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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等太傅十九年_一盆水煮鱼【完结】(7)

  那也是我的孩子,我怎么会害自己的孩子?我若真狠心折磨玉青晗,当初便会一碗红花给她灌下去,叫她永远不能生育!又怎会让她怀上我的孩子?

  朗宁,这些年来,我几时折rǔ过你?几时qiáng过你、迫过你?我要青晗入宫,你便真当我会对你如此狠心?

  朗宁,你疏远我,我心里疼得很啊!

  朗宁紧紧闭上眼,抿紧唇,却怎也盖不住心头冲上来的苦。

  四年前,太子bào毙。

  贺颜以身犯险,竟是亲自潜入太子的晨极殿,qiáng行给他灌下了毒酒,又故意让太子伴读看见了侧影。玉朗宁毫不知qíng,独自坐在皇子殿中,等着失约的贺颜。

  次日,帝王高坐殿上,视线从哭成泪人的太子生母王皇后,到低头跪着的贺颜,到指认贺颜的太子伴读,到满殿文武,却是最终落在了他玉朗宁身上,“玉卿恭谨耿直,朕愿信你,你来说,昨夜,贺颜身在何处?”

  玉朗宁跪于殿下,迟疑地望着贺颜,贺颜回头,眼中是那般坚定。

  玉朗宁袖中双手颤抖不停,他俯下身,锃亮的大理石映出他的脸,让他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自己。

  “回禀陛下,昨夜……二皇子一直……与臣在长华殿中……读、读《尚书》,并未离开过……”

  你昨夜去了哪?

  我去杀太子。

  你……

  玉卿恭谨耿直……玉卿恭谨耿直!先帝这句话萦绕耳边,那口气,那神态,他永远忘不了。当真讽刺!

  他已无可解脱了!他玉朗宁,从踌躇满志,到如今只知逃避。纵心中怒火烧上了喉头,亦吼不得、吐不得。他向来恭谨,哪次失态不是为那人?那次láng狈不是为那人?

  他已无可解脱了!颜帝心意他如何不知?他又怎可能无动于衷说无一丝qíng动?这个谎言太过无力。妻子儿女以及恨意成了道道高山阻在二人之间竟也难以阻碍相思成灾!他将被困在这重重山外,望不见求不得舍不掉永远不得解脱!

  第6章 第 6 章

  养病,朗宁倏地睁眼,齐王qiáng调了两次。

  朗宁叫来长子青重,匆匆吩咐几句,竟是不顾病着,深夜入了宫。

  太子太傅之职,即使无召,深夜入宫,也无人去拦。

  太子年幼,入夜也睡得早,这个时候正在梦中,可朗宁心中就是不安,总觉太子要出事。齐王那话分明是想借他手挟持太子,太子独居晨极殿实是不妥,暗中是否有人盯着也未可知。何况朗宁对这小太子,是有感qíng的。

  颜帝的御天殿,与太子的晨极殿的jiāo叉之处,朗宁想起青晗方小产时,他对颜帝说的话。

  你毁了青晗,便是毁了你我。我玉朗宁,恨不得……从未遇过你。

  他叹了口气,先去了晨极殿。

  太子生母伊妃是谢誓长之女,一身武艺自不用说,让太子与伊妃住一处,严加护卫,便妥当的多。此事拖延不得。

  齐王未必信他,又反复qiáng调时机未到,要他在家安心养病,或许这就是齐王留的后招。若齐王当真防备他,或许明日甚至今夜便会动手。

  太傅入殿,因颜帝一句太傅与太子,食同案,寝可同榻,出入无阻。宫女们不敢多拦。朗宁却未注意到宫女脸上的异样,只叫人赶紧唤醒太子。

  太子迷迷糊糊洗了把脸,稍微jīng神了点,朗宁还未开口解释,便见大殿登时亮如白昼,一阵脚步身夹杂着硬物撞击声传来,全副武装的羽卫个个按着腰间长剑,队伍一分为二,从正中走出的,正是一脸yīn沉的颜帝。

  “玉朗宁,朕没想到竟真是你!”颜帝失望透顶,眼中悲伤大于愤怒,死心一般看着他,“你不是病了?深夜还不忘前来教习太子,朕感动的很啊!”

  朗宁暗惊中计,齐王谈话中流露的自负原是刻意,为的就是让他不去怀疑为何齐王敢亲自找他。怪不得,原是有心算计,故意让颜帝查到他行踪,让颜帝知道他与自己有所“勾结”!

  太子半夜醒来,让这场面吓傻了,就往chuáng里爬。朗宁上前跪下,不知从何解释,方开口唤了声陛下,便被颜帝扇了一个耳光。

  比上次那巴掌的力道轻了许多,可朗宁如今病秧子一个,冷不防挨了一下,立即摔在了地上。

  “缘何叛我!”颜帝失控怒吼,“你已恨朕如此了?你要朕死?”

  “陛下……”朗宁撑起身重新跪好,身子在晃,声音在颤,口中腥甜心如刀绞,“此事事关重大,望陛下屏退左右。”

  “屏退左右?”颜帝冷笑,“齐王贺咏兵马不知屯于城外何处,你是想拖住朕,还是要与贺咏里应外合?”

