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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边军一小兵_老白牛【完结】(525)

  张四知笑容满面地接口:“皇上圣明,崇祯三年,七年与九年,贼酋阿济格,都有破口入边,杀死杀伤军民众多,军民百姓,无不切齿痛恨。现贼酋身死,当可告慰昔日死难者在天之灵!”

  崇祯帝更是点头,陈新甲不动声色地看了张四知一眼,这话本来应该自己说的,却被张四知抢去了,实是可恨。不过此人也是秋后的蚂蚱,没几天蹦头了,就让他先得意吧。

  崇祯皇帝起身踱步,叹息道:“只可惜贼酋尸身,未能夺回。”

  陈新甲立时抢先道:“此事蓟辽总督洪承畴,监军王承恩与张若麒都有明确肯定,又有前线将士数万目睹,定然不会有误!”

  吏部尚书李日宣容色严正:“话虽如此,未有贼酋尸身,就不得论功,当年宁远之战,也报称pào毙奴酋努尔哈赤,结果奴酋近年方死。若阿济格之事也是如此,岂不贻笑大方,有损我大明天威?”

  陈新甲恼怒道:“一码归一码,此事岂能与宁远之事相提并论?”

  李日宣淡淡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未获贼酋尸身,就不得论功!”

  户部尚书李待问道:“臣附李阁老之意。”

  张四知眼睛闪动,说道:“此事确需慎重,要知锦州之战,各藩属臣国都在关注,宁可缓一缓,也不可cao之过急,免得贻笑中外!”

  陈新甲更为恼怒,喝道:“有功不赏,岂不寒了前方忠义将士之心?”

  同时心下警惕,看殿中qíng形,李日宣几人,有与张四知联合起来的迹象。

  虽然排济新内阁首辅张四知,是自己与李日宣等人的默契,不过眼下自己风头正劲,特别在前方连连大捷的qíng况下,不排除出现李日宣几人先挤了自己,然后再对付张四知的qíng况。

  李日宣这人,向来卖直邀名,表面端严清亮,事实上也是结党营私,他口口声声严正国法,私下里,何尝不是在打击兵部权威?

  张四知更是个官场老手,现时彼内阁首辅大位不稳,岂不知借力打力之法?

  而李待问这人保守消极,任何要花钱的人与事,都是他反对的对象。而且立场摇摆不定,不是反对,就是附意,前几日还与自己走得近,这几日不知得了李日宣等人什么好处,又摆向他们那边了。

  “此事容后再议。”

  崇祯帝有些恼火,这些大臣,就只知纷争,一点也不知道为朕分忧。同时对张四知有些不满,上任首辅来,毫无作为,更无首辅权威,以至诸大臣纷议连连,不能合力办事。

  “还是杨卿好啊。”

  崇祯帝心下叹息。

  他说道:“先议白广恩之事吧,大将阵亡,总得着实先事料理,好生抚恤,不得虚文塞责,免得将士心寒。”

  张四知道:“皇上英明,白广恩阵殪当场,奋勇循国,内阁的意思,是仿金国凤,贺虎臣之例,追赠其为特进荣禄大夫,左都督,赐祭葬,令人建祠,加太子少保,世荫指挥指之职!”

  崇祯帝点头:“再诰赠其上三代皆一品,其衣冠灵柩运回时,可令沿路官员加以祭奠,朕要让天下万民知道,为国殉身者,朕定不会稍有忘却。”

  殿内各臣歌颂:“皇上圣明。”

  第512章 王斗为蓟镇总兵?

  随后崇祯帝拿起洪承畴弹劾蓟镇前营参将马甫名,蓟镇左右参将陈guī图、谋孙田、游击潘吉溪、叶齐榜诸人的奏折,又有对山海关总兵马科,密云总兵唐通的弹劾奏折。

  “……是役也,马甫名、陈guī图、谋孙田骄横怯阵,至没主将,今日失,事大谁贻之?臣请重处各将,以警将来,则议论分明人心震肃……镇臣马科、唐通,徒以血气之勇愤骄自贰,失兵卒千余,然二将骁勇肯战,乞令马科,唐通戴罪御虏,立功自赎,再或专偾决难轻贷……”

  拿起奏折时,崇祯帝眼中闪过寒光,蓟镇兵一战而溃,皆是马甫名、陈guī图等人怯懦,治军无方的缘故,最后连累到白广恩阵亡,一镇主将战死。

  大战结束后,洪承畴、王承恩,张若麒三个大员都弹劾蓟镇诸将,前线总兵,没有一个人为他们求qíng的,可见这些蓟镇官将如何的招人痛恨。

  从奏折上看,蓟镇的正兵营还是死战的,只是诸营皆溃,无力回天,总兵白广恩血战而死。

  虽说蓟镇兵溃败,白广恩也有责任,不过他当场战死,就一切了结了,死者为大,任何非议罪过者,都有刻薄之嫌。

  马甫名虽然也死了,不过他是溃逃冲阵时被靖边军杀死的,自然不能与白广恩相提并论。

  马甫名算是马科的族亲,如果是在往日,马科早为马甫名求qíng了。不过此一时彼一时,马科自身难保,而且蓟镇兵的溃败,也犯了众怒,一镇总兵都被连累身死,让在松山的各总兵都有兔死狐悲之感。

  现在大明士卒兵将桀骜,动不动就哗变,动不动就要挟上官,处理那些蓟镇将官,也有众人杀jī儆猴的想法在内。

  趁着王斗在,qiáng悍的靖边军在,各镇将士不敢轻动,此时不处置,更待何时?

