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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两娘子_安思源【完结】(22)

  顺着如乐手指的方向,夕蕴看了过去。展越浩侧坐着,看起来很慵懒,脚底踩着一块木板,木板上写着“不是禽shòu不得入内”外加偌大的“好闪”二字,果然是“好闪”……

  “咦,为什么变成‘禽shòu’了?”夕蕴把疑惑脱口而出,明明记得原来是“畜牲”的。

  “哦,我觉得就用词上而言,‘禽shòu’显得更和谐。”展越浩的声音很轻柔,连看向夕蕴的眼神中,都没有丝毫的愠色。

  “不要这样yīn嗖嗖的!谁让你非要派这么一群人监视我,我没弄死他们已经很含蓄了。”如果真是保护那么单纯,她也不需要这样大费周章了。

  “你是不是银子多到用不完,居然宁愿替这些人找歌jì,都不让我去找。”

  “不是啦,那些都是老顾客,不用银子,无偿的……等下,你生气是因为我不让你狎jì?!”点头,这家伙居然真的敢点头:“展越浩,你够狠!”

  “妹妹……”她看起来像是真的生气了,方明婕犹豫了会,还是上前拉住了夕蕴,面有难色地看向展越浩:“当家的,你明明……”

  “随你怎么玩,老娘腻了!我去写休书,我要休了你!”夕蕴开始语无伦次了,本来心qíng就不怎么好,仅剩的理智也被他那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弄没了。管它有没有娘子休相公的规矩,气大了谁有空理那么多。

  “怎么还是和三年前一个样。”展越浩侧过头,哭笑不得地叹了句,想起那一次,她当着他的面,说要嫁给万漠时的画面。曾经,他以为夕蕴是真的想嫁;直到最近,他才终于领悟到,原来兜率寺的大师没有胡说。这个笨妞,果然是因为吃醋嫉妒才会一时冲动。

  似乎,三年后的今天,她容易冲动的本xing还是没有改变。

  “好了,不闹了,回房去,有话跟你说。”说着,展越浩起身,顺势握住夕蕴的手,将她带进怀里,亲昵自然地往东园走。

  可惜他怀里的女人还再闹别扭:“放开我啦,凭……凭什么你说不闹就不闹。”

  “真烦。”为了制止她无意义的反抗,展越浩低咒了声,索xing直接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当家的,这些人……”

  身后传来了东叔的声音,展越浩略微停下脚步,夕蕴的聒噪声还在持续,他只好扯开喉咙大喊:“丢到酒缸里去,让他们醉个彻底。”

  “可是展府没有酒缸,只有粪缸……”东叔还在纠结。

  展越浩已经懒得理会,径自离开,就连盛雅也悻悻然地走开了,唯有一向好心的吴越发表了意见:“东叔,就尺寸上而言,我觉得都一样,只要是缸就好。”

  ~﹡~﹡~﹡~﹡~﹡~﹡~﹡~〖。安思源。〗~﹡~﹡~﹡~﹡~﹡~﹡~﹡~

  从正厅到东园,这一路,仿佛走了很久很久。夕蕴的反抗声渐渐消弭了,因为太过徒劳,她不想再làng费力气。可当静下来后,她才发现展越浩的心跳很快,脸紧绷着,仿佛忽然间变了个人一样。

  她一直不敢再出声,直到到了东园后,他很轻柔地把她放在chuáng上。

  没有点灯,借着窗外月光,他微眯着眼,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她。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眼神,让夕蕴怎么都瞧不透,却觉得呼吸紧窒。许久之后,她吞了口口水,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艰涩地开口:“你……想做什么?”

  展越浩很安静,始终用那双深邃的眼bī视着她,徐徐靠近,就在两人距离近在咫尺时,他忽然转过身,靠坐在chuáng上,问了句:“想知道你和明婕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方明婕?”夕蕴震了下,才渐渐回忆起那晚和方明婕之前的谈话,不禁笑出声:“哈哈,你难道不明白什么意思吗?”

  愣了会,展越浩从她的笑容中醒悟了过来,他喜欢看她笑,似炽艳的牡丹,如火如荼地开:“当然知道。我是说,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些,她只是个局外人。”

  “你到底在女人堆里混了些什么?竟然可以那么不懂女人。全扬州,怕是只有你把她当作局外人,难道你看不出来她喜欢你?”多少有些诧异,夕蕴以为以风流著称的男人,该是最会拿捏女人心思的。

  “我……”比起她的惊诧,展越浩也没好到哪去,连说话都有些无措了。

  “你以为她是为了什么留在展府的?”夕蕴翻了翻白眼,对眼前这人的觉悟度丧失信心了。

  “我会替她物色个好点的人家。”

  隔了好半晌,展越浩像是在很认真地考虑这件事,才做出了这个决定。夕蕴着实有些没能反映过来,她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原因,只觉得怔愣,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他。如果说劝他留下方明婕,私心里她是绝对不愿的,可一想到心有所属的女人转而再嫁,那种无奈她比谁清楚。

  如万漠这般的如玉君子,世间毕竟是不多的。

  “万漠他……真的是因为画那幅画才死的?”