  “陛下?”朗宁瞪大了眼,不认识般望着颜帝充斥着杀气的眼。他一直怕的,竟是真的来了。这人弑父杀兄,这样杀气腾腾的眼终还是望着自己了。

  “把他打入天牢。”

  冷冷一声令下,朗宁双臂被人架起,硬生生往后拖,就这样擦着冰凉的地面看着颜帝离自己越来越远,朗宁也不挣,只是一声声唤着陛下,一双黑目中仍是清明澄澈。

  颜帝却不再看他,吩咐如柳照看好太子,而那一声声陛下还是传入了耳边,声音不大却能听得清清楚楚,总是平静无波的口气,他却总能知道这话中含了多少隐忍,直至声音渐远再听不到,才发觉自己终于能透上口气。

  青晗在狂晃。

  她迷糊睁眼,发现竟是w迭在不停地摇她:“晗儿!晗儿儿儿儿儿!”

  “恩、恩……恩嗯嗯……晕!”她扭啊扭天旋地转,w迭便停了手,青晗睡意未退,加之摇晃过度脑袋发蒙,含糊不清问了句:“怎、怎么了?”

  w迭拿着打湿的帕子给她擦脸,扶她起来匆忙给她穿衣,“晗儿,还记得我上次问你的话么?你喜不喜欢陛下?”

  “恩?我……”青晗蒙了,看蜡烛燃着,应还是在夜里,不知w迭这是怎么了。

  纵伤口也好差不多了,w迭仍小心避开她伤处,动作利落,“那就换个方式问,你很喜欢他么?是还是不是?”

  “……也没有。”

  “那你喜欢我么?”

  “啊?!”青晗傻了,失口喊了出来。

  w迭不管她仍在震惊之中,继续追问:“你讨厌我么?”

  “不!怎么会!”青晗忙道。

  “很好,那就是喜欢我了。”w迭又拿过梳子,给她简单扎了个马尾。

  “啊……啊?”

  “晗儿,我是认真的。”w迭随手又给她cha了根簪子,起身走至她身前,扶着她双臂半跪下,一双上挑的眼的确是认真的看着青晗,“选秀那日,我便望见你了。”

  “殿外杏花开,你在那树下候着,我……见你与婢女说笑,移不开眼。”

  “我喜欢你。我一直护着你。我不让旁的嫔妃欺难你,探知你行踪故意装作与你偶遇,后来gān脆住在了凝玉宫,衣食住行样样为你安排妥当……我的心意你还感受不到么?”

  “可……陛下……太子……”青晗受的打击不小,语无伦次。

  w迭道:“我与陛下一样,陛下有龙阳之好……就是喜欢男人,我也喜欢女人。我与陛下一同长大,曾有段时日,无话不说。陛下才选的我与他……将那物事收于长颈小瓶中,放于身子里,才有的太子。此事你qíng我愿,各取所需,他有了龙嗣,我亦隐瞒了……晗儿,我只问你一句,你愿不愿意跟我?”

  青晗也不傻,她心中到底有无如w迭她如何不知?只是不敢往深处去想。今挑破,朝夕相对那点点滴滴相加便是无尽的温柔,她如何不会动心?

  “你待我好,我都知道的。我当然……愿意。”

  “那你,”w迭拉过她的手,紧紧握着,“愿不愿意跟我出宫去?”

  “什么?出宫?”

  “对,出宫。陛下准了,他欠了我四年……我们需在夜里悄声走,白日里太惹人耳目。明日,陛下会为你我发丧。”

  青晗蹙眉,“那……那你怎不提前说?这么突然就要把人带走。”

  w迭一愣,笑道:“这不想趁着你半夜里刚醒迷迷瞪瞪时把你拐走么?”

  青晗笑了起来,“就知道你不安好心!”

  “成了,我们走吧。”

  青晗看她目光坚定,又带着期盼,点点了头,“恩,好,我跟你走。”

  “那好,事不宜迟,我们快走!”w迭抱起她便走,殿外停着架马车,w迭将青晗安置车内,自驾了马扬鞭而去。

  宫灯燃起长夜,皇城深处,马儿一声嘶鸣后,车轮声止。

  马车骤停,青晗颠了一下,头上磕个小包。

  隔着车帘,亦知四周亮满火光,青晗隐觉不对,未敢贸然掀开帘子,只倾身问w迭:“w迭,出了何事?怎么突然停了?”

  w迭久未回答。车外却忽响起男子声音,冰冰凉凉:“伊妃,你要往何处去?”

  青晗倒吸口气,是颜帝!

  刹那间,一切都明了了。w迭,竟是在带她私逃。她半夜醒来迷迷糊糊的确是好骗,细想便知,颜帝怎会放她走呢?他怎么可能成全她们?

  她二人若真逃了,玉谢两家怎么办?w迭为她如此,她感动之余亦不免又怕又气,她知道,这一次是逃不过了。

  w迭跳下马,持着那把奕扬剑,死死护在马车前,抑住心底的紧张与恐惧,温声对车内人说别怕。

  “我不怕!”青晗喊道,泪水却在眼中打转,yù将帘子掀开,去看w迭一眼。

  “别出来。”w迭话音方落,铛地一声长剑出鞘,她杀上前去,直取颜帝!

  大内侍卫一拥上前布阵护卫!

  w迭衣着轻便,出手凌厉,剑气bī人!左右招架,很快清出一片空地!可纵她武艺再jīng,却是以一人敌近百大内jīng兵,如此敌众我寡,大内护卫身手不容小觑,w迭挡得右顾不得左,护着后却需挡着前,失了时机,衣上很快染满了血,然伤口再多也未发出一声。

  她额角被划破流出的血模糊了右眼的视野,听到青晗一声尖叫,猛然回头,眼望她被人从车中扯出拖走,一时分神,数把剑架在了脖子上。

  颜帝说:给她一杯毒酒。他看着谢w迭,指着玉青晗,如扬在他身后不忍地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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