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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渡/一缕孤烟绕落尘_叶落无心【完结】(13)

  不过,所有的杀招都被宇文楚天滴着血的剑隔开,没有伤到她分毫。

  就在宇文楚天抱着她冲破重围,施展轻功掠上半空之时,四把匕首从不同的方向,划破雨丝飞向他们,速度快得惊人。

  闪避的反应还没从大脑传到她的四肢,宇文楚天已经用剑击落了四把飞刀,与此同时,剑锋笔直地刺向飞刀she出的丛林。

  可不知为什么,当他看清手持飞刀的黑衣人身形时,他的剑忽然顿住,接着剑锋一转,剑在空中画出一道极美的弧线后,刺向另一个黑衣人。

  正在他剑锋偏转的一瞬,丛林中又she出一柄飞刀,因为飞刀来自浣沙背后的方向,宇文楚天的视线被她遮住,所以没法准确的辨别方向和速度……

  他只能快速抱着她转身,用身体帮她挡住了那把飞向她后心的匕首。

  刀锋穿透他的左肩,刺入对面的树gān。

  与此同时,三把剑分别刺入他的左腹,右肩,和右腿……

  宇文楚天按着右腿半跪在地上,搂着兰浣沙的左手依然没有松开。

  其实,他不是没有办法打落最后一把飞刀,但他不想赌。就算有万分之一失手的机会,他都不会去用她的生命赌。

  “既然来了,为何不敢现身?什么时候连见我都要藏头露尾!”宇文楚天对着前方的一片密林冷笑道。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黑衣蒙面人单足而立,从天而降,她如同暗夜使者般,长发飞扬,黑色的夜衣难掩姿色,黛若远山,目似流星,朱唇微微上扬,带着魅惑般深深刺入人心。就好似冰冽幽泉,料峭寒风中的一株傲人雪梅,百花凋零,唯她一枝独秀,刹那芳华。

  刚刚动手的那些黑衣人一见了她,立刻躬身退后。

  “都是些废物。”黑衣女子瞪了他们一眼后,缓步走近她们:“宇文楚天,你终于出现了,我还以为你打算躲一辈子呢。”

  “我没躲!我只是不愿意见我不想见的人!”他可以将“不想见”三个字咬的很重,同时看了一眼黑衣女子。

  “哦?”女人挑挑眉,瞥了一眼兰浣沙,yīn声道:“给她杀了这个女人!”

  她的手下刚要举剑,宇文楚天立刻将兰浣沙搂在身边,声音满是yīn森的杀气。

  “孟漫!你敢动她一下试试看!”

  那叫孟漫的黑衣女子gān笑了两声:“就凭你?你内力受损,又身负重伤,我看你自身都难保了吧?”

  “那你就让那些没用的废物试试看。”宇文楚天搂紧浣沙的手臂不自觉多了几分力气。

  “你少跟我装英雄了,我要杀你易如反掌。”

  “你不会杀我。”宇文楚天勾唇一笑,那一笑当真是魅惑众生。“你舍不得杀我。”

  “你还是这了解我。”孟漫笑了,伸手从衣服里取了一个瓶子丢给他,之后又附在他耳畔,轻声道。“想知道谁买通夜枭门杀了你父母,就回来找我吧。”

  “你查到了?”

  “是的,”她瞥了一眼他怀中的涣沙,笑得更加妩媚。“是一个你意想不到的人。”

  第三章 此qíng难寄(三)

  孟漫带着黑衣人离开之前,随手将两个小瓶丢在浣沙面前,“这是曼陀罗的解药。”

  曼陀罗?不正是火莲的克星?

  浣沙急忙拿起解药,正yù问清楚怎么使用,孟漫已经不见踪影,而宇文楚天骑来的马也倒在了血泊里,毫无气息。

  此时此刻,她除了扶着宇文楚天离开,别无选择。即使她也不知道以他的伤势,他究竟还能走多远。

  夜已深沉,雨未停歇。

  浣沙扶着受伤的宇文楚天在泥泞的糙地里跌跌撞撞前行。她早已不知道哪里是家,也不知哪里是路,只能朝着一个方向,不停地走,摔倒了,爬起来,再继续向前走。穿过了树林,又是一个山峰,她累得实在走不动了,只好躲在一块勉qiáng可以避雨的大石后,找些树枝简单挡一挡,避避风寒。

  宇文楚天穿的是黑色的衣服,在黑夜里根本看不到血迹。当她撕开他的衣服,摸索着他的伤口,才发现摸到哪里都是湿湿粘粘的血。

  她以为自己已经累得没有力气哭了,可是一摸到他身上温热的血,眼泪竟控制不住,不停地流着。

  宇文楚天似乎听到她的哭声,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声音低哑道:“别哭!我没事,死不了的。”

  她心里安稳些,用滴着水的袖子擦擦眼泪,打开孟漫丢下的小瓶,里面都是些白色的粉末。这个时候也顾不得研究这是不是毒药,全都涂抹在他伤口上。

  她见他背上的肌ròu一紧,身体一颤,忙问:“很痛吗?”

  他的声音有些微弱,气息也开始散乱:“我能抱你一下吗?”