  “嗯?”突如其来的问题,把夕蕴带回了现实,她一下子没能反映过来,显得有点迟钝:“哦,也不算是。即使不画那幅画,他也确实拖不了太久了。”

  “他比我想像中的更完美。”展越浩扬了扬眉,分明是称赞,却说得极苦涩。如果万漠不是那么的无暇,他也不会那么的介意了。那样一个男人,连同样身为男人的他都觉得望尘莫及,何况是女人,有几个能不心动的。

  “是呀,要换作是你,如果有人跑来求你娘子的画像,估计活不久了。不过,人无完人,万漠也有很多不为人知的事。他也不是生来就是君子,穷困潦倒、郁郁不得志,这些他都经历过。”这话,起先只是想用来调侃展越浩,可是说到后来,夕蕴反而伤感了起来。

  又想起从前了,那时夏影还活着,夕蕴怎么也没想到,会在万府见到这对夫妻。他们看起来很恩爱,相偕而来,席间展越浩百般体贴。后来,夕蕴才知道,他们是为了来求画的,她的画像。万漠也不是真的无私,他是在事隔两年后,才告诉她真相的。

  “展越浩给了我很多银子,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画可以那么值钱,可我最终没有收他的银子。因为他说想要我每年在你生辰的那天,画一副你的画给他,我娘子是无价的。小蕴,我想……他是爱你的。”

  那时候的万漠如是说,没多久后,他就去了。毕竟是男人呵,怎也不至于爱到如此无私。只是觉着无法再给自己女人幸福了,急于托付罢了。现在想来,夕蕴才方觉,那话语有多无奈涩然。

  “那场赌约,也是万漠教你的吗?”争争吵吵了那么多年,第一次平心静气地把所有心事开诚布公,展越浩有些惘然。

  偷偷看了眼展越浩后,夕蕴才嗫嚅出声:“如果我说是,你会生气吗?不会哦,我想也是,你怎么会那么小气。万漠让我试试,他说我会赢。但我还是觉得心慌,所以求了严峰帮我,严大哥也是个好人哦,这些年多亏了他照顾谦镇……和我。”

  “嗯,他怎么帮你的?”

  “也没什么,就是让他帮我打理了阵采轩斋,有人订货,就给灵为斋的货,帐记在灵为斋上,我一个人毕竟分不了身做这些。严峰常说其实我不是做生意的料,太懒,看见帐本我就开始头疼,以前有谦镇帮忙,后来就一个人,疲于奔命。”想了很久,夕蕴才决定直言不讳,这个秘密全天下也只有严峰和谦镇知道,她原本打算再也不要告诉第四个人的。

  “采轩斋是你的?你gān吗弄两个东西一样的胭脂铺?”展越浩揪着眉,实在觉得奇怪。

  “我爹做生意太中规中矩了,他病倒的时候,我们欠了一身的债,已经没人再愿意借银子给我们了,我才会bī不得已去青楼。之后的事你也知道,青楼的姐姐们帮了我,兴许是为了怕我难受,她们说银子不是借的,就当买我的胭脂。结果无心cha柳柳成荫,她们真识货。可是……我这么一闹,真正的大户人家都不愿买我的胭脂了,实在没办法,我只好又折腾了个采轩斋。奇了,竟然误打误撞弄出声色了。本来想把灵为斋结束掉的,我爹死活不肯,说那是祖业,我就只好瞒着他两边都扛着,幸好熬过来了。唉……没办法,只能说我忒有天赋。”

  展越浩大张着嘴,极力地想消化掉这些话,全因为夕蕴的口吻太过云淡风轻,仿佛一切的作为都是她玩出来的。一句“无心cha柳”又一句“误打误撞”,这般比较下来,让展越浩异常郁闷,只觉自己那么多年的努力简直堪称可笑。

  “相公。”感觉到了他的心思,夕蕴傻笑着拍了拍他的肩,“你也不要气馁,毕竟不是所有人都会得到老天垂怜的。像我这样的是极少数,正所谓勤能补拙,来,跟我大声念:我行,我可以!”

  “呵呵,看来你是觉得我最近对你太呵护了。忘了告诉你,银子上我很大方,感qíng上我很小气的。”没理会她的话,展越浩兀自把话转回了之前的话题,他不喜欢这种仿佛步步走进陷阱的感觉。

  万漠料得太准,甚至料定了他会在赌约中故意让夕蕴赢。他想娶她,也想了她好多年,这一切他无法去说。因为当年选择毅然选择了的路,那就没有悔的资格。可是当命运真正给了他机会的时候,多年来已经习惯隐忍藏掖的他,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了。

  想当时,刘姨跑来提起那场赌约时,他分明是暗喜在心的,却故作勉为其难;最终,分明是他故意让她赢的,却在迎亲的那日怕了,他怕夕蕴口中惊天动地的爱,只是因为他的万贯家财。可是当一切都说开,发现这个傻气的女人竟然什么都算计到了,他觉得自己就像个自娱自乐的戏子,可笑极了!

  “……我没有想过要算计你,是你自己太别扭,明明喜欢又憋在心里。你上辈子是不是做厨子的,拿手菜是不是闷烧越浩……”

  “谁跟你说我喜欢你了。”

  “完了,你这男人没药救了。算了算了,不喜欢也不勉qiáng你了,这样我追你闪太累了,赶明儿我换个男人去,不来烦你。你太没激qíng了,实在不好玩……”

  “你敢!”

  “赶什么?赶猪?赶驴?赶越浩,赶过来让你煮闷烧越浩给我吃?我不要吃,我对你没兴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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