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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神的午后_于睫【完结+番外】(6)

  听到此番对话,两个怒发冲冠的男生转眼成了斗败的公jī,同时抽出兜里、腋下的《音乐理论》,抓紧排队的一分一秒埋头苦读。当真是两耳不闻cha队事,专心只读乐理书。

  我们公寓的四个人早就不再争论什么大提琴是否最深沉,小提琴是否最优雅,双簧管是否最悠扬,现在的统一口径是,音乐理论最烦人。

  那段日子,有空调的图书馆一到晚间就爆满,气得孙琛好几次想冲进去打人。

  这天晚上,我们又没抢到图书馆的座位,只能在学生公寓chuī着电风扇苦读。

  7月的北京,又gān又热,再加上心qíng烦燥,我们虽然全都是一身短打扮──赤luǒ着上身穿着宽松的大短裤,仍是汗流不止。

  孙琛把脚翘在写字台上,捧着他那本卷边折角的《音乐理论》长吁短叹:“等我将来有了钱,一定让我们家孩子辍学。绝不能让下一代再受这种罪。”

  “什么鬼理论!”我笑着说:“不让适龄儿童接受九年义务教育可是违法的。”

  孙琛以椅子后面的两条腿为支点,一下一下晃dàng着,yīn阳怪气地说:“俺有钱,俺愿意养着自己的孩子当文盲,你管得着吗?”

  “不行,热得受不了!我去图书馆看看,现在应该有空座位了。”马潇潇往身上套了件T恤,拿着快被翻破的乐理书往外走。

  孙琛从椅子上跳下来,边胡乱往头上套着衣服边叫:“马潇潇,等我,我和你一起去,我也要享受空调级待遇!”

  “靠!我也看不下去了。”齐歌从椅子上站起来,伸着懒腰发牢骚:“看着那些Pianissimo和Pianississimo我头直晕。”

  我从椅子上挪到旁边齐歌的chuáng上,眼神迷离地说:“Pianissimo,极弱,两个P,非常非常的小声;Pianississimo,最弱,三个P,难以置信的小声。”

  “你记这么清楚想bī死我啊!”齐歌把手里的《音乐理论》摔过来,凶巴巴地看着我,“真想把你的脑袋拧下来。”

  我不屑地撇嘴,把他那本象破烂一样的乐理书捡起来扔回去,“不等你拧,自己也快掉了。我的脑袋现在就像熟透的西瓜,一摇晃,里面好象咣啷啷直响。”

  “不行,我得换换脑子,不然要得神经病了。”齐歌打开了音响,悠远的长笛声响起,牧神追逐着水jīng灵……

  我背转身坐在齐歌的chuáng上,继续啃我的《音乐理论》。

  “新发现!新发现!”他站在屋中央嚷着,拿起一大瓶花露水往身上洒,“祛蚊花露水洒身上,消暑降温有奇效!”

  房间里迅速弥漫起浓重的花露水味,我埋头看书不理他。

  “你也试试!”他的话音未落,我感到脊背一阵凉,肌ròu抽搐了一下,猛然回头想骂他,冰凉的花露水又泼到了脸上。我的眼睛又凉又辣,被刺激得哗哗流泪,嘴里也又苦又涩。

  “你他XX的……”我说不出话来,呸呸地啐着,举起双手拼命揉着酸痛的眼睛。

  “本来只想洒你后背上,谁叫你突然把脸转过来的?”齐歌坐在我身边,用力把我的手从眼睛上拉开,“别揉别揉,让眼泪把它冲出来就好了!”

  我的手腕被齐歌抓着放在身体两侧,我吐着口水,眼泪汪汪地眯着眼,怎么也睁不开。

  “你的,你的睫毛,湿了。”齐歌结结巴巴地说,声音有些沙哑。

  “什么?”我还没反应过来,他的唇便落在了我的眼睛上,滚烫的舌尖试探地舔舐着我的睫毛。

  我感觉有些痒,但是很舒服,眼睛好象也没那么酸涩的疼了。

  他的唇缓缓下移,贴上了我的唇。“张嘴!”他低声命令我,舌尖一圈圈描画着我的唇。

  我像个听话的傻瓜一样乖乖张开嘴,让他的舌侵入我的口腔。他的舌细细舔舐着我的齿龈和上腭,不肯放过我口腔里任何一个角落。然后,他噙住我的舌尖,轻轻的吸吮。

  嘴里又涩又辣的花露水味道被我们的口水冲淡,我颤抖着仰起了头,大脑一片空白。难道,那熟透的西瓜已经掉了?

  齐歌抓住我的手腕,结实的胸膛紧贴着我,把我缓缓压倒在chuáng上。

  “你这个水妖……”他在我耳边低喃,坚硬的部位抵着我的大腿。

  《牧神的午后》在飘dàng着浓浓花露水味道的房间里如水般流泻,好像很远很缥缈,又好像很近很清晰。

  我们汗湿的胸膛紧贴在一起,身上的短裤不知何时已被褪下,滚烫的yù望互相磨擦、碰撞着……

  呼吸渐匀的我,慢慢恢复了意识,羞愧地推开压在身上的齐歌,从chuáng上扯出卫生纸,沉默地擦拭身上的液体。

  房间里,《牧神的午后》仍在继续,花露水的味道依旧浓郁。

  “看见我的眼药水了吗?”孙琛推门进来时,我和齐歌刚打理好自己,短裤也刚刚穿齐整。

  孙琛从写字台的书堆里翻出眼药水,嘴里咕哝着:“时间过得真他妈快,没看完两页,半个小时就过去了。”

  他转身往外走时,看到从我的上铺一直拖到地上、正在迎风招展的卫生纸,打趣地问道:“这是gān嘛?你要悬腕写对联?”