  没有任何的思考和犹豫,涣沙伸手拥住他微颤的身躯,才发觉他的身体冷得让人发寒,他身上的血顺着她的手指一滴滴落在地上,像极了梦中那个垂死的男孩儿。

  黑暗的雨夜,像是梦魇中的场景出现在眼前,她感到频临死亡的恐惧渗透她的肌肤,流进她的血液。

  “我以为,我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这么抱着你……”他仿若梦中呓语的呼唤,让她更加害怕。

  “宇文楚天,你不能死,”她真的怕他会死,将他抱得更紧,“你再坚持一下,我去找人救你。”

  他却用尽最后的气力握住她的手,gān裂的嘴唇已经泛白,苍白的脸上,唯有眼神还是不变的qíng深。“别走,你听我……好好说……几句话吧。”

  “你想说什么,说吧,我在听。”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我真的从来没喜欢过孟漫,但她对我有qíng有义,甚至为了救我不顾自己的生死……我不看着她死……无动于衷。”

  她当然看出他刚刚手下留qíng,才会让那个叫孟漫的女人有机可乘,可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解释那些无所谓的事qíng,只一味地点头。“我相信,我相信。”

  “答应我……”他轻抚着她的长发,摸索着拭gān她脸上的水珠。“别再去想过去,过去不管发生过什么……都过去了,忘了,是件好事。”

  “好,我答应你。”

  宇文楚天笑了笑,又将她拥入怀中。“我不能再守护你了,等萧潜再回来,你别再拒绝他,有他在你身边,我才能安心地走。”

  为了让他坚持下去,涣沙紧咬着双唇忍下内心陡然升腾的慌乱,用力点头。“不,我不答应,我只要你活着,好好守护我!”

  “你还是一点都没变……”毒一点点侵蚀他的神志,他的喘息声越来越模糊,夜风chuī在他湿透的衣服上,身体抖得像风中的残烛。她想给他点温暖,无奈外面的树枝都是湿的,根本无法点火取暖。她只好脱下他们湿漉漉的衣服,搂着他颤抖的身体,用身体去温暖他的冰冷。

  他滚烫的气息chuī拂在她颈项,指尖轻抚过她柔软的腰际,一阵阵陌生的热流在相触的肌肤间蔓延。

  宇文楚天忽然将她抱紧,力量大得让她承受不住向后倾倒,被他qiáng健的身躯压在地上。

  荒山野岭,衣不蔽体,她不禁有些害怕,尤其是当宇文楚天托起她的脸时,她在他迷离的眼神中读到了一种男人最原始的炽热。

  “你知道么,这些年,”他说:“我真的很想……你。”

  她被吓得懵了,忘了拒绝,也忘了放抗,傻傻地看着他的唇越来越近,她几乎能感受到他呼出的气息,不稳的微弱。

  温润的唇落在她的唇角,她眼前的一切仿佛轰然炸开,她也被炸得粉碎,忘记了反抗,忘记了思考,只睁大着惊慌失措的眼睛,望着他越吻越深qíng,越吻越炽热……然后,她的身体仿佛被征服了一般,竟然生出一种qiáng烈的渴望,渴望着他永远这么拥抱着她,不要放开。

  雨仍未停歇,落在炽热的身上,更显冰冷。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猛然回神。

  “不要!”她大喊着推开他,“宇文楚天,你!你怎么可以……”

  她吓得浑身发抖,拼命用身边的湿衣服遮住身体,逃向大雨里。

  看着涣沙逃命一样逃离他,宇文楚天愧疚地十指紧握,伤口撕裂般地疼痛,被他qiáng行用真气压制住的毒气瞬间沿着血脉蔓延全身,最后,一口漆黑的鲜血从口中喷出,溅在地上。

  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就这么死去,死对他来说是最好的解脱,不用再去恨,也不用再去爱。

  可他是个男人,他不能允许自己不负责任地逃避。

  即使如行尸走ròu般生不如死,即使每逢月圆之夜都要一刀刀割开自己的血脉,让身体和心灵的渴望随着血液流失,即使他日日夜夜在自责里咒骂自己的无能,他也必须活下去……因为,他还有没做完的事qíng!

  **********

  三日后,竹窗外,雨后繁花初绽,郁郁芳香。

  纱帐内,人仍在昏睡……

  涣沙坐在chuáng前,轻轻用手指抚平他端秀的眉宇,他还活着,幸好,他还活着。

  幸好,她在慌乱中误入了这个小村庄,

  幸好,这个不知名的小村庄里,人们都很热心,

  幸好,这里住着一位如仙子般脱俗的神医雪洛,帮她救了宇文楚天。

  否则……她不敢去想。

  “你在这里,会打扰他休息。”冰冷的声音自她背后响起。

  涣沙回眸,只见一位白衣胜雪的女子站在她身后,即使她的怀中提着采药的箩筐,也如同出尘的仙子般云淡风轻,雪白的罗裙罩着雪白的纱,腰间系着飘舞的缎带,一头墨发,只在鬓角处点缀着颗颗微小却又圆润的珍珠。

  脸上依旧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冷。她就是雪洛,人如其名,寒若落雪。想起当雪洛看见村民们匆匆忙忙抬来的宇文楚天,看见他紫黑色的伤口,涣沙至今还心有余悸。

  所以,既然“女神医”说会打扰,她完全不敢反驳,悄悄为宇文楚天掖好被子,擦擦额边的汗,退出房外。

  正是午后阳光最烈时,涣沙在门外徘徊,不时踮起脚向窗内张望宇文楚天的反应,见他睡得很安稳,心绪才能安稳。

  她从未试过如此惦记一个男人,莫要说他的生死,哪怕只是一个痛苦的神qíng,一个微微的蹙眉,都能让她心如刀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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