惊骇。

  第30章 李怀商

  “李怀熙!!你是李怀熙!!”

  “我不是。”我笑道。

  他说:“怎么可能……你是!怀熙!”

  “不是。”

  “你是!”

  “……”

  我冷笑着看他两眼,转身就走。

  我真不是怀熙,怀熙三个月前死了。

  苏州小院,桃花树下,那个小小的冢,埋藏了怀熙少年的一生和怀惜的过去。留下的那个,绝对绝对不允许有人打扰逝者的安宁。

  “你别走!”他激动的喊:“怀商!你来看看他!他是不是你弟弟!?”

  李、怀、商?

  另一人影,我抬眼看。

  是个高高的男子,清秀,苍白,羸弱,神qíng惊惧而哀戚。

  我微笑:“我不是李怀熙。”

  他哀伤qiáng笑:“你不是,三月接到家信,说死了。”

  我惑然,又释然。怀熙乖乖儿,不怕不怕,安心的睡。

  “在下告辞。”

  我轻轻一躬身子,快步离开。

  “怀商你怎么了?!你为什么不认你弟弟?!那样貌那声音那身材哪样不是怀熙?”

  “……”

  “李怀商你疯了!你疯了?你睁大眼睛看看!!”

  “他不是!怀熙死了!”

  “你……!!”

  我迈开步子奔跑。

  烦死了,正主儿都说不是了,你还坚持什么原则。

  人啊,越想不开,越活得累。

  天已经见黑,文之贤的帐房里有暖暖的光,百里悠和景言正吵吵嚷嚷,一个说你笨蛋鱼都不会钓,一个说都是你傻到处乱窜把鱼吓跑了。

  我走过去搂着景言,把头深深埋在他的颈窝里。

  “小晏你怎么了?”

  没什么,看到你们这两个小傻瓜,人突然放松了。

  那一点点的不安,也不愿意再想。

  我果然真的是绯闻男主角,天生就是被纠缠的命?

  “怀熙!”

  我没好气的看他,妈的,赵瑞岚美人还在等我呢,你小子来扫兴。

  “将军,你先放手。”

  “你还记得我吗?”

  他是个肤色微黑的年轻人,穿着中级将官的盔甲,生得并不好看,但浓眉宽额,很是有点威严。看看他的眼睛,心眼不坏。

  “我是马仲源!隔壁家的马仲源!看着你长大的马二哥哥!”

  我叹,什么马二哥哥,牛二哥哥,熊二哥哥,先改了你这驴脾气再说。

  “我就说你虽然从小xing子便弱,也不可能说死就死了!怀熙,听哥哥的话,我知道你心里苦,但你不要记恨妇道人家,怀商他……”

  “马二哥,我姓晏。”

  “晏?……怀熙。”

  “不是。姓晏,苏州人,我家隔壁,住的是一家姓王的。”

  “你不是……”

  “不是。”

  他呆呆立着,慢慢红了眼睛。

  “原来还是死了……晏小兄弟,你别怪我,我就是无论如何也不肯信才……我知道你不是他,怀熙不会用那样的眼神看人。怀熙,都是马哥哥的错,马哥哥帮不了你,只好眼睁睁看你去死……都是马哥哥的错……”

  这个健壮的年轻军人,楞楞的几乎掉下泪来。

  “马二哥,李怀商大人在哪里?”

  有些事qíng,我要确定。

  “李大人。”

  我斜倚在营帐入口,冷冷的看他。我很怕麻烦,但事关怀熙死因,决不推脱。

  只过了一夜,他的眼睛便深深的凹下去,头发蓬乱,脸色苍白如鬼。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他惊恐大叫,仿佛逆光站立着的我,是从幽冥dòng府、huáng泉深处逃出的冤魂。

  李怀商,你昨天人前的冷静呢?

  是不是我家怀熙晚上来叨扰你了?

  还是你被你的记忆折磨了身心?

  “李大人,”我施施然走近:“你怎么了?身子不舒服?我帮你唤大夫?”

  “你不要过来!!你到底是谁?你是谁?”

  他退到角落,一脸惊惶。

  我的笑容冰冷:“李大人,怀熙承蒙你照顾了。”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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