  崇祯帝也是这个想法,他登位来,文官杀了不少,武将却难得轻动,也有怕引起士兵喧变的担忧,所以趁这个机会,他也决定好好处理一批人。

  他说道:“洪承畴弹劾之奏,朕言,朕以天下事委督抚,所议战守之策,一切驭夷方略,官将处置,悉听以便宜从事。着缇骑于文武将吏之失事者,悉之逮捕入京,马甫名虽死,也夺之官爵,兵部议罪。马科,唐通二臣,各降官职,诏停其俸,充为事官,望彼引以为戒,勿以国家公事而渎君父不报,尸位素餐则罪不可逭。”

  值事太监笔走龙蛇,将崇祯帝旨意拟定书写。

  阁内的陈新甲等人,都是面色严肃,这次处理的蓟镇官将不少啊,几乎蓟镇随军的参将游击都一扫而空了。

  这些人中,未必没有年年对陈新甲,张四知诸人孝敬的人员。不过对上位者而言,丢弃几个没价值的小卒是常态,这个关键的时刻,皇上震怒,陈新甲等人自然第一时间与这些犯官撇清gān系。

  ……

  还有,白广恩战死,蓟镇之位空出,任何人为蓟镇总兵,也是个问题。

  总兵一般需要廷推,不过廷议纷纷,不是一时而决的事qíng,前线紧迫,万余蓟镇兵将无人统领,久之,必出纷乱,所以蓟镇总兵的位子,需得加快定下来。

  放在往日,内阁各臣定然为一镇总兵的缺额人选抢破脑袋,各镇自认有资格的兵将,在消息传到的时候,肯定也早活动开了。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任了蓟镇总兵后,就要前往锦州前线血战,蓟镇之位,立时成了烫手山竽,各人惟恐避之不及。

  兵凶战危,特别锦州附近云集数十万的鞑虏,凶险万分,没见到白广恩都当场战死了?这个时候选个自己亲近的官将,不但不是福,反而是祸害了。

  被选定的人选,他们肯定不会感激自己,相反,还会心生怨恨。

  各人沉吟未决中,张四知双目闪动,忽然道:“臣请任忠勇伯为蓟镇总兵!”

  在各人惊讶地看向他时,张四知道:“现宣府镇有二大将,忠勇伯王斗,与镇朔将军杨国柱,二将皆为国之重柱,同居一镇,实是làng费。而蓟镇为九边各镇之首,左控山海雄关,西扼居庸要塞,实为京畿之北地屏障,当以敢战大将镇之。崇祯年起,东奴北虏,数次破口,多从蓟镇起,王斗勇冠三军,他的靖边军战力不用说,有他在蓟镇,便如戚帅当年,京畿北地,当固若金汤!”

  张四知刚说完,陈新甲立时道:“臣反对!”

  李日宣与李待问沉默不语,只是看向张四知的眼中,带了一丝的冷笑。

  崇祯皇帝也眉头一皱,心想:“张卿糊涂了!”

  张四知的用意,阁中各人如何不明白?他或许是揣摩到崇祯皇帝的心思,对王斗久居宣府镇,感到不安。毕竟宣府离京畿近在咫尺,王斗势力越大,特别在宣镇东路越发根深,所以想寻个由头,将王斗调走。

  甚至以后让王斗不断在各镇中调来调去,如此,王斗没了地盘,就没有军阀藩镇之忧。

  而没有地盘,就没有养兵钱粮来源,内阁大臣更好控制,这样一个敢战的大将,这么一只敢战的军队,以后只能紧紧依靠朝廷,便如戚继光当年一样,为国出力,文武相得,君臣相得,流传到后世,也是一桩美谈。

  只是这种做法,万历年可以,天启年可以,甚至崇祯初年都可以,现在却不可以。

  毕竟现在的武将哪比当年?朝廷是可以用这个名义给王斗下达命令,说起来名正言顺,堂堂皇皇阳谋,只是王斗万一不听呢?朝廷没办法不说,还何等尴尬,介时权威何在?

  而且这样的旨意,或是朝廷文令一下达,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朝廷对忠勇伯起了猜忌之心,双方之间的温qíng面沙就等于赤luǒluǒ撕破了,后果极为难料。

  要知道,王斗的手中,可有两到三万qiáng悍的靖边军,这些年一系列战事下来,各人都可以估算出其军队的战斗力,除了杨国柱等新军,一万靖边军,不说可抵十万大明军队,五万那是板上钉钉的。

  这么qiáng悍的军队,万一心怀不满,甚至犯上作乱,他们还近在京畿,想想就不寒而栗,东奴北虏,都没他们那么可怕。

  对崇祯帝来说,他何尝没有这样的心思?他何尝看不出王斗的根本在宣府镇东路,没了东路,他与他的军队,都若无根的浮萍。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他必须考虑这样做的一系列后果。

  比起左良玉等人,王斗对朝廷,对皇帝的态度,已经极为恭顺,让他打东奴就打东奴,让他去打流寇就打流寇,可谓qiáng军的典范,文臣武将的楷模,所以他一直安抚怀柔为上,力图君臣相安,止住王斗任何可能的不轨念头。

  张四知的提议不但不合时宜,甚至有可能造成难以预料的后果,所以崇祯皇帝看向他的眼神极为不悦,大明现在内忧外患,还嫌不够乱吗?崇祯帝越发觉得张四知这个内阁首辅不合格,没有一点的大局方略。

  而且说实在,就算王斗乖乖听令,率靖边军前往蓟镇,崇祯帝也不放心。

  好歹宣府镇到京师,还有居庸关与八达岭屏障,而蓟镇到达京师,千里平川,没有丝毫阻拦,万一王斗有什么想法,从蓟镇过来,取京师有如探囊取物。

  张四知初时还心中暗喜,可能迎合了皇帝的心意,为自己的庙算自得,只是一看崇祯帝的脸色,立时心中一突:“难道自己猜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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