  我尴尬地走过去,想把那卷因为慌乱而扯得乱七八糟的卫生纸收起来,谁知越拉越乱,散在地上成了一大堆。

  “去他XX的!”我踢了纸堆一脚,爬到chuáng上望着天花板不说话。

  孙琛突发感想,展开双臂开始诗朗诵:“时间啊!就像一卷卫生纸,越到最后窘迫时,越转得飞快!”

  抒qíng完毕,他双手护头,防备着我和齐歌飞过来的拖鞋或枕头。各怀心事的两个人却对他的吟诵充耳不闻,一个坐着犯傻,一个躺着发呆。

  孙琛迟疑着往门口挪动脚步,打开门时还猛地回头用手臂挡着脸窥探。可惜,我们让他失望了,我和齐歌没有象以往那样对他起哄,丢东西。

  “你们俩一定中邪了!”孙琛抛下这句话,摔上门跑了。

  以后的几天,我和齐歌见面时,有了少许的尴尬。我有意躲避着他的眼神和身影,他好像想和我解释什么,但每次总是yù言又止地闪身而过。

  乐理考试的前一天晚上,我们四个人坐在公寓的书桌前做最后的一搏。经过这半个多月的折磨,四张脸同样的白里泛青,眼圈发黑。

  乐理成绩最好的马潇潇捧着他那本已经破烂如出土文物的《音乐理论》,瞪着一双圆眼睛说:“718页的理论知识全背下来是不可能的。你们说,我现在去找老教授套题还有戏吗?”

  “没戏!”我们三个人异口同声。马潇潇的头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耷拉下来。

  “听说教乐理的老头人老心不老,是个花心大萝卜!色诱没准能让他漏点题。”孙琛诡秘地压低嗓门,散布小道消息。

  齐歌大笑:“那马潇潇这辈子是没戏了。这得让咱们管弦系的公主──骆格格出马才行。”

  “怎么没戏?”孙琛忍着笑说:“潇潇可以先自宫,再整容,把自己修理得比大美女骆格格还漂亮,不怕老头不上钩,乖乖把考题告诉你。”

  “真他妈损!”我笑着拿书敲孙琛的头。

  马潇潇愣了一会儿,鼓着嘴说:“算了吧!老头要是同xing恋呢?我把自己折腾一番岂不是白搭?”

  “靠!潇潇,我小看你了,你还真不简单,考虑得确实周到。”孙琛把脸转向我,勾着我的下颌说,“如果老头是同xing恋,就让于睫出马,保证一诱一个准。”

  我一掌打开孙琛的手站了起来:“你找抽呢吧?”

  “我说着玩的,你……”孙琛讪讪地解释。

  不等他把话说完,我摔门走了出去,齐歌在我身后步步紧随。

  站在宽阔的cao场上,我看着地上两个人的影子恼怒地说:“你闲着没事跟着我gān什么?警犬啊?”

  “你这张嘴……”齐歌笑着叹了口气,走到我面前,“那件事,你别放在心上。那根本就不算什么,和洗澡时互相擦背意思一样,跟自己打手枪也没什么区别。考试压力太大,发泄一下而已。”

  我沉默不语地低着头。地上的影子因为光线的变幻拉长了,两个黑影的腿和头重叠,像连体的怪物。

  “你不会纯洁得没打过手枪吧?”齐歌揶揄地笑。

  我忍不住也笑了,抬腿踢了他一脚,骂道:“流氓!谁像你那么jīng力旺盛。”

  “对,我是流氓。”他慡朗地笑,揽着我的肩说:“还是朋友吧?”

  我晃着肩甩开他的手,夸张地嚷:“热死了!全是汗!”

  “快回去跟孙琛解释一下,那小子被你吓得够呛。”

  进门之前,我看着齐歌的眼睛说:“我们永远都是最好的朋友!”

  听罢我的话,他抿着唇笑。我总觉得他的笑容有些奇怪,可又说不出怪在哪里。想再仔细看,他已经推门进去了。

  “还生我气呀?”看到我进门,孙琛小心翼翼地问我。

  我瞪他一眼,不说话。

  “我向你道歉还不行?”孙琛围着我转,“我是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想夸你帅不知道用什么词,请你原谅我没文化。”

  看我爱搭不理的样子,他也有些急了,愤愤然地说:“你哑巴了?老不说话算什么?”

  “算什么?”我看着他笑,学着相声大师马三立的天津口音说,“逗你玩!”

  “靠!玩鹰的被鹰啄了眼,我孙琛也有被人耍的时候。”孙琛chuī了一口气,额前的头发飞了起来。

  “看书看书!最后的突击战开始了!”马潇潇拍着桌子大叫。

  凌晨一点,我推了推趴在桌上打瞌睡的齐歌,压低嗓子说:“不行就去睡吧!”

  他睡眼惺忪地看了看表,咕哝道:“离上刑场还有8个小时,现在认输我不甘心。”

  期末考试结束,我们四个全部通过,欢天喜地的收拾行李准备回家过暑假。孙琛嗷嗷的欢呼声惹来管理员大叔的训斥。他心qíng好,连带着脾气也好,笑咪咪地把打上门来的大叔请走,关上门继续叫,嗓子都喊哑了。幸亏他不是学声乐的。临走那天,他连句“再见”也说不出来,急得像个哑巴一样无声地张着嘴胡乱比划。

  齐歌笑道:“早知道这样,没准能冒充聋哑人骗张半价